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左丘天朗風塵仆仆的趕到皇宮,北冥爍親自設宴接待。
福祿宮內,宮女們端著佳肴魚貫而入,將備好的膳食擺放在長桌上,足足擺滿了整張桌子,各類好酒亦是連壇都端上了桌,可謂是用心至極。
左丘天朗看到桌上的好酒,逐個開封,嗅著酒氣聞了個遍,挑了壇好酒裝進自己的酒葫蘆里,這才坐下來享受這頓玩盛宴。
“大徒兒這時找為師來所謂何事?莫非是擔心為師此行威脅,想給為師介紹個女子傳宗接代?”左丘天朗的眼神在來往的宮女身上打量,煞有介事的評頭論足,好似當真在為自己挑選合適的娘子,連喝酒時眼神都不停歇。
“師傅有喜歡的話,我派人送上蒼羽。”北冥爍圓滑的應付,生于皇族不喜形于色的性子這會展露無疑,一點看不出這是一場鴻門宴,“不過這次請師傅來,是為了雙籠咒一事。”
“雙籠咒?”左丘天朗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往面前的盤子里戳,看似被美食吸引對正事敷衍一般。
北冥爍點頭,道明緣由。
“前幾日云歌入宮來商量迎戰鬼鏡一事,提及她到天外天后安插了人在鬼鏡身邊,得知了雙籠咒的解法。”北冥爍一邊說,一邊暗自留意對方的深情,然而左丘天朗只是喝酒吃菜,“原本并不急著解開雙籠咒,但云歌執意要去鬼鏡算賬,以她的實力絕非鬼鏡對手,我不能拿北冥的江山給她陪葬。”
道出最后一句話,北冥爍雙眸閃過絕情,哪怕只是一瞬,他面上的浮現出了對卿云歌的不舍,但依舊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心狠。
左丘天朗夾菜的手頓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你告訴為師方法,為師盡量幫你們解開。”
“云歌所知曉的解咒方法不完整,只知要找出當年施咒時所用的關鍵之物毀掉,師傅可還留著那些東西?”北冥爍期待的看著左丘天朗,他沒有懷疑這番話,心里安心下來。
所謂的解咒之法,純屬猜想。
為了今日之局,她可是費盡心思想了幾天幾夜,將前事反復猜測推敲,一個個推翻,留下可能性最大的一個,用來設局誘導解咒。
左丘天朗嘴里吃著東西,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話,“你這么一說我確實想起了有這樣東西,不過這都是陳年往事了,估計得花點時間仔細找找。”
聽了此言,北冥爍回憶起那日在榮禧堂,卿云歌說過的話。
“所謂咒術,與詛咒一類的術法差別甚微,為了不讓本人察覺,詛咒無法直接施在本人身上,那么雙籠咒恐怕也是依靠媒介完成,毀掉媒介,就破除了雙籠咒的維系。”
“不過以我所知,咒術這類術法存在一定力量,媒介被毀的話,我們自身可能會被反噬,而相反若我們找到媒介毀掉,反噬的則會是術者。如果他拖延時間不肯解開的話,至少要想辦法知道媒介是何物,以此做要挾。”
雖說她與師傅只是表面的師徒關系,好些次鬧到要決裂的地面,但她倒是把師傅的性子摸得很清楚了,料想到他會借媒介一事拖延時間,所以連計策都想好了,而他不過是按照劇本行事而已。
“眼下戰事在即,耗不起啊。北冥已然在云歌手里受過一次重創,若我再出事,北冥必定岌岌可危,不如師傅告訴我關鍵之物是什么,我派人上蒼羽去尋。”北冥爍表露出自己的焦急,那種近似乎求生的渴望在眼里閃閃發光。
“爍兒,為師知道你的擔憂,但此事急不來。”左丘天朗放下筷子,苦口婆心的勸說。
解開雙籠咒的話,卿云歌的命數他無法掌控,于移魂入命不妥,必須確保她命數在他眼皮底下,他才能尋到最好的時機,將瀠洄一縷魂魄放入她體內,機會只有一次,他輸不起。
北冥爍沉思后,決定兵行險招,“我有一個法子,還請師傅助我解咒。”
“你說來聽聽。”左丘天朗沒有立馬答應。
北冥爍起身,將后面案桌上一個托盤拿到左丘天朗面前。
他將托盤上蓋著的紅布揭開,托盤里放著一個拇指大小的琉璃瓶,瓶中裝著紅色的液體,瓶子旁還有一張紙,用幾根黑隨意捆起,黑發只有寸長,斷處整齊。
“這是云歌的血和頭發,以及她的生辰八字,還請師傅再施一次雙籠咒在我們身上。如今我們身上的雙籠咒是從上輩襲承,力量有減,再施雙籠咒定能取代先前的咒術,到時只需把此次用來施咒的關鍵之物毀掉,自可解咒。”
左丘天朗心中有疑,“你如何取得她血的?”
“她不聽勸,為了解咒,我只能用些手段,是她逼我的。”北冥爍言辭間露出一股狠勁,那是帝王渴望長生的狠心。
“她是你師妹。”左丘天朗刻意試探。
“她殺我父皇的時候可沒想過我是她師兄,總之師傅只要幫我解咒即可,其他的不要多過問。”北冥爍運起斗氣,劃破手掌,擠出血滴入未用的酒杯里,“師傅還有何需要,我立刻讓人去準備。”
左丘天朗見事情已經被逼到沒有退路的地步,再不答應反而會露出破綻,只好答應幫忙解開雙籠咒。
“不需要這些。”左丘天朗推開準備好的血與頭發,拿出一枚藍色的玉,“雙籠咒不同于一般咒術,即便由我解開咒術,對你們身體也會造成極大的傷害,強行毀掉施咒之物甚至會危及性命,所以為師才不愿你們得知解咒之法,就怕走到這一步。”
左丘天朗點到為止,拇指指甲劃破食指,以血在藍玉上書寫的歪歪扭扭的咒語。
書咒語寫好,只見他雙手結印施以術法,以破雙籠咒。
見狀,北冥爍心中一松,不枉費她精心設局,事成了。
藍玉發出強烈的青光,隨后玉碎成兩半。
玉碎那一剎那,北冥爍只覺有一股力量沖到了心脈,喉間一甜,吐出一口血,隨后意識渙散,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