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庭的湖中屋內,歐揚看著五十弦瑟怔怔發呆。突然,袁熙拿著一隻信鴿急忙趕來:“少爺!有您的信。”
歐揚百無聊賴的輕輕撥弄了一下弦:“拿過來吧。”
袁熙將信展開遞到歐揚面前,信很短,卻是字字如刀,刻入歐揚的眼裡。
“幽將死,盼君明。”
六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炸彈砸入歐揚的心裡。
這一刻,歐揚在也不能否認在自己心中,沈歆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緊緊抓著那六個字,歐揚立刻衝向了駱景時居住的地方。連禮節都沒有顧得上。
“駱王爺,請你告訴我幽幽他們去了哪裡?”
駱景時正拿著一杯茶啜了一口:“沈歆幽是大小姐,除了歐庭,你覺得她能去哪?”
歐揚抱拳:“多謝駱王爺指點。”
“無妨。我只是盡人事罷了。”
歐揚看著駱景時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隻說了一句話:“雖然你是王爺,我是草民,但是,同爲男人,心中的夢想大略相同。”然後轉身跑向了馬房,挑了好馬,喚了袁熙,兩人就這樣朝著暗日閣出發了。
駱景時在房間內不斷想著歐揚最後一句話。‘大略相同’,歐揚向來喜歡容容,爲何進來的時候只是問了沈歆幽?難道是沈歆幽出了什麼事?那麼容容…?!
手中的茶杯直接落地摔了個粉碎,駱景時衝出門外:“靜安!”
“王爺何事?”
“馬上備馬,我要去暗日閣!”
“王爺,少爺才和袁熙過去,您這是…?”
“我擔心容容,別問了,馬上去!”
“是,王爺。”
雲水居內,木小容再給沈歆幽換藥:“你哥哥過兩天就要迎娶紀馨了,以後你可要記著,別再叫她語弦姐了知道嗎?”
“小容姐,你說,歐揚他會來嗎?都過了那麼久,他都……”
木小容最後將繃帶打了結,然後正視她:“幽幽,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該是你的你努力了,一定能抓住,但若不是你的,那麼,是你該放手的時候了,我看得出來,夜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名義上雖然是你哥哥的手下,可是儼然也是暗日閣的副閣主了。”
“小容姐,我又何嘗不知道夜星對我的心思呢,只是,沒到最後一刻,我還是不想死心。”
“沒事,你好好養傷,過兩天才能當伴娘呢。”
“伴娘?”
“對哦,你們這裡是沒有伴娘的,不過沒關係,有我呢,我要給你哥哥和紀馨一個最特別最難忘的婚禮,你可要好好的給我打下手啊。”
沈歆幽終於露出了笑顏:“好,我一定好好養傷。”
傍晚時分,歐揚和袁熙已經趕到了暗日閣,一下馬就立刻抓住守門的大聲喝道:“說,你家大小姐怎麼樣了!”
守門的被他的舉動嚇著,久久不能言語,歐揚乾脆拎起來甩到一邊,直接往裡面衝進去,按著記憶的方向往蓮庭苑跑去。袁熙在身後跟著,對著想阻撓的另一個守衛道:“有什麼事情,就跟你家閣主稟告,是歐庭的歐揚做的。”
歐揚來到蓮庭苑,卻不見沈歆幽,心
裡不由得緊張不已,但又不知道去哪裡再找她,正好看見一個女子來到蓮庭苑,不由分說的抓著她的手腕:“說!沈歆幽怎麼了!”
雲衣只是按照木小容的吩咐來到蓮庭苑拿些東西,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不認識的男子,也不由得被嚇到:“你…你…你是誰?”
歐揚沒耐心跟她磨嘰,直接將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說!沈歆幽在哪?!”
袁熙跟上來就看到這一幕,宛若當年找不到木小容的時候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哀嘆,原地自言自語起來:“少爺…你明明還沒放下木小姐,心裡現在又多了一個沈歆幽,老爺真是要頭疼了。”
雲衣見著這幅模樣,想來應該是那個讓小姐瘋狂的歐揚少爺了吧。不過看起來他應該對小姐應該有意。
“你是歐揚少爺嗎?”
“你認識我?”
“你來了就好了,小姐正等著你呢!”說完用手輕輕點了一下歐揚的手臂上的穴道,歐揚吃痛的放開,心裡覺得這一幕倒是十分的眼熟,似乎有人也很喜歡用這招,不過聽到‘沈歆幽正在等著自己’一時間也顧不上到底是誰了,只是跟著雲衣走了。
雲水居內,木小容正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修剪,聽見有人走近,頭都沒有回:“雲衣,不是讓你去拿東西了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告訴我,幽幽還好嗎?”
木小容手中的剪子一停,閉上眼睛欣慰的一笑:幽幽,我能爲你做的已經是這麼多了,下面能不能抓住他的心,就要看你自己了。
“跟我來。”
歐揚趕緊吩咐袁熙:“你在這裡等著。”然後就跟著木小容來到樓上。
木小容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她還在休息,你輕聲一點。地方交給你了,既然你會來這裡,我相信你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以後該怎麼做你也懂了。”然後笑著下樓準備去舒翼閣找沈世飛和紀馨商量結婚的事情。
歐揚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就看見沈歆幽正在牀上休息,平穩的呼吸代表了她現在身體已無大礙,自己的心也從看到那封信的緊張不已變成鬆了一口氣。走到牀邊坐下,手想去撫摸一下她的臉,卻突然停在了半空,猶豫著該不該摸下去。
心裡的聲音不停地在說摸下去,摸下去。歐揚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將手緩緩地摸了下去,順著她的臉頰來來回回的摸:“幽幽……”
沈歆幽也正好這時候睜開了眼睛,就看見歐揚第一次用著這麼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也是傻乎乎的就這樣看著。歐揚正好和她的眼神對上,溫柔一笑:“你醒了?”
沈歆幽點點頭:“你是……”
歐揚將手拿起她的手:“傻瓜,我是歐揚,不認得我了嗎?”
沈歆幽的淚水就這樣滑落下來:“歐揚…歐揚…歐揚…”
“傻瓜,幹嘛一直叫著我的名字?不相信我是真的?你看,我有溫度的,不是在你的夢中啊。”
沈歆幽掙扎著坐了起來,一把抱住他,閉上了眼睛,淚水緩緩滲透到了歐揚的衣服裡,讓歐揚感受到了一絲溼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真的…真的…”
歐揚也輕
輕地抱住她:“對不起,我來晚了。你的傷…?”
“沒事了,有小容姐在,怎麼可能會讓我有事呢?”
“傷到哪裡了?”
“腹部。”
歐揚更加用了一點力氣抱住她:“你知道嗎,當我看到小容給我寄的信裡說你將要死了,我的心真的亂了。”
沈歆幽有些不敢相信的笑了:“真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就是你們離開歐庭的前一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你渾身是血的躺在我懷裡,然後慢慢了沒了溫度,你抓著我的手也漸漸的鬆開,我一直記得夢裡的我哭得那麼真實。第二天我想主動去找你,確定你沒有事,但是我還是沒敢放開我自己明明已經對你展開的心,所以一直在等你送藥過來,可是送藥來的人卻是靜安,她還拿著你做的蜜餞,我看著那一罐蜜餞,我就知道,我已經慢慢地被你收服了……”
沈歆幽第一次聽到歐揚跟自己說這麼多話,更是感動得無以復加,在他肩頭不住的點頭:“歐揚,我覺得現在是我一生裡最幸福的時候!就算讓我明天真的閉上了眼睛,我都無悔了。”
歐揚扶著她的肩膀,與她對視:“傻丫頭,說什麼呢,什麼閉不閉眼的,你想閉眼,我還不準你閉眼了!”
沈歆幽哭著笑咪咪的:“我不閉眼,不閉眼,我要多看看你。”
“對不起,以前一直罔顧了你的心意。”
“我不介意,只要以後你喜歡的是幽幽,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就算現在你的心裡,小容姐還是佔了一席之地,但是我一定會用自己的表現讓你滿心滿意都是我!”
歐揚扭扭她的鼻頭:“這樣說話的你,真有點暗日閣的大小姐的模樣!
“對了,小容姐呢?”
“這丫頭越來越沒遮攔了,不過也多虧她的那封信,否則我可能永遠都當做看不見你,說來,小容爲了你也真是費了不少心思。”
“只可惜小容姐自己的事情卻不太如意。”
“你是說她和王爺?”
“是啊,小容姐說王爺對她,不過是將她當成了替身,說來,小容姐的愛情,比我走得更艱難。你和哥哥都只是因爲不願意面對心聲,而小容姐,倒是成了別人的替身,這纔是最難改變的。”
歐揚重新抱緊她:“放心吧,小容是個好姑娘,我相信老天會眷顧她的。”
“但願如此吧。過兩天我哥哥和紀馨姐就要成親了,你要留下來嗎?”
“我要成爲暗日閣閣主的妹夫,總是要見一下閣主大人的不是?”
沈歆幽嬌羞一笑,埋在他懷裡:“嗯。”突然想起他說木小容給他了一封信,於是從他懷裡出來,“對了,你說小容姐給了你一封信才讓你幡然醒悟。什麼信啊?”
歐揚從衣襟裡將信紙抽了出來,皺巴巴的展開。沈歆幽一看見那六個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容姐真是,這種謊話你也信了?”
“因爲在乎,不得不信。”
沈歆幽的笑意僵在嘴邊,然後又抱住他:“對不起,把你嚇壞了。”
歐揚苦笑了一聲:“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那個夢境成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