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少年雖臉色嚇得發白,但好歹還算鎮定,他手提著長劍,劍尖雖因緊握的手有些顫抖,可他的周身卻在瞬間竟隱隱有了些劍氣凝聚而起。
跟著他的幾個護衛見到小主人的樣子,也強自鎮定了下來,一個個拔出了佩劍,將他護在了中間。
此刻,少年神經卻是高度緊張,心里不斷計算著自己一方可能擁有的轉機。實力不行,但好歹還有這么多的人在,生死關頭,如果拼死一戰,或可能博得一線生機……
可還不等他說話,便聽到那錦衣公子說要跑,青衣少年登時大急。
這雷狼是高階雷獸,最擅長就是遠程攻擊,如果這些人逃跑,就等于將后背完全暴露在雷獸的攻擊之中。那樣的話,不用幾個呼吸,他們就都會被雷劈死了。
少年立馬感覺到了周圍人因為那錦衣公子的話而更加慌亂恐懼起來。他越發著急起來,急急吼道:
“吳兄,現在跑就是找死。眾志成城或可博一線生機,萬不可將后背留給……”
可還沒等他將話說完,就看到那本來站在他身邊的錦衣男子竟二話不說,丟了他,扯著那黑臉大漢掉頭跑了。而跟著他的一群人,見到主子都跑了,立馬呈鳥獸散,竟一個個像兔子一樣四散而逃。
“吳家仁你別跑——!”
青衣公子的話音未落,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噼啪聲響徹在天地之間,一道閃亮的雷霆破天而降。幾乎是瞬間便重重砸在了他的身邊。
巨大的雷霆之力登時將雷落之地轟成了一片焦土,甚至狠狠砸出了一個丈許寬的深坑。
少年被身邊的護衛拼死一扔,正好順著那巨大的沖擊力高飛而起,好險不險的就從那密密匝匝的雷網縫隙中鉆了出去,但也被那巨大的沖擊力像是扔一只破皮球一樣丟出了十幾丈的地方,并狠狠砸在了一棵樹上。
緊接著,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便拉開了電閃雷鳴的序幕。
那青衣少年狂吐了幾口血,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看到在自己的不遠處,那錦衣公子正拉著那黑衣大漢往身上撒著什么東西。
那兩個人拾掇完了,便表情輕松藏在了一棵大樹后面,那錦衣公子,更是目光狡黠四下里探視了起來。
青衣少年就算是年紀小,也是大家族里出來的人物,該知道的事情倒也知道得不少。見此情景,立刻藏進了一叢灌木之后。
“倒也不算個笨蛋。”突然,少年耳邊響起了一聲戲謔的女子聲音。隨即,他就驚愕地發現,他竟不能動彈了。隨即,數不清的綠色藤蔓慢慢包裹住了他。少年覺得自己儼然變成了一個蠶蛹,被慢慢拖到了一棵大樹的后面。
這里的位置極好,正好在雷狼的身后,前面兩棵大樹之間的縫隙剛好能讓他好好看著對面那些人的動靜。
不看還好,這一看下來,青衣少年的臉登時有些綠了。他方才所站之地,竟然是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而跟著他的那些家仆隨從,竟全部成了雷狼的活靶子,那雷霆不要錢一樣潑天而下,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護衛隨從被一個個劈成了焦炭碎渣。
而再看那錦衣公子帶出來的人,卻一個也沒有見到,就是那方才躲在暗處的那兩個也沒了蹤影。
芷月有些同情這個少年,她本也不會插手別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剛巧見過,她絕不會多管閑事。
“以后好好看人,別跟什么人都哥倆好的,被人坑的血本無歸了吧!告訴你,學著點兒,他們往身上撒的是臭粉。森林里很多動物都不喜歡那味道,雷狼就是一個,所以,散了臭粉的人,雷狼是不屑攻擊的。”
“你是誰?為什么救我?”少年的聲音嘶啞而悲憤。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這些跟著他的人,可他力量太弱小,根本對付不了現在的局面,那雷狼太強大了,他出去也是送死,那樣,這些人死得就根本沒有價值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不但報不了仇,而且你一個人也根本走不出這片森林去。”
那聲音仍舊慢條斯理地說著,可小少年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是對的。他不過一個武將初階的修士,貿然進了密林中部本來就是仗著身邊的人多,現在剩他一個,還受了重傷,他根本沒辦法通過自己的力量出去。就更不要提報仇了。
“要怎樣,你才會幫我?要錢還是要寶貝,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你,請給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少年的聲音嘶啞而堅定。他知道那個吳家仁是怎么回事,這是吳家對付他們風家的開始,也許,自己的死就是一個開始,針對風家陰謀的開始……
這一次,輪到芷月愣住了。方才她可并沒有想那么多。救下這個少年完全是個意外。她可不是那么圣母的人。
只不過方才她一看到這青衣公子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分眼熟,待仔細回想,才發現竟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當日在海上,遭遇景然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人和他的姐姐。這一對兒耿直勇敢的姐弟倒是給芷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風……風小四是吧。”芷月心里琢磨著他和那錦衣公子的事情,想起那錦衣公子似乎也是個熟人。吳家仁,對了,方才聽到這小子叫了這個名字,那也就是說,這人是和那個在船上大放厥詞的吳天德同款的了。
所以,這是家族爭斗,還是……好像聽墨離說過那吳家還對皇甫家有什么企圖來著。這些暫且不提。墨離說過,這風家有個叫風清揚的劍修倒是個人物,所以,也許……
“嗯。”芷月打定了主意,露出了身形,將那少年放了出來。
“好吧,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小弟了。跟著我混,就要聽話。”
見到幫他的竟然是如此年輕的一個美麗姑娘,那少年有些發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竟然是這小姑娘的小弟了,又不免臉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