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顧芷依眼里的意思，左研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來，但是讓顧芷依感到驚恐的是，她竟然像是要走出來。
一顆心立刻被掉到嗓子眼兒了，她若是出來，立刻就會被發現，蕭凌風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她實在是不能夠猜測。
好像是察覺到顧芷依情緒的變化一般，蕭凌風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這更加讓她緊張起來，難道是他發現左研了么？
“下面這段路可就不好走了，免得你擔心，不如你先睡一會兒好了。”
就像是日常說話般的溫言軟語，顧芷依心里卻是一驚，可是，下一刻她就沒有了任何的意識。
醒過來的時候，她正在蕭凌風的懷里，頭竟然可以動了，但是手腳還是不可以。
“這是哪里？”
聽到她的聲音，蕭凌風才發現她醒了，卻是咧開嘴笑了，“你醒過來的地一句話不是放開你，這倒是讓我很開心。”
頓時被噎住了，一股子氣在胸口堵著，但是卻不好發作，干脆忽略他的話，“這到底是哪里？”
眼前的地方像是一個地道，看樣子已經建了很久了，并不是新弄出來的。
看到她疑惑的眼，蕭凌風淺淺一笑，“我們在路上，還沒到呢！你不要心急，再睡一會兒吧！”
就這樣顧芷依再一次“睡著了”，只能任由蕭凌風帶著她，腦子里甚至連一點兒意識都沒有，完全是一片空白。
這段路上，顧芷依便在這昏昏沉沉的睡眠中度過，一日不過是醒來一兩次，有時候在客棧，有時候在馬車上，還有時候干脆就是在露天的野地里。
每一次醒過來，蕭凌風都會喂給她一顆藥丸，她沒有辦法抵抗，但是還等不及她問那是什么，便又再一次陷入睡眠。
終于真真正正地醒過來的時候，顧芷依就發現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些干燥的質感，這里不是楚國，他們
分明已經到了韓國的地界上。
而且不是邊陲，而是距離京城不遠的地方。
“你卑鄙。”這是她腦海里唯一可以立刻找出來形容眼前的男人的詞語。
蕭凌風呵呵一笑，好像絲毫不受這句話的影響，“卑鄙也沒有關系，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跟在我身邊回到了韓國。”
忍不住順手將馬車里的的茶杯往他身上砸過去，完全不像是她平日里的樣子，“你到底要怎樣，我跟你說得很明白了，蕭凌風，我恨你，此生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殺了你報仇。”
閃避開她扔過來的茶杯，動作卻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實在是沒有必要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難道你是想要告訴你自己么？是不是你需要這樣的提醒，不然又會重新愛上我？”
這樣的話竟然是蕭凌風說的？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你恨我，這一輩子都想要殺我，那為什么不留在我身邊？留在我身邊才更容易殺了我不是么？我就在你面前，你可不要舍不得才是，若是我真的沉溺于你，在枕邊殺死我不是輕而易舉的么？”臉上掛著一副毫不在意的笑容，蕭凌風看上去有些疲憊。
眼睛轉了轉，頓時想到了什么，“你受傷了？”
剛剛他躲開那茶杯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依他的武功，怎么會顯得那樣僵硬？
“你這么關心我？連一點兒細微的變化都看得出來。”沒想到他卻承認的大大方方，好像一點兒都不在意暴露自己的弱點。
他說得對，現在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他還受傷了，要殺他不是很容易么？
看著他的臉，顧芷依逼自己想起那一日匆匆趕到齊國皇宮時候看到的場景，就是他著一張臉，獰笑著將手里的長劍刺進了父皇的身體。
是的，就是他，就是他殺死了她最愛的親人。
原本滿不在乎的臉突然間變了神色，只因為他看到面前的女子突然間眼里充滿了淚
水，那一種無助與哀傷像是頃刻間覆蓋天空的烏云，讓他頓時失去了方寸。
“你怎么了？”面上立刻緊張起來，飛快地走到她的旁邊，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想起什么了？”
那一雙因為眼淚而模糊的眼眸突然間看著他，充滿寒光，蕭凌風心里一驚，還來不及將她推開，胸膛上就插上了一把匕首。
“你不是說越靠近你就越容易殺你么？果然是對的，蕭凌風，我就是恨你，就是要殺死你，你睜開眼睛看著，我顧芷依此生和你不兩立。”
顧芷依的眼睛因為極度的緊張而顯得有些猙獰，眸中蕭凌風的臉卻漸漸的平靜。
因為痛而扭曲的面孔漸漸地舒展開來，反而露出一個笑容，“好好好，既然你這么想要我的命，那么你就拿去好了，其實這一輩子，我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滅了齊國，也不是殺了你父母，而是遇見你，娶了你，卻傷了你。”
“若是不遇見你，我就不會深陷，若是不娶你，我就不會知道你的好，若是沒有傷害你，我過的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若是非要我選，我當真是希望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你，那樣我也就不會陷入這樣的泥潭里，變得不像我自己。”
顧芷依殺過人，借刀殺過，也自己殺過，但是卻沒有像現在這般，握著插入人體里的匕首，看著血液從他的身體里流出，卻還要聽著他嘴里說出來的那些話。
這是一種折磨，對靈魂的折磨。
“啊……”終于受不了，松開了手，捂上自己的耳朵，顧芷依只覺得整個靈魂都在被煎熬一般的痛。
蕭凌風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一片，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頭發，但是真個身子卻沒有了力氣一般往后倒去。
外面守著的侍衛終于發現里面的動靜不正常，立刻讓人停下馬車，掀開來一看，就看到他的主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這一把匕首，而那個角落里抱著頭的女子，滿手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