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的落日依舊是那么的美,大片大片橘紅色的光,將半邊的天都染紅了。
一道孤單的背影,有些落寞的坐在景山山頂的觀景臺上面,仿佛是化石一般,一動不動的維持著一個姿勢坐在那里。
夕陽的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老婆,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跟我說,很喜歡跟我一起看日出日落,還說這輩子都要陪我一起,你看,日落了,美不美?”景少皇抱著懷里的骨灰壇,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晚霞,輕聲的問道。
周圍很安靜,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景少皇也沒有在意,繼續輕聲的說道,“以后我每天都帶你來看,一會兒我們就在這里等著,我帶你看日出。”
景少皇從越桑回來以后,就直接帶著米蘇的骨灰壇回到了景山這里了。
幾乎每天早上,他都會帶著米蘇的骨灰壇坐在這里看日次,傍晚的時候再來這里看日落,有時候天黑透了,他也舍不得離開,依舊是癡癡的抱著骨灰壇坐在那一個位置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色漸漸地黑透,再看著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
這樣的生活,轉眼就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了。
兩道人影緩緩地靠近,站在距離景少皇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位置,遠遠地看著他。
景騰旭嘆了一口氣,“少皇回來已經半個月了,一直就是這個樣子,誰也勸不聽。”
在景騰旭的身邊,跟著一個身材與米蘇相仿的女子,女子一頭長發及腰,若是不仔細看的話,乍一看還以為她就是米蘇了。
她站在景騰旭的身邊,目光卻是鎖定了遠處的那一個男人,眼神里面帶著些許的癡迷。
“少皇哥哥還真的是癡情,米蘇遇到他這樣的男人,真是有福氣了。”看著景少皇許久,才聽到女子輕聲的開口,那聲音聽著,居然也與米蘇有三分的相似。
景騰旭卻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可惜啊,米蘇沒有福氣,不能陪少皇到最后。”
“會有人出現代替米蘇的,少皇哥哥也總會從這份悲痛里面走出來的,伯父你不用擔心。”洪若欣看著景騰旭,輕聲的安慰著。
景騰旭看了她一眼,“說起來,這一次我爸讓你過來是什么意思?”
洪若欣聽到他那么直白的問,臉上紅了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我,我也不太清楚。”
景騰旭見狀眉頭挑了挑,大概也明白景譽煌的意思了。
估計是他怕景少皇一直不能從陰影里面走出來,所以才故意安排洪若欣過來,希望她可以取代米蘇吧。
雖然洪若欣出現的有些突然,不過景騰旭看著她這個人還不錯,不管是身世背景還是為人品性,主要是她跟米蘇看著還有些許的相似,性子也是比較相近的,估計還真的可以取代米蘇跟景少皇在一起。
“呵呵,看來爸是真的下了決定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在這里陪陪少皇吧。”景騰旭笑了笑,才對著洪若欣有些曖昧的說道。
洪若欣的臉又忍不住的紅了,晚霞映著她那一張染了粉色的臉,讓她看起來越發的嬌俏動人。
景騰旭忍不住的感嘆,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啊。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著急,現在想讓少皇改變主意跟你在一起,是不太可能的,畢竟他跟米蘇愛的那么深,不可能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就放下米蘇接受你。”景騰旭看了看天色,晚上還有一個客戶需要接待,就不留下來陪著洪若欣了。
洪若欣點了點頭,看著乖巧又懂事的樣子,讓景騰旭越發的滿意。
這一次她可是做足了準備過來找景少皇的。
不過她并不是景譽煌安排過來的,只是她從陳耿彥那里得知了米蘇和景少皇的事情,又打聽到了景少皇帶著米蘇的骨灰壇回到了a市,所以她就連忙的買了機票趕過來找景少皇了。
打著景譽煌的名義,也只是為了可以獲得景騰旭的信任,更方便她靠近景少皇而已。
專注的景少皇根本就沒有發現山頂多了一個女人,更不知道這個女人還在覬覦著他。
天色漸漸地黑透,山頂上面的燈也亮了起來,暖色的燈光讓人感覺暖暖的。
初春,a市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尤其是在山頂,溫度很低。
洪若欣過來的時候衣服就沒有穿太夠,這會兒是真的感覺到一陣的寒意了。
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那個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男人,她咬了咬牙,才抬腳,朝著景少皇走了過去。
風揚起了她瀑黑的發,揚起了她身上穿著的雪紡裙子。
洪若欣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服,緊抱著雙臂,走向了景少皇。
景少皇的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冷冷的回頭看向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語氣帶著很重的敵意,“你是誰?”
“景少……”洪若欣輕聲的換了一聲,故意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弱動聽一點。
為了模仿米蘇,她專門去學過米蘇的聲音,可以說是有七八分的相似的。
景少皇如今還在失去米蘇的沉痛之中沒有回過神來,在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一個神似米蘇的女人,他肯定會把持不住的。
只要景少皇沖動了,跟她發生點什么關系,那洪若欣就有希望了。
她為了這一天,可是整整準備了兩年多啊!
景少皇聽到洪若欣的聲音,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女人,聲音不帶任何的溫度,“滾下去!”
這里是專屬于他和米蘇的地方,整個景山住了那么多人,從來就沒有任何人敢踏入這個禁地。
這個女人居然敢跑到這里來?還當著米蘇的面想要勾引他?
景少皇此時是很憤怒的!
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洪若欣跟米蘇有半點的相似,甚至也沒有覺得洪若欣的聲音跟米蘇的聲音很像,他現在只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讓他覺得很惡心,很想一腳踹到山腳下去。
洪若欣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委屈的看著景少皇,“景少,我……”
“閉嘴!滾!”景少皇憤怒的咆哮了起來,眼底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和惡心。
洪若欣一下子就被景少皇那眼神刺傷了,看著景少皇,伸手捂住嘴,轉身跑了出去。
景少皇皺眉看著洪若欣的背影,覺得太刺眼了。
低頭看了看懷里的骨灰壇,景少皇的眼神又緩和了下來,“抱歉,老婆,我不是在跟你發脾氣,只是有個討人厭的女人來打擾我們約會,現在沒事了,我們繼續,據說今晚會有流星雨,在這里應該可以看到。”
景少皇看著懷里的骨灰壇的目光專注又溫柔,仿佛他所有的溫柔都傾注在了那一個目光之中。
而屬于他的溫柔,是從來不會分給其他的女人的。
“你喜歡看流星雨嗎?好像我們從來都沒有一起看過呢。”景少皇抬頭看著墨藍的天,輕聲的呢喃著。
有風吹來,帶著些許的涼意。
景少皇朝著自己的臉上摸了一把,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下雨了嗎?怎么我的臉上濕了?”
周圍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也沒有任何人回應景少皇的話。
他苦澀的笑了笑,低頭,啪嗒一滴眼淚滴落在懷里白色的骨灰壇上面。
“老婆,我好想你。”緊緊的抱著懷里的骨灰壇,景少皇才輕聲的說道。
說完了又忍不住的掉眼淚了,許久,才聽到他輕聲的說道,“你還記得嗎?我還欠了你一場婚禮,等我們回去,我們就把婚禮補上好不好?”
風輕輕地吹,天空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星星,一點一點,好像是有無數的人在天上低頭冷漠的看著這世間。
景少皇抬頭,看著繁星遍布的天空,勾唇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懷里的骨灰壇,“老婆,快看,星星出來了,流星雨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景少皇的話音剛落,一顆流星突然從天際滑落。
隨后便有越來越多的流星從天際滑落,接二連三的流星,真的好想是下雨一般,美極了。
景少皇輕聲的跟米蘇說著話,目光卻是直直的看著那些流星。
“老婆,聽說看到流星的時候,在流星消失之前許愿愿望都會成真,我有一個愿望,希望你還活著,希望我們還可以再見,你說,我的愿望會不會成真呢?”景少皇低聲的說著,低頭,看著懷里的骨灰壇,突然低頭,在骨灰壇上面親了一下。
可惜骨灰壇不會流淚,不然的話,估計也會感動的哭吧?
這一個晚上的流星雨很美,景少皇摟著懷里的骨灰壇,在山頂坐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太陽的光芒穿透層層的黑暗,將黑暗驅散,他才怔怔的抬頭,看著天際的那一輪巨大的太陽。
“老婆,太陽出來了,明天我就帶你回去找爺爺,告訴他,我要娶你。哪怕你已經不在了,欠了你的婚禮,我還是會補給你的。”景少皇輕輕地摩挲著懷里的骨灰壇,聲音很輕很柔,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又仿佛是在對著空氣說話一般。
在觀景臺上坐了一天一夜,景少皇差點就站不起來了,雙腿都是麻的,好不容易才扶著一旁的護欄慢慢的站了起來,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到了知覺了。
抬腳,朝著山下緩緩地走去,一路上景少皇還柔聲的對著懷里的骨灰壇說著話。
回到墨廂園,景少皇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穿著米蘇的衣服坐在餐桌上跟景騰旭一起吃早餐的女人。
他的眉頭皺了皺,眼底醞釀著戾氣,慢慢的朝著餐桌走了過去,“你是誰?”
洪若欣聽到聲音,正轉過頭來,對著景少皇笑得燦爛,卻在瞬間就被狠狠的潑了一口冷水。
她有些委屈的看著景少皇,低聲的說道,“少皇哥哥,我……”
“誰準你穿米蘇的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