之后的幾天里,陳森然都是在平靜中度過的。
沒發(fā)生什么意外,也沒有什么危機。
日升月落,冥淵號照常出貨,普朗克偶爾會和他喝一杯,他每天帶著小魚人去吃大餐,晚上固定去烈酒與火藥坐一會,德萊文終于能夠站起來走路。
直到第四天。
晴。
無風(fēng)。
海皇祭正日。
整個城市都被節(jié)日的氣氛籠罩了起來,街上到處都是穿戴著貝殼裝,滿臉涂抹著節(jié)日海泥的人在走來走去,商店擺出了海皇祭當(dāng)天的特價商品,各種平常昂貴的魚類都以極低的價格在出售,而有的商店為了招攬客人,更是裝飾起了夸張的不知名的海洋生物的骨架牙齒,配上藍(lán)閃閃的符文魔法燈,在店門口招搖著,顯示著店鋪的底蘊深厚。
中心噴泉廣場上,帶有濃重的海洋風(fēng)格的比爾吉沃特的民歌,由整個藍(lán)焰島最老牌的風(fēng)笛樂隊演奏著,從早晨一直到晚上。
海皇祭,顧名思義,就是祭奠海皇。
傳說在無比久遠(yuǎn)的歷史以前,當(dāng)神還生活在大海之中的時候,有可怖的生物的入侵了偉大的無盡之海,為了海洋中的生物免遭劫難,海洋中的神,海皇挺身而出,他手持著強大的海皇三叉戟和可怖的未知生物戰(zhàn)斗了整整十五天,在第十五天的晚上,他終于擊敗了入侵的敵人,但他自己也因為力竭而被變節(jié)的龍鯊襲擊,他的左手被咬傷,強大的海皇三叉戟掉落,他無力再戰(zhàn),曾經(jīng)強大無敵的身軀沉入了海底,和大海融為了一體,而他的武器,海皇三叉戟則帶著他最后的意志深深地插入了海底,形成了最初的藍(lán)焰島
。永鎮(zhèn)著整個大海的命脈。
人們?yōu)榱烁兄x偉大的海皇賜予他們豐饒的土地,就在每年的十二月中月亮最圓的那天,舉行盛大的儀式來祭奠這位曾經(jīng)的偉大的神。
“不出去走走嗎?今天可是個好日子。”普朗克從他的船長室里走出來,站到了船頭。
從這個位置,可以隱約看見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漸次亮起的魔法燈。
天已經(jīng)擦黑了。
冥淵號的海盜們早就散步到藍(lán)焰島的各個角落去狂歡了。
剩下的,又只有新來的異鄉(xiāng)客陳森然,不被接受的怪物小魚人菲茲。以及永遠(yuǎn)不可測的海盜之王普朗克。
“您不是也一樣嗎?”陳森然拍著已經(jīng)開始冰涼的船舷,呼吸著四周圍的空氣。
今夜不是特別的冷,或許是節(jié)日的火熱烘托了涼夜。
“我已經(jīng)見過了太多這樣的夜晚了,小時候或許會很期待,但是現(xiàn)在,有些厭倦了。”普朗克笑著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的那張三十多歲的臉上,已經(jīng)浸滿了太多的風(fēng)霜,“走吧,年輕人,你不一樣,年輕的時候就該到處走走,否則。你會錯過很多東西的。”
“錯過嗎?”陳森然低聲重復(fù)著這三個字,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錯過,再說,你身邊的這位小朋友可是很想去玩的吧。”普朗克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沒怎么敢說話的小魚人菲茲。
盡管小魚人已經(jīng)在冥淵號上生活了一段時間了,但它似乎天生就不適合和人相處,還是沒有人愿意接納它。
“我……我沒有。”小魚人看著普朗克那溫和的笑容,卻還是回答的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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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玩吧,像是厄運小姐的酒館,你一定還沒有去過吧?”普朗克不再看小魚人,他繼續(xù)說道,“就當(dāng)是幫我?guī)€口信也好,你一定會喜歡那的。”
又是厄運小姐……
普朗克這是……
經(jīng)過了幾天的沉淀以后,陳森然了解了一些藍(lán)焰島上的局勢以后。他已經(jīng)不再單純的認(rèn)為普朗克只是想要泡厄運小姐那么簡單了,從最近的局勢來看,或許……
“好吧,我的船長。遵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森然再拒絕的話,就顯得太不給面子了。
而且,其實待在船上也沒什么意思。
“走吧,小朋友,我知道你早就迫不及待了。”陳森然拍了拍小魚人菲茲的腦袋,朝著普朗克告別,“嘿,船長,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普朗克微笑著同樣說。
穿過了熙熙攘攘地人群,在即使到了夜晚也是人氣不減的商鋪前艱難前行,陳森然花了整整半個魔法時后,終于在小魚人菲茲的協(xié)助下,找到了厄運小姐之前告訴她的地址
。
西區(qū),應(yīng)召女郎。
一個和她的船名字一樣的酒館,曖昧的粉紅色的魔法燈光在黑夜里勾勒出誘人的弧線,濃郁的朗姆酒香從微微開啟一角的門里飄出來,夾雜著淡淡的女人香。
出乎陳森然意料的一點是,他竟然沒有聽到過多的浪蕩的笑聲和嬌膩的呻吟,傳到他耳朵里的只是一些淡淡的女人的細(xì)語聲,卻反而更加的比之那些乳浪臀波浪笑連連的妓院更有誘惑力。
“還真是有一套。”陳森然嗅嗅空氣里的那些并不太讓人討厭的味道,順手推開了那扇關(guān)的并不嚴(yán)實的門。
“哦,瞧瞧誰來了?”還沒等陳森然說什么,一個魅惑的聲音就嬌笑著響了起來。
“我親愛的杰克,是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厄運小姐就像是在等著陳森然一般,在陳森然一只腳跨進(jìn)了應(yīng)召女郎的時候,就朝著他走了過來。
“哦,今天刮西風(fēng),我覺得這邊可能會比較大。”陳森然輕巧地躲過了厄運小姐熱情的擁抱,隨手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去,“坐吧,小朋友,你不會是被嚇到了吧?”他的最后一句是對著小魚人說的。
“沒……沒。”小魚人還真是有點被嚇到了,它看著整個燈火暗淡的酒館,看著那些長相美艷的女人,都朝著它,不,朝著他們投來好奇的眼神,它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它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多的女性用并不是厭惡的眼神看著。
“杰克。你可真不像是一個失明的人。”厄運小姐并沒有因為陳森然不接受她的擁抱而有半點尷尬,她笑著也坐了下來,朝著酒保打了個響指,“嘿,米娜,三杯烈焰紅唇,哦。小朋友,你能喝酒吧?畢竟比爾吉沃特可沒有禁酒法令。”
“能……能。”小魚人菲茲尷尬地點頭,它被那些女人的眼神看得連頭都有點不敢抬了。
“說說吧,你今天怎么來了?不怕了?”厄運小姐盡管知道陳森然看不見,還是擺出了一個極盡誘惑的姿勢,“還是想通了。覺得海皇祭應(yīng)該擺脫你的處男身了?”最后一句,她是幾乎貼著陳森然的耳朵說出來的。
那種從她的嬌艷的小嘴里噴出來的甜膩的香氣,只要是個男人都絕對受不了。
“我想要,你給嗎?處女小姐?”陳森然絲毫不虛地從正送上來的托盤上取了一杯顏色鮮紅的酒,笑了起來。
“你……”厄運小姐一滯,像是被人戳穿了什么似的僵了一秒鐘,才繼續(xù)大笑了起來。“你來啊。”
笑得很大聲,像是在遮掩著什么。
“有私密點的地方嗎?我想和你談點正事。”陳森然輕笑著抿了一口酒,名字霸道的烈焰紅唇卻出奇的淡。
“哦哈哈哈哈哈,小鬼,你覺得你真的把得住我嗎?”厄運小姐竟然難得有些退縮了,或許是被陳森然語氣里的認(rèn)真嚇到了。
“我想試試。”陳森然將淡而無味的酒放在了桌子上,象征性地看向了厄運小姐,他的黑色的眼罩在暗淡的光里有種格外的神秘感
。
“哈哈哈哈哈。想就來啊。”厄運小姐大概是為了面子,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開始朝著樓梯走。
陳森然當(dāng)然跟上,順手還扯起了小魚人菲茲。
“你……”厄運小姐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實。
“三個人沒試過嗎?”陳森然繼續(xù)調(diào)笑著說。
“你……”厄運小姐再次被噎住,她的臉不為人知地紅了一下,也幸好是燈光暗淡。
否則,光是厄運小姐臉紅這件事就可以在第二天成為比爾吉沃特的頭條新聞。
踩踏著橡木制的樓梯。陳森然跟著厄運小姐來到了二樓。
二樓是個擁有很多房間的地方,但厄運小姐卻沒有打開其中的任何一扇門,她徑直走到了一扇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的魔法水晶玻璃門前,將它推了開來。
下一刻。喧囂熱鬧的夜和不太冷的風(fēng)就灌進(jìn)了陳森然的耳朵里。
一個天臺橫亙在了陳森然的精神世界里。
“來吧,小鬼。”厄運小姐語氣不太友善地招呼。
“在那你不怕著涼嘛?”陳森然還是繼續(xù)調(diào)笑。
“好了,小鬼,我敗給你了,我想你來這不是單純想調(diào)戲我吧?”厄運小姐在百般忍讓之后終于敗下陣來,她也琢磨到了,之前怎么都不愿意和自己接觸的陳森然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
“好吧,說正事。”陳森然也收起了那一臉的玩世不恭,認(rèn)真地說道,“有人想跟你吃個晚餐。”
“誰?”厄運小姐不爽地反問,一臉你要說是你我就殺了你的表情。
可惜陳森然看不到。
“我的老大,普朗克船長。”陳森然這時倒也爽快。
“不去,他做夢。”厄運小姐冷笑。
“去不去隨便您,我只是負(fù)責(zé)帶話,不過我建議您還是去,他似乎……”陳森然停頓著準(zhǔn)備再說些什么暗示。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在天臺下駛過。
隱約的,陳森然聽到從里面?zhèn)鱽硪粋€女孩的聲音:
“真希望他也能和我一起去看啊。”
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卻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在陳森然的腦海里炸了開來。
像是解開了什么封印。
那一刻,他的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