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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征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作品有一天會把自己關在了城門外。他不能對康明斯明言,只好露出一個苦笑,兩人就在城門洞中對付了一夜。
……
老實敦克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開店門,而是從后門溜出來,跑到城墻上眺首遙望。老爺走了有一年了,盡管所有的人都說老實敦克走運了,葛征不回來,這家店就是老實敦克的了,可是老實敦克真的很盼望老爺能回來。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確老實忠厚,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真的不懂得經營。葛征留下的貨物三個月前就賣光了,這三個多月來,每天打開店門,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這期間,老漢斯為了每天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曾經教授老實敦克倒賣煉金術藥水,可是老實敦克從來沒有成功過。不是運輸藥水的時候摔碎了瓶子,就是購買了冒險者們并不需要的藥水。幾次下來,老實頓克從葛征那里領來的薪水就賠光了——店里的貨款他是不敢動的——有了這樣的教訓之后,老實敦克再也不敢有做生意的心思了。老漢斯也看出來,這家伙實在不是一塊做買賣的料,也就不再慫恿他。
有葛征在,這家店還能經營下去,沒有葛征,就算這家店歸屬了敦克,他早晚也會把所有的錢賠光。就算他把店買了,得到的錢也是有數的,如果葛征回來了,那么老實敦克也會有賺不完的金幣。老實人有老實人的智慧。
其實事情就是這樣,很多人覺得做買賣很簡單,不就是買進賣出那么回事嗎,但是真的做起來之后才會發現,情況并非如此。
葛征也不是個生意人的料,所以只能開個煉金術商店,而沒有將葛門煉金術商店發展成為大陸第一的連鎖店的覺悟。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在一些領域上專攻,必然會放棄另外一些領域。上帝是公平的,生物有得有失,不可能存在那種全方位發展的完全型天才。
他給了葛征超強的丹道領悟能力,自然會拿走另外一些東西。
對于以前的老實敦克而言,太陽是從羅蘭村東邊的絕嶺上升起,然后再從西邊的絕嶺上落下。
對于現在的老實敦克來說,太陽每天是從東城門升起,然后再從西城門落下。
他站在北城門的門樓上,就好像挑起太陽的天平的支柱,而城墻就是橫梁。他每天都來,城衛軍都和他混熟了,也沒人管他。不過對于那個改進了稅箱的煉金術士,城衛軍們當然幸災樂禍,詛咒他永遠都不要回到這個世界來。
當城門樓上的衛兵敲響清晨的第一次鐘聲,懶洋洋的城衛軍們扛著兵器打開了城門。城門洞里的兩人往稅箱里投了錢,正要往城里走,突然聽到一聲大叫:“老爺!”
葛征回過頭,只見老實敦克飛快地從城墻上跑下來,激動的熱淚盈眶:“老爺,真的是您!”葛征一愣:“敦克,你不再店里看著,跑到這里來做城衛軍嗎?”敦克連忙搖頭,太激動了,他有些語無倫次:“不是不是,老爺、老爺,我,我每天都在這里等你……”
荒漠妖精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就是先生所說的“隨從”,哼哼,土得掉渣,瞧瞧他那一身衣服,那鞋子,一點品味都沒有,哪里是一個貴族侍從的料。這樣的人也配做聰明的荒漠妖精的對手?
康明斯用手指拈起自己的衣領朝兩邊拉了拉,讓衣服看起來更加整齊,然后挺起了胸膛。他雖然穿戴整齊,可惜妖精一族向來和紳士風度搭不上關系,他和老實敦克站在一起,倒是很“般配”的。
“敦克,他是康明斯,你把西邊的屋子收拾一下,以后我不在,你們兩個正好做伴。”
老實敦克很友好的朝康明斯伸出了手,荒漠妖精判斷,這是對手的懷柔計劃,知道正面沖突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想要以智謀取勝。康明斯一抬下巴:實在是太小看智慧的荒漠妖精一族了。
兩只粗糙程度不相上下的手握在了一起,老實頓克憨厚的笑著,讓人覺得有些傻。康明斯腆著肚子,微微抬起下巴,努力做出一副很有禮儀的模樣,看上去很滑稽。
葛征暗自搖頭,真的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一個能拿得出手的隨從了。
城門打開之后,城內也陸陸續續熱鬧起來。三人走在街道上,兩旁不斷有門板聲傳來。第一聲叫賣響起來,整個望山城好像突然之間醒了過來,各種聲音在晨靄中敲鑼打鼓陸續登場。
老實頓克一路上跑前跑后,葛征的歸來讓他極為興奮。荒漠妖精對于望山城的一些特產很是好奇,一路上走走看看。葛征嗅著城里的味道,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就在三人的陶醉之中,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小兔崽子,站住,我看你往哪里跑!”隨著罵喊聲,一個瘦小的身影靈巧的在人叢中鉆來鉆去,后面十幾米,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推開人群追了上來。
小個子雖然靈活,可是畢竟身材柔弱,一個躲閃不及,撞在了一個胖子身上,咕咚一聲跌倒在地上。后面的中年男人立刻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隨即用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擰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偷東西,看我怎么教訓你!”
“哎喲!”小個子一聲痛呼,聲音稚嫩,原來是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中年男人雖然很惱火,但是卻也不像真的弄傷他。唯利是圖的奸商固然不少,但是市井之間,也有很多心地善良的人。
他松開了手,一把抓住小男孩手里的一個玩偶:“還給我。”“大叔!”小男孩抱住玩偶不肯松手:“大叔我太喜歡多西了,您就行行好,送給我一個吧。”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你說什么?你偷我東西,還要我把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