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認真的整理手上的名牌領帶,金黃色的領帶在他的頸間卻是一點都不突兀,而像是天然而成的輔助品,她順著他的領帶的紋理眼神越來越低,她知道每次他都會親親她才肯出門,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太過于甜膩,總會讓她忘記思考,忘記她自己。
果然吻還是一如既往的落下,今天他沒有輕輕點水就離開,而是順著她的頸骨一直向下,到達她喉嚨那處時,親吻他昨天留下的可愛的小草莓,然后突然出聲,“如果太累就不要去開店了,恩?看昨晚你都昏過去了。”他的聲音很好聽,順著她的喉嚨好像是滲入她骨頭里面一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耳紅心跳,香橙知道他現在肯定看著自己的嘴唇,想起昨晚她一陣后怕,他總是這樣,她越是受不住就越是往死里弄她。
她抬起頭,紅著臉,兩年了,她還是難以適應這些字眼,可是從他口里吐出來像是今天要吃米飯那樣平常。她只好顧左右而言其他,“今天晚上回來么?”
“回來,”齊璟逸拉開門出去,他的話永遠半句不多半字不少,昨天他剛剛從米蘭回來,猶豫不決是回家還是來這里,最后還是熟練的開車到了這里,看著她蜷縮著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機里已經沒了聲響估計都停臺了,抱起她就往房里走,她又瘦了不少,越來越感覺像是抱著一堆骨頭,讓他有時候有些深深然。
香橙追上去,到門口定住問他,“那你晚上吃什么,我給你做。”
齊璟逸回頭看她,穿著雙白色脫鞋輕輕踮著腳,像他以往逼她親他時候那樣翹著唇,嘴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溢出來,可是香橙低著頭忽略了那道風景,“我說過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以后不要問了。”
香橙輕輕低頭,看著齊璟逸遠去的背影,想,估計他是煩她了,他那么忙,以后還是不要再問他那些無聊的問題了,齊璟逸確實很忙,這些月三天兩頭就出差,飛機像是他的家一樣,整天待在上面,剛剛完全上手公司,難免有些生疏,對于新的職位,新的下屬,以及新的責任都有些輕微不適應。
香橙在他前腳出門,后腳就跟著出去了,繞了一段很遠的路才走到公交站,6月初的天氣,不熱但是很悶,走了一段路她就有些頭暈,幸好公交及時來了,坐上車選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涼風吹過來,她靠在公交車旁的欄桿上睡著了,醒過來才發現已經坐過了一站路,急急忙忙的下車走了一刻鐘才到。
香橙開店的這條街是C市有名的古街,這里匯聚著幾十年前甚至幾百年前的東西,在那些沒有接觸過的人眼中賣的東西無疑有些匪夷所思,香橙還沒有走到店子門口,遠遠就看著好友慌急火忙地站在她小店子的門口,她遠遠的叫她,那女孩轉過頭來,看到她臉上馬上流光溢彩,一邊急忙向她逼近。
“香橙,你快幫我改改這個衣服,馬上就要。”馬媛托著一套紅色的新娘旗袍,像是火燒了眉毛,到處跳腳。
香橙接過她受傷的旗袍這是她前兩天剛從她這里拿回去的,她粗略一看,沒有問題啊,“怎么了,這件?”
“哎呀,你不知道,愁死我了,今天那對新人結婚,本來吧,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兩套衣服,都是根據新娘量身定制的,一套婚紗,一套旗袍,可是今天那兩人去試穿衣服發現新娘的衣服明顯就大出一個號,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新娘不是同一個人了,你說可不可笑,怎么就兩天功夫連新娘都換了....”馬媛一邊幫著香橙拉開門,一邊驚嘆,其實像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馬媛是一家婚慶公司的設計師,由于有些新人喜歡穿旗袍,經人介紹她就找到香橙這兒了,當初只是想著圖便宜,哪里知道還邂逅了香橙。
等著馬媛還在一旁碎碎念,講著那對新人的事,香橙已經拉開匝道打開電機開始改這件旗袍了,才過了半個小時,一件根據馬媛尺碼改成的旗袍就明晃晃的展現在她面前,她拿著的時候還嘖嘖稱奇,“香橙,我總懷疑你背著我還有一雙手,你這手腳也忒麻利了吧?”
香橙理了理底下碎落的碎布線頭,想著還能做個什么別的東西,做旗袍的布料都是極好的材質,浪費一點點她都心疼,雖然被人出了那么多的價錢,但是她還是舍不得,她看了眼拿著旗袍左晃右晃的馬媛,開玩笑說,“其實我是蜘蛛精,有八只手,看不出來吧?”
馬援仔細地收好那件旗袍,盯著她看了兩眼,“我懷疑就是,你不僅有八只手,還有蜘蛛精該死的勾魂小眼神,害我這清純少女苦苦淪陷。”
香橙受不了她的怪論,總是給她推崇一些關于同志方面的東西,“你不是很趕時間么?還不走。”
馬援寶貝似的護著那套旗袍,邊出去邊對香橙說,“臭香橙,改天一定告你服務態度不好。”
香橙一邊跟著出去把垃圾倒掉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了,一邊說,“我是老板我怕誰!”
馬援走后,店子里面就一下子冷清了許多,香橙拿出那些訂單開始趕制,十一過后結婚的人越來越多,來這里定制旗袍的人越來越多,像是平常時候基本上沒有多少人,旗袍這種東西畢竟不像是時裝那樣是每個女人的必需品,也是她們向往的東西,而且現在還欣賞這種東西的人也是越來越少了,但是香橙卻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第一次見到旗袍,是奶奶翻箱底的時候翻出來的,那是一件白青色的旗袍,夏天穿的,奶奶說那是她出嫁的嫁妝,顏色已經不似先前那么新鮮了,但是那種別具一格的韻致越是深深的吸引了她,那時候她就暗暗想著,自己要快快長大,長到可以穿那件旗袍,可是時間總是會腐蝕很多東西,她再也抓不住當年的那種熱情了,就像奶奶那件旗袍,不在像當初那樣光鮮亮麗了,她每天在這里工作都穿著不同的旗袍,那些她一針一線縫制,卻不似當年那樣熱情了。
做旗袍是個細致活,不好出什么錯,旗袍的布料都比較細致,如果不小心錯了,就會出現一些小洞很遠看雖然看不出,但是在她眼里那件旗袍就報廢了,所以她把碼子打最小,放慢腳下速度,完全不受外面的影響。
“小姐,這些旗袍都是你做的?”鐘月轉進這家店里面已經好一會了,可是店主卻都懶得搭理自己,她轉了一圈,喜歡旗袍的人瞬間就被這些好看的花紋、細致的做工吸引了,這個女人喜歡的花樣和樣式跟自己的很像呢!
香橙站起來,把那些線頭安置好,熄了電機走過去幫她一一介紹,“...小姐,我覺得這款花式很適合你,你如果喜歡可以試試,尺碼我可以給你改。”
鐘月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像是穿越了幾十年回到了那個名媛當道的年代,一身白底紅色碎花的正領旗袍,襯著她白皙的皮膚,紅潤的唇色,像是從畫里走出來一樣,只有兩個字來形容,古典。
她晃過神來才知道自己不知道盯著她看了好久,不想被她看出自己被她愣到,拿了她手上的旗袍就去試,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像鐘月這種骨子里向往著古典的人一下子就被她迷住了。
在試衣間里照了下鏡子,果然是很適合自己,以前雖然喜歡旗袍倒是總是苦于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她隨便說的一件還真是很適合自己,她走出去,看到女老板靜靜的等待在門口,見她出來忙去理順她的領口位置的褶皺,鐘月一下子就認出來她手上帶著的翡翠鐲子,那細致的光亮,自己前些時候沒有得到的翡翠竟然戴在她手上,這不是齊璟逸拍到的么?怎么在她手上?難道她跟齊璟逸有什么關系?可是跟他有關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這種小地方待著幫別人縫制衣服?
“小姐,你認識齊璟逸么?”鐘月還是受不了心中的疑惑開了口。
幾乎沒有猶豫的,香橙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她知道自己和齊璟逸之間的買賣關系,他應該不希望別人知道她認識他吧?
“那你能把你手上的鐲子給我看看么?”
香橙疑惑的看著手上的翡翠手鐲,前些天他要出差的那個晚上,很晚回來,那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半夜被他弄醒,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又昏了過去,等到早上醒來,他已經走了,早上的陽光隔著細碎的窗簾布透過手腕上的翡翠穿過來有種異樣的神秘感,香橙愣神看了好久,最后要從手上把它摘下來的時候卻是怎么也摘不掉,只好任它戴在上面了。
“對不起,小姐,摘不下來。”香橙做了一個要摘下手鐲的姿勢,示意鐘月她沒有撒謊。
原來真有一個人是完全契合著這個鐲子的,不管這個翡翠是什么來歷,但是最終有一點它跟上了對的人。
鐘月也不為難她,只是隔著鏡子不時盯著香橙看。
“小姐,如果你喜歡這一件的話,我可以給你改一改,其實這一件就是肩膀稍寬了一點。”香橙陳懇的建議,鐘月的肩膀有些窄,那件旗袍的肩膀有些塔,本來不論冬天還是夏天穿的旗袍都要貼身才能穿出女人的柔潤曲線。
“這件我要了,過幾天再來取貨吧,”鐘月說完正事就要開始跟香橙閑話家常,細心向她討教有關旗袍的東西,香橙不急不緩的跟她一一說明,最后鐘月又跟她要了聯系方式,她預感,自己跟這個女人在未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不只是因為旗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