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良,生于光緒15年(1889年),己丑歲,屬牛,生日為農歷9月13日。按福州民間習俗,年齡常按“虛歲”,故有1888年之誤。嘉良之父陳兆雄(亦名伊黎),在家鄉經營雜貨店,后與弟陳嘉漢一同投身海軍。將軍幼年家境清寒,從私塾陳依菘老先生處啟蒙讀書,早晨兼到附近人家挑取泔水(掏米水)以作為養豬飼料,自己種菜,生計艱辛。共和元年,陳嘉良從江南水師學堂畢業后,被派往“通濟”練習艦,次年實習結束時被授予海軍少尉軍銜。后來歷任二副兼教官、大副、副長等職。共和六年他被調任海軍總司令部少校副官。
七年12月5日,陳其美等革命黨人意圖奪取“肇和”軍艦,時為少校副官的陳嘉良指揮“海琛”、“應瑞”兩艦截擊,不僅使革命黨人奪艦之企圖功敗垂成,也使他自己在閩系海軍之中受到重視,不久他便被破格提升為“肇和”練習艦代理艦長。現任“海籌”巡洋艦艦長,秘密聯系我福建駐軍,已于兩個月前率艦隊向我軍投誠。”和陳嘉良見面結束,楚肇東又重新看了一遍他的簡歷,吳宸軒這位游手好閑的總座已經在他的辦公室了。
“楚司令,你覺得這位陳艦長怎么樣?算得上可用之才嗎?”吳宸軒微笑著翻看一份報告,并不在意的說。
“總座的意思是?”楚肇東并不發表意見,他的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地位并不像那些國防軍的老將們都是從武翼新軍時代就跟著總座打天下的老人。也就是自己學得是個冷門,所以楚肇東在平時治軍嚴謹,但是和上級、平級相處卻也很有分寸。
“靖雄又在打馬虎眼,這海軍人才你一言而絕,我既然用你為帥,你就放心大膽的挑人組閣就是。”
“是,總座,靖雄受教。”楚肇東肅然回答“既然總座垂詢,末將也就直言不諱了。這陳嘉良和一甘閩系少壯其實已經深受英國海軍大炮巨艦的影響,對新戰術的理解和接受能力遠不如我們從新培養的新兵。不過這些人還是有一定的航海基礎,我覺的讓他們在海校學習兩三個月,接觸新戰術指揮知識之后,再和現在各個艦隊的學院軍官進行一番圖上作業的較量,相馬不如賽馬嘛。靖雄覺得既然他們已經誠心來投,只要他們能融入咱們的新戰術體系,我們就應該量才適用,唯才是舉才是。”
“靖雄此言甚是,就是要量才適用、唯才是舉。”吳宸軒也很厭惡后世的那種德才兼備的標準,說的一套套的,有本事你能把考察對象的德行發展給預測出來,且不說這個德字完全是風聞言事的主觀指標,單是看看從政府到央企里一個個老虎蒼蠅的英雄輩出,那個不是一級一級的用德才兼備標準,甚至是用德能勤績廉全方位考察中脫穎而出的五好干部?結果怎么樣,一窩一窩的腐敗墮落,且不問能力如何,就真不知道哪里體現這些領導干部的德行高尚了。吳宸軒也想好了,既然沒法考察德行的發展趨勢,干脆就把人往壞里打算,無非是加強監督和反腐肅貪的力度。同樣都有
變腐敗的可能,還不如用能耐大點的,最少變質以前能多做點貢獻。“海軍不問資歷,就給我用在新戰術的框架內量才適用就行,國防部方面會給你們開綠燈的。楚司令,你要人要錢要軍艦我都能提供,你就還給我一張紙就行?”
“哦,那靖雄可賺大發了。人說秀才人情一張紙,就不知道總座要的這張紙有什么說法?”楚肇東回答道。
“就是一張海軍大勝聯合艦隊的捷報,我想再大東溝已經沉睡了二十五年的那些英靈早就等著這份祭品了。”吳宸軒臉上無比的莊重,楚肇東也覺得心里沉甸甸的,他暗自立誓如果不能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打敗聯合艦隊,他就自己跳海自盡贖罪。
“對了,我記得陳嘉良還提出來希望政府能釋放周立言,統調局已經調查過了,這個周立言和章瘋子他們是一樣的嘴炮,不過是心直口快而已,與叛亂沒有關系。你給陳嘉良說一下,他的同窗估計過幾天就會釋放了,不必再去托人找門路了。”吳宸軒想起來似乎這個陳嘉良和那個后世文壇赫赫有名的匕首投槍是同窗。
多年后,陳在晚年閑談中,談到同學間曾經有人把周立言放倒,痛打屁股的趣事。陳與周立言是校友。陳將軍于清光緒29年(1903)入格致書院學習,1905年與族人陳*元海(數學家陳景潤胞伯,后曾任江蘇、福建郵區郵務長)同赴南京,其父當時在“南京艦”上服役,將其引薦給海軍元老薩鎮冰,由薩推薦,考入“江南水師學堂”,這是他投身海軍之始。據祖父回憶,將軍生前多次與他談到在水師學堂就學期間,同學間常提到周立言之事。周立言入學時,開學典禮由校長蔣超主持,禮堂中央擺著孔子牌位,全體師生須行三跪九叩大禮,惟周立言堅持不跪不拜,典禮畢,校長即找周立言單獨談話,但未能說服他。不久,周立言就退學了。陳還談到同學間流傳一則趣聞,周立言在學期間,能言善辯,語言犀利,同學間很難有對手。有一次,數位同學辯論不贏,一怒之下,聲言“君子動口也要動手”,幾人一齊將周立言按倒在地,痛打屁股。周立言在地上哈哈大笑不止,事后周立言并沒生氣,反而請這些同學下館子美餐一頓,也正是他這種豁達的性格讓陳嘉良多年后還記得這位老友同窗。
“報告總座,秘書處送來的急件,請您簽閱。”周仲輔敲門進來,他已經被提升為一等秘書,并且從國經科被調入總座秘書組,雖然僅僅是六位值班秘書之一,但是也足以讓他接觸到整個中國政治軍事的核心機密。周仲輔已經意識到他和他的女友孟兆穎都已經被情調局的內衛特工監視起來了,不過他對這種保護性監視還是能接受的。其他涉及核心機密的人員也是全家都被監控保護著,而且這幾年下來光是他們和家人碰到的各種間諜滲透事件就有幾十起之多,而惡性綁架事件也有七八次,不過大多被情調局內衛特工提前偵查得知后直接抓捕或者擊斃了。這些間諜有歐美列強國家的也有紅俄發展的中國農工黨的成員,不過
絕大多數都是被那幫小矬子指使的,不過他們非常悲催的是不管是黑龍會系統還是參謀本部的支那情報總局策劃的行動都會最終被對方破壞。日本情報界對于濟南府的這些機關起了個“黑洞”的綽號,每年都吞噬著大量日本情報人員的性命,當然換來的是支那情報總局局長川島浪速和黑龍會北支那總大將的橋本兩人的瑞士勒斯銀行的賬戶上都已經有數千萬日元之巨的巨額財富。
“日本外務省提出了第四輪中日談判的邀請,這次談判的地點是曼谷。”周仲輔把簡報遞給總座。
“小周,你覺得這次日本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們該怎么應對?”這位年輕人以后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外交家,現在或許可以讓他適當的接觸一下外交事務。吳宸軒其實并不滿意陸征祥和顧維鈞領銜的外交部,他們太過紳士的外交風格雖然給中國在國際外交界帶來了良好的聲譽,但是在利益最大化方面還做的很不夠,或許讓小周做一條鯰魚會有點效果。
“總座,我認為日本方面肯定是察覺到我們的實質性擴軍備戰的行動,原敬內閣一向以壓制藩閥勢力為己任,估計是希望通過談判來解除我們的外部威脅,從而進一步降低軍部勢力的重要性。不過日本在臺灣問題上讓步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原敬敢在臺灣問題上大幅讓步,他必將會被軍部勢力扣上賣國賊的帽子給天誅的,所以我覺得日本政府不過是想借著談判來營造一個緩和的外部環境,為下一步裁軍創造條件。我建議我們為了促成日本的民主化進程可以采取曖昧的態度,讓原敬能放開手腳去削弱軍部,這對我們收復臺灣甚至和日本進行直接軍事對抗都大有好處。”
“嗯,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周秘書這話很有道理,”楚肇東也贊嘆道,他很看好這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可惜名草有主,那個從事婦女權益保障法起草的孟兆穎也是個女中豪杰,自家的女兒雖然也很優秀,但是和孟兆穎比起來略顯稚嫩,哎,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不錯,小周建議的大體脈絡是可取的,不過還要霸氣一點,一定要申明臺灣是我們國家不可分割的領土,絕不能讓日本人在臺灣民眾中趁機樹立祖國已經默認臺灣歸屬日本的印象。這樣吧,小周你以秘書處外務代表身份參與此次和談,讓顧維鈞主持和談,你以小組正式成員身份參加和談小組,就不要擔任職務了。”
“好的,總座。我會堅持原則,適度靈活,抱著學習觀摩的態度,多看少說的。”周仲輔心里一激靈,剛剛自己的懷柔以驕敵的策略不錯,但是如果讓日本人在臺灣民眾中傳播中國放棄臺灣的言論,那自己可就罪無可恕了。多虧總座能高瞻遠矚,讓自己沒有鑄下大錯,不擔任職務才是對自己的保護,畢竟秘書處外務代表身份本身就是個欽差的牌子,要是再有個副組長的職務,那不僅會被外交部的眾人所嫉恨,而且也容易把自己的命運和這次談判捆綁起來,談判成功還則罷了,如果有個差池自己就算搭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