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美姬的瘋狂和囂張,下首站立的四個人卻只是擰了眉看著,並沒有一個人說話,或是給美姬一個相應(yīng)的表情,這讓得意洋洋的美姬突然產(chǎn)生了一點不確定的緊張。
她雙眼如鉤子般突然盯在了芷月的身上。因爲從這女人的身上,她感覺到了在自己這具肉身上同樣的氣息。
“你是煉丹師?”
芷月並沒有答話,更加沒有變換哪怕一星半點的表情。
“你做了什麼?”
美姬這下不淡定了。如果說剛纔只是預(yù)感,那麼現(xiàn)在,她明顯感覺到了不妥。她身體裡的血液突然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就像是有無數(shù)細小的火焰一下鑽進了她的身體之中。
“啊——!這是什麼?!”
美姬感覺到自己從內(nèi)而外的像是要被高溫燒到融化了。她自奪舍之後靜心保養(yǎng)並煉製的強悍肉身,竟然在一點點的潰爛……
“不——不!你好殘忍,你竟全不顧這些人的性命!你是魔鬼!你是屠夫!……”美姬的頭髮也已經(jīng)在冒煙了。她想要切斷那五星圖案與自己肉身之間的聯(lián)繫,可是任憑她再如何掙扎,那鮮紅的血液卻是不停涌向她的身體之中來。現(xiàn)在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擺在了蒸籠上的鴨子,不但可笑,還很刮噪。
“啊——!”女人身體上方纔還是雪白的肌膚如今已經(jīng)有些焦黃,甚至發(fā)黑,這轉(zhuǎn)變只不過在轉(zhuǎn)眼之間。
“接下來的活兒就是你們的了。”墨離面無表情,這女人本就該死,竟還有臉說別人殘忍魔鬼,真是可笑!
毒是由芷月下到那幾個人的血液之中的。要問芷月爲什麼會知道。只要看過他們?nèi)康娜耍蜁l(fā)現(xiàn),有一些是體質(zhì)屬陰又身體純淨的人,作爲煉丹師,自然知道什麼樣的體質(zhì)是邪修之人最喜歡的類型。而他們本身都曾被那女人控制,所以再一次控制他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此,芷月並沒有手軟,下毒的時候,只不過小心些伎倆,不至於立時就出問題。但架不住美姬自己作死,量變必然產(chǎn)生質(zhì)變,這麼多的毒血集中到底一個人的血液之中,這樣的直接導入,哪怕是神人也不敢輕易嘗試好吧。
美姬已經(jīng)沒什麼力氣用來罵人了。她已經(jīng)整個燃燒了起來。看著在地上翻滾的女人,芷月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
如果不是這女人要毀了這學院裡的上千號人,又怎會落到如此悲催的下場。說自己是魔鬼,是屠夫,她可不敢接受。她這不過是以暴制暴,她正義得不得了呢!
童文悅和羅琿一人站在一邊,手裡已經(jīng)拿出了各自的法寶。
果然,不出一刻,那已經(jīng)燒得焦黑的身體裡閃電般躥出了一個白色的東西。羅琿幾乎是同時甩出一物,只聽得吱吱亂叫的聲音響起,那東西便被一張大網(wǎng)兜在了中間。
“擅殺高階修士,你們是要遭報應(yīng)的,天道不會允許你們?nèi)绱撕鞣菭懀銈儠眯哪Ы伲朗啦坏么邕M,你們會遭天譴……”
“我們絕不會遭到任何報應(yīng)。”芷月一臉平靜看著那兀自掙扎的靈魂:“你從佈下這五星血煞陣起,便已經(jīng)表示墮入了魔道,你已經(jīng)不是三清座下,所以,我們誅殺了你,也不過是替天行道而已。”
羅琿的表現(xiàn)很淡然,一縷神識探入了那白影之中,很快,那吱吱亂叫的東西邊安靜了下來。
“果然。她是受人指使,此人來自……”羅琿指了指頭頂,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跟這兩個人有過多的牽扯,他能看出這兩個人身上都有著複雜的命格,這也許就是應(yīng)運之子的特性吧,得到的越多,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多,擔當?shù)娘L險就更是常人無法想象。如今他們暫時還是同盟,那他也就不希望這兩人出現(xiàn)了什麼意外才好。就保他這一路好了,爲了童文悅,他犧牲一點兒也不算什麼了。
“一旦天路開啓,你們?nèi)f不可從正常途徑進入,否則有性命之憂。”羅琿平常少開尊口,並不是他不會說話,也不是他爲人孤寡,實在是他金口玉言,說的每一句都是箴言,這讓他的容顏越來越受損害,他羅家古來便是以預(yù)言立世,可天賦越高,就會越變越醜。他性格孤僻自卑,也只有童文悅肯一直不離不棄,毫不嫌棄,他知道這兩人對童文悅的重要。所以,不吝說上一句。
“多謝!”墨離眉頭微挑,即便這人不說,他也不會從正常途徑而入,概因他和芷月都知道自己的仇人不僅僅來自魔族,更有神界高層。只不過,現(xiàn)在經(jīng)他一說,更加明確了而已。
羅琿點點頭便和童文悅匯合了,那一邊的童文悅已經(jīng)將那些個血液流乾的屍體處理好了。整個空間除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再也看不出其他來。
芷月望著羅琿的背影,突然朗聲道:“我有辦法醫(yī)治你的臉。”
前面的男人脊背一僵,能夠看出他的肩膀有輕微的抖動。童文悅猛然轉(zhuǎn)過神來,眼睛死死盯住了芷月的眼睛:“你是說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們。”芷月的表情平靜無波,就衝著羅琿最後的提醒,她做這些也是應(yīng)該的。
“條件?”童文悅的臉幾乎在抽搐了,他知道羅琿這麼多年最在意的是什麼,他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可他也一直是自卑和敏感的。
“不需要條件,只需要信任。你要是信我,我就給你治。”
墨離轉(zhuǎn)頭望向了芷月,眼中全是寵溺和愛意。他知道她其實內(nèi)心比誰都柔軟,所以,他並不阻止她做這種事情,只要她喜歡,他總是陪著她的。
“好,幫我。”羅琿的頭第一次真正擡了起來,暴露在了光線之下。
他的臉上那傷疤原來並不只是一道傷疤,那更像是一個扭曲的附在畸形骨骼之上的橘皮,噁心又詭異,而且比起第一次看到似乎又難看了許多。
“好,跟我來。”芷月帶著羅琿進到了其中的一見牢房,右手一揮便有一道結(jié)界攔在了他們的四周。做這個並不是要防著外面的墨離和童文悅,只不過是爲了隔絕空氣和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