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了她一眼,卻又淡淡起身,提一隻桶,舀了熱水便往外走,中就是沒有說一個字。
將水放好,獨活取出些藥材,往浴盆裡倒了,“你放心吧!我剛看過了,她雖傷得重,但是我卻有把握還你一個健康的人來。”
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顧芷依抿了抿脣,依舊出去打水了。
來回幾次,總算將水提滿了,自己已經是滿頭大汗,手腳冰涼。
自己將蕊兒身上的衣物除乾淨,才和獨活一起將她放到水裡,便覺得眼冒金星,腳下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獨活還沒有反應過來,外面便衝進來一人,將她扶了起來。
眼前依舊昏暗,直到被扶到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漸漸看清了身邊的人。
立刻便皺了眉,將她的手拂開。
臉上黯然,爾嵐眼裡也滿是委屈。
不好參與她們主僕之間的事情,獨活只是搭上顧芷依的脈搏,細細地替她號脈。
“我沒事,你先去管蕊兒,我只是累了些。”有氣無力地開口,顧芷依想要將手從她的指尖抽出來。
皺緊了眉頭,獨活臉色有點兒凝重,“只怕你比那丫頭也好不了多少。”
“什麼?”首先出聲的便是爾嵐,“你這話什麼意思?姑娘怎麼了?”
心裡也是奇怪獨活這話作何解釋,可是聽到爾嵐出聲,卻淡淡道:“別管我了,我這裡慢慢來,死不了,先去將那丫頭治好。”
猶豫了下,獨活點頭走向那浴盆,卻被爾嵐扣住了手腕,“不行,你必須說清楚,公主到底怎麼了?”
獨活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愉之人,“你別急,芷依那不是急癥,緩緩也是可以的,我且先救治蕊兒。”
原本心裡十分擔心,但是跟著她那一眼看過去,就見到顧芷依十分不開心的表情,癟了癟嘴,終究是放了手。
一整個晚上,顧芷依和獨活衣不解帶,忙著照顧那個依舊昏迷不醒的人,爾嵐也始終都站在一旁,終究是陪了一夜。
將手從病人的
手腕上放下來,獨活道:“好了,從她的脈象上來看,應該已經無虞了,你的身子倒真是虛弱,長時間勞累積下來的癥候,先去休息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好好給你看看。”
自從獨活昨晚那句話一說,爾嵐心裡實在是擔憂得緊,一聽這話,剛要開口贊同,卻被顧芷依搶先一步。
“我還是等她醒過來吧!不然我不放心,這一個好好的女孩兒,成了這副模樣。”
獨活笑著搖頭,“我到今日才知道你竟是一個如此重情的人。”
聞言爾嵐卻皺緊了眉頭,看著那邊低頭替牀上人扇著扇子的顧芷依,心下有些擔憂。
又看她的樣子,蕊兒不醒,只怕也是想不起來要吃東西了,心裡也是心疼。
到廚房下親自做了些東西,偷偷讓獨活拿進去讓她吃。
看到托盤上三隻碗,獨活微笑著點頭,“放心,我會勸她的。”
果然是天下第一神醫,到下午的時候,蕊兒便真的睜開了眼睛,雖然十分虛弱,卻認得出人了,清晰地喊了一句姑娘。
這一下才算是放了心,也終於肯去睡上一覺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緣故,一覺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正腹內空空,爾嵐便端著一碗菠菜瘦肉粥走進來。
將東西放在桌上,便跪在了顧芷依的面前,“公主,爾嵐知你心裡還有氣,這氣也不知何時能消,更不知如何才能消,但是歸根結底是爾嵐之過。”
吸了吸鼻子,忍下心酸,接著道:“一直以來,爾嵐一直都盼望著能夠爲齊國盡一份力,爲皇上盡一份心,一直不得機會,卻想不到有機會在公主面前盡忠,這是爾嵐三生修來的福分。”
“但是爾嵐此次惹得公主如此生氣,甚至有害鳳體,再無顏面也不配隨侍公主跟前了,只是懇請公主以鳳體爲要,爲齊國千千萬萬引領而待公主的百姓而保重自己的身子。”
“爾嵐此生的願望就只此一個,若是日後齊國有光復的一日,爾嵐就算是在地下,也會感到由衷的高興。”
說著就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
眼見著她劍出鞘,寒光閃,顧芷依的表情也沒有變化。
“我生氣的不是你的自作主張。”
劍尖及至胸口才半寸不到,才聽到頭頂上飄出如此一句話,那劍堪堪停在了胸前,擡起眼看向依舊一臉寒意的女子,她卻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終於低下頭看她的臉,顧芷依再次開口,“相對於你對蕊兒的殘酷手段,我更生氣的是你做錯事還不自知。”
眼見有了轉機,爾嵐忙丟下手中的劍,攀上她的膝頭,“公主,公主您說,只要公主願意原諒爾嵐,爾嵐一定改,一定沒有下次了。”
靜默了一會兒,眼神銳利地盯著她,“那我便告訴你,跟在我身邊,你做事,重要的不是有沒有我的命令,而是你做的事情究竟合不合一個理。蕊兒雖然於我們有錯,但是她真錯得那麼嚴重麼?你要用這種殘酷的手段責罰她?”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不能有婦人之仁。”聽到這話,爾嵐卻有些不服,低下頭,聲音裡卻是難以動搖的堅定。
“你若真是因爲要成大事,而對她心懷不滿,何不一刀給她痛快?要這樣生生蒸死她?”
爾嵐猶自心頭有氣,“公主待她,向來無甚防備,算是十分和善,她卻一直與別人暗通曲款,爾嵐心裡實在是氣不過。”
“氣不過?我且問你,蕊兒是我的人還是相府的人?我於她有恩,還是老夫人於她有恩?她可曾誓死要效忠於我?可曾將我置於死地?我究竟有何權力要取她性命?”
一連幾個發問,讓顧芷依的臉氣得通紅,跪在底下的爾嵐卻也說不出話來。
“若是有一天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之事,我是不十分非得要將你抽筋拆骨,剝皮分屍纔是對的?我竟不知我們齊國人竟如此蠻橫!”
地上之人依舊沒有開口,但是聽著她這話,頭上也冒出一層層的汗水來,自她懂事以來,除了效忠齊國,腦子裡再無其他事情,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處置對齊國有害之人,有何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