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落月跑了一段路就發現自己恢復了正常,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再回頭了。
在她想來,那如螻蟻一般的女娃是絕對不會對她造成威脅的,唯一可能傷了她的就是那個七公子,北冥玄煜。
只是,她很傷心。不明白自己喜歡了這么久的男人為什么會對自己如此殘忍和冷漠。在她為自己構筑的小世界里,她喜歡的男人也深深愛著她,一切外來的,侵入了他們世界的人就是他們的生死仇敵。
“北冥芷月——!”一聲凄厲的吼叫聲在山谷里回響,驚飛了一眾鳥雀飛禽……
芷月的身體抖了抖,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起了雞皮的胳膊:“誰在念叨我呢,這陰風惻惻的,準沒好事兒。”
芷月他們前進的方向是位于麒麟山脈中部的一個小山谷。北冥玄煜在前面開路,一副對這里十分熟悉的感覺。
“你之前來過嗎?怎么看著你好像特別熟悉這里的情況似得。”芷月邊走邊東張西望著,一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的北冥玄煜的后背。
一股強烈的酸麻感覺從鼻子傳到了芷月的頭頂,那酸爽讓她恨不能大罵一頓,卻突然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將她拉著躍上了一棵大樹上。
看著沖自己豎起了一根手指的男人,芷月眨了眨淚水朦朧的眼睛,只能恨恨地點了點頭。
兩人透過那稀疏的樹葉向外望去,遠遠的,果然看到一個渾身罩著一個黑色斗篷的,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手里拖著一具男子尸體,拖拉拖拉的向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那個……”
芷月看向那尸體的衣服,赫然就是他們學院的學生所穿的青色紗衣。
她兩只眼睛望向了北冥玄煜,卻見他也是一臉愁容,望向那黑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芷月抽了抽唇角,想著要不要當一回英雄去把那兇手捉拿歸案,卻見北冥玄煜的臉色越發顯得沉重起來。
芷月不如北冥玄煜的級別高,當然不能強出頭,給自己和北冥玄煜找麻煩。索性便也只能老老實實看著那人拖著那具尸體向前走去。
只是,就在那黑衣人走過芷月他們藏身的樹下之時,那具“尸體”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卻正是那個曾經質疑過芷月作弊的小個子。
他似乎是早就知道北冥玄煜和芷月的藏身位置,直接在經過樹下之時叫道:“救我——!救我——!”
那聲音凄厲如鬼,正經將芷月嚇了一跳。
他們的氣息一紊亂,那黑衣人便猛然抬了頭望了過來。
這一下,幾乎沒把芷月嚇得一屁股摔到地上去。
這哪兒是個人啊!分明就是個死而復生的惡鬼,從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幽靈。
那一張滿身蟲洞的臉,一個眼珠已經沒有了。另一個即便還連著一些血肉,也是腐爛長蛆,哪兒有半點人的樣子。
芷月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一股陰風迎面襲來,她本能的向后一倒,卻忘記了這還是在樹上,直接向著樹下摔了下去。
正在心中大罵自己不爭氣的芷月,沒有等來那想象之中的疼痛,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并不算寬闊,但很結實的懷抱之中。
男人那放大的俊顏就在自己的頭頂。芷月現在顧不得欣賞美男,只覺得尷尬多過驚嚇,實在是太丟人了些。
“站在一旁。”北冥玄煜將芷月輕輕放在了地上,一縱身揮著手中折扇便向著那怪物擊打了過去。
那個黑衣人口中桀桀發出幾聲怪笑,當即放了那小個子,沖著北冥玄煜抓了過來。
那是一雙什么手啊?分明就是一只枯爪。那上面沒什么血肉,卻長著長長的黑色指甲,著實有些嚇人。
那被放開的小個子幾乎是連滾帶爬跑了出去,讓芷月恨得牙癢癢,這人簡直就是個禍水。關鍵還是長得那么丑的禍水。
芷月緊張地盯著那黑衣人的動作,發現那人的功法竟然有些像是墨離的黑域。
可是,又不太像,他的黑氣里陰森森有著不少的怨氣,應該不是黑域之力,應該是邪修里鬼修一類的功法。
果然,還不等芷月反應過來,那黑衣人便從腰間拍出了三具骷髏架,那白慘慘的骷髏架一出,登時便有陣陣腥風撲鼻而來。
這一下,連北冥玄煜也不淡定了,虛晃一招,轉頭抓了芷月的手便沒命地逃了起來。
北冥芷月從出生還沒有像這樣瘋狂地逃跑過,在她的耳邊總能聽到那仿佛近在咫尺的白骨踩地的咔嚓聲,還有那股帶著腥臭的味道,和那陰森森,滲入骨髓的陰寒。
芷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她身上的靈力都已經枯竭不知道多少次了,口中嗑藥的后遺癥就是嘴巴已經麻木沒有知覺。喉嚨快要冒煙,兩腿也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當北冥玄煜喊著:“好了,別跑了。”的時候,芷月撲倒在地上,就再也沒了動靜。
醒來之時,月上中天,芷月瞇起了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卻發現眼前坐著一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物。
她猛然坐了起來,歡喜地搖了搖那人的衣袖:“墨五,你怎么來了?”
那人將面前的火苗撥得高了些,轉頭笑道:“公子讓我保護小姐,我既然進不去你們學院,便在山下的小村租了間屋子,隨時有事也好有個照應。那天看到七公子的雪雕飛走,我就猜到是和小姐一起了。之后,我便來了麒麟山。果然,在山里見到了七公子的雪雕,我就跟著它尋了過來,恰好看到你們。”
“咦?”芷月卻是不信的:“哪有那么巧?你怎么就那么確定北冥玄煜帶的是我而不是別人呢?”
墨五笑了起來:“七公子從來就沒去過北冥家學院,能讓他進了家學院還帶了個人出來,不是小姐,又能是誰?”
“啊?”芷月后知后覺才想起當日北冥玄煜在那小院兒里露面時,眾人的反應,不禁大徹大悟。
“這么說,無緣無故的,我就欠了那個燒包一個大人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