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卿云歌不急著出城,在城內的酒樓大吃了一頓。
“滄凜,你下次少吃點。”卿云歌悻悻地摸著燒掉許多銀錢的荷包,有些為自己接下來的前途擔憂,“你和白澤該學學小黑龍了,小黑每日在虛鏡內修煉,你二人就知道吃。”
“小黑也想吃,只是他沒法變成人吃。”白澤聽著吃撐的肚子躺在九龍寶座上,代替不能說話的小黑龍回答。
卿云歌:“……”
她養的是三只豬嗎?
“讓你裝有錢人出修繕元極殿的費用。”白狐貍懶洋洋地趴在卿云歌肩頭,臉上是酒足飯飽后的饜足,要是再配上一壺清茶,便是悠然自得之境了。
“做人要有氣節!”卿云歌面不改色的教訓自家狐貍,卻在暗地里誹謗:誰知道天外天物價如此高,一頓飯能吃出五千兩,她吃的龍肉還是鳳凰肉啊。
然而卿云歌的氣節沒維持多久,就在金錢下折腰了。
目送她上樓的掌管,在她氣節之后追上她的步伐,在卿云歌進自己房間前叫住她,
聞聲,狐貍身影閃爍,躲回了虛鏡內。
掌柜上前,禮貌客氣的詢問:“客官,您付的押金已經不夠了,能否把這兩日的房費結一下?”
“多少錢?”
掌柜拿著算盤噼里啪啦一陣撥動,報出費用明細,“客官住的特等房,每日兩百兩銀子,早膳費用是二十兩,加上客官您訂了豪華牛奶浴與熏香一次一百兩。三日一共是九百六十兩。”
卿云歌臉色微僵,盡量保持笑容,把自己的荷包摘下,往那張算盤上扔去,荷包落下大亂算盤珠子,“這里有一千兩,替我準備今晚與明早的膳食。”
掌柜拿起荷包掂量掂量,也不當面細數里面的銀錢,就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直到掌柜不見了蹤影,狐貍才再次現身出來。
卿云歌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她偏頭望著趴在肩膀上的狐貍,道:“要不我們回宮拿錢?”
“你做人的氣節呢?”狐貍一爪子趴在卿云歌肩膀上,用她前一刻的話回嘴。
卿云歌眨眨眼,無辜的沉思片刻,無恥道:“氣什么?不知道。”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無論是俗語還是詩句,都在說有錢才是硬道理!
“不知道這邊流不流行刷臉。”卿云歌摸摸自己那張掩蓋住真實面貌的臉蛋,除了賞心悅目并沒什么用,“再不然拼背景也行啊,咱沒爹可拼,但可以拼男人,老娘嫁的人可是他們的王,天下都是他的,還怕吃不起飯,住不起店,喂不飽你這只狐貍?”
卿云歌推開房門,一只腳剛跨過門檻,便立刻有了想縮回去的退意,剛才的雄心壯志頓時凝固在臉上。
只見客房內正坐著一尊大佛,男子一襲紫棠色錦袍,銀發半束,冷硬的神色如翩翩貴公子,不可一世。
而他身后站著兩個佩劍之人,一人幸災樂禍,一人冷漠如冰。
“你怎么在這?”卿云歌兩腳跨過門檻,回身關上門扉。
“這里又不是你家開的,我為何不能在這?”弒千絕喝著茶反問。
卿云歌背對著他的身子一僵,嘴角抽抽,干笑道:“你說的有道理。”
只是他的畫風有點突變。
“過來。”弒千絕放下茶杯,望著一直站在門邊背對著他的人兒。
心虛?
卿云歌抿唇,轉過身時已然揚起了笑容,心里哀嘆踱步過去。
“我都把容顏隱去了,又沒用過斗氣和火術,你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找到我的啊?還是說你在我身上動了手腳,無論走到哪里都跑不掉?”說著她還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不會離身之物。“不應該啊,我沒……”
“為何不聽我的話?”弒千絕目光冷凝的盯著她,不容她有所逃避。
卿云歌絮絮叨叨的聲音頓住,還是避不開這個話題啊。
卿云歌那明顯逃避的神色一下收斂起來,宛如蒼穹的眼中浮現出認真。
“因為你告訴我比姓名更重要的是活著。”卿云歌迎視著那雙如黑洞般深沉的寒眸,“我有想去的地方,有無論如何也想見的人,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須活著,而活著的辦法就是改變一切。如果那時我還有牽絆,我大概就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所謂的殊途?”
“是!”卿云歌答得堅定。
她放不下,所以一面都好,至少讓她親眼看到,姐妹們都安好。
“這世間……”弒千絕話未說完,便被卿云歌打斷,“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呢?”
卿云歌眼睛里平靜得如結冰的湖面,意思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那般直面的望進他的眼睛里。
客房內,有一瞬因短短一句話陷入了沉默。
“云歌,你要自欺欺人到何時?”沉默中,滄凜的傳音術在腦海中響起,口氣森然帶著藏不住的慍怒,“你把四月留在王宮,讓她好好修煉的真正原因,不就是為了給弒千絕解毒嗎?控制心神?呵。”
卿云歌倏地轉開視線對上那雙墨瞳,面容上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氣。
滄凜不予理會,徑自道出其中緣由,“他至今還未尋到適合你用的煉丹爐,你心知要以真火煉丹非神器神農鼎不可,而四月卻能解除你的真火,于是你便想借四月之力相助,而四月力量不穩,以此力量相助只會失敗,所以你才以此方式放四月勤加修煉。這份心思你依舊當做是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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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云歌眼眸肅如寒星,唇瓣抿成一條直線,久久不曾松開。
白澤在虛鏡內看著,感受到卿云歌的怒意,心里干著急,急忙勸說滄凜。“騷狐貍,你少說兩句會死呀?”
滄凜好不退縮,他不能讓卿云歌回到屬于她的世界去,身為天狐一族的王,他有責任與使命阻止卿云歌離開。
哪怕她再想要,這個愿望他也要狠心斬斷。
弒千絕皺眉,眼神落在那只懶洋洋趴在桌上的狐貍身上,那雙與卿云歌對視的眼睛絕不是一直靈獸該有,里面藏著人的意志。
他以前就覺得這只狐貍機靈過度了,名字起得亦是與人名無異。
這只狐貍,該不會……
“滄凜,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不懂嗎?”卿云歌眼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弒千絕冷不丁的沉聲道:“出去!”
白灼與凌傲對客房內怪異的氛圍裝作不知,兩人有序地出了房間,將房門關上,如門神般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