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三個月,高中畢業了,1976年7月4日,上午10:00點多鐘,萬云海和林微從學校走出來,手里拿著高中畢業生成績報告單,林微從萬云海手里拿過成績報告單一看,“哇,云海,你各科考的全年級最好,最差的一門功課也是良+,全是優+、優-,了不起,不過不能上大學,上大學的條件是手上磨起老繭,上個月我們畢業生看電影《決裂》中,就談到這個問題,推薦品德優秀的人,憑手上老繭就能上大學,我們不知道能不能圓上大學的夢。”她說完,看看云海,她深知,萬云海同學非常渴望地想圓上大學的夢。
“是啊,從工、農、兵中選拔大學生,是我們國家的教育制度,我父親給我留下遺言,要我上大學,我一定在工作中勤勤懇懇,取得領導和同志們的信任,用三到五年時間內,爭取圓上大學的夢想。”萬云海對未來構思出美好的夢想,很有自信。
林微聽云海這么一說,笑了起來,“你啊,你啊,真是天真,幾千人里,才推薦一個人上大學,憑苦干,上不了大學,要取得領導和幾千人的好評,難上加難,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還要加巧干,才有點希望。”
“去,你現在就給我潑冷水,不說了。”萬云海故作生氣,說了一句。
萬云海同學轉過話題,“畢業了,你的去向,上山下鄉,可要吃苦頭,到時,我下鄉去看你。”
“一言為定,我吃苦頭怕什么?我要好好干,爭取圓上大學的夢,有好的想法,就有朝著目標的動力。”林微擺出一付好漢樣子,唯她才能上大學。
林微說說笑笑,走過了自己家兩公里左右,云海只顧說話,也忘了提醒她到家了,突然,林微感悟過來,“啊喲,走過了好多路,我要走回頭路。”兩人同時看了看,笑了起來。
萬云海高興對她說:“今天,就到我家吃飯,我媽媽在家,你晚點回家吧,我送你。”
林微爽快地答應,“可以,很長時間未看你媽媽,順便看看伯母,也看看你叔叔。”
還未走進家門口院子,萬云海激動地喊:“媽,你看誰來了。”
云海的媽媽聽到兒子的聲音,走了出來,一看是林微,趕緊走過去,高興的臉上掛滿了笑容,拉著林微的手親切地說:“微微,你來了,大媽高興,好長時間未見你,現在是大姑娘了,好漂亮。”
“伯母,近來身體好嗎?”林微很有禮貌地向伯母問好。
“就是腰有點疼痛,**病,沒什么?”云海媽媽回答林微的話,看到林微來,病痛也忘了,高興地接著又說:“你爸、媽身體好嗎?很長時間未見他倆,有點想念他倆。”
“我爸、媽身體好,他倆常在家談起你。”林微看到云海的媽媽就感受很親切,攙扶著伯母的手臂走進堂屋,一同坐下。
萬云海給她倒了一杯開水,打下招呼,“林微,你陪我媽說說話,我進廚房燒飯。”
“嗯,去吧。”林微應了一聲,由云海的媽媽陪同,看一下住處。
“微微,我家搬到這,你是第一次到我家來,這棟房子是云海他爸爸與他叔叔小時候讀書時住的,全是木質,冬暖夏涼,四間房間,住的很舒適,右邊的是云海的房間,我和他叔叔住左邊的這間,有一間是書房,房的外面有一個院子,他叔叔種了些花,我們到院子看看去。”云海的媽媽王雪梅笑容滿面,心情特別好。
過了三十多分鐘,云海把燒好了的四道菜,一個湯,全端上桌,見堂屋沒人,就對著院子喊:“媽媽、林微你倆進屋吃飯吧,飯菜已燒好了。”
聽到兒子的呼聲,王雪梅忙招呼:“微微,我們進屋子吃飯吧,嘗嘗云海的烹飪手藝。”
王雪梅與林微一同走進堂屋,菜香味撲鼻而來,“真香啊,云海哥,你燒的菜肯定好吃。”林微看看桌上的菜,聞了聞,一盤燒好的烏魚,色、香、味齊全,夸獎起來:“云海哥,真了不起,燒的一手好菜。”說完,對著云海笑了一笑。
“別夸獎了,你是我的師傅,從生爐子、煮飯、炒菜、燒菜,都是你手把手地教我,我得感激你,這位大師傅。”云海說完,做了個怪相,裝著傻笑一下,逗的林微呵呵地笑了起來。
王雪梅看著兩個長大成人的孩子,這么友好相處,心里樂開了花,美滋滋的,高興地說:“別逗了,云海,幫微微拿碗盛飯。”
“是,媽媽。”
云海接受媽媽指令,快速地拿起三只碗就盛,三人坐了下來。
“伯母,叔叔還沒來,我們等下吃吧。”
林微很有禮貌地說了一聲。
聲音剛落,一個宏亮的聲音傳進來,“誰在說我?這么熟悉的聲音。”萬仁和一個平頭發型,五十歲左右,中等身材,穿一身藍色工作服,顯得精神,走進堂屋,一看是林微,興奮地又說:“哦,原來是微微,長高了,女大十八變,長得好漂亮哇,我說這么耳熟的聲音,難得、難得,坐下,別站著,吃飯吧,菜不好。”
“叔叔,燒魚,西紅柿炒蛋,紅燒肉,炒空心菜,這么多好吃的菜,四個菜都燒得好吃,特別是烏魚頭、烏魚骨豆腐湯真鮮,這都是云海哥燒的。”林微看著云海哥,豎起大母指,夸獎起來。
“林微,你別把我夸神了,我可不好意思,快吃飯吧,不要夸我了,嘗嘗就知道。”云海說完,夾一塊燒好的魚肉,放在林微的碗里:“吃吧,請你提出寶貴意見,我洗耳恭聽。”云海顯得誠懇,請你提出寶貴意見。
“這個嘛,聽叔叔的,叔叔你說呢?”林微很風趣地把話題拋向萬仁和叔叔,王雪梅與萬仁和看到兩個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孩子深厚情誼,內心激動不已,開心的呵呵大笑起來。
又過去兩個來月,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一個驚人噩耗傳來,偉大的領袖毛**主席逝世,祖國大地沉浸在悲痛之中,下半國旗致哀,全國人民悲痛萬分,南江市第二中學高中畢業生班干部、團干部和全體團員全部返校,前往南江市烈士紀念堂,沉痛悼念偉大的毛**主席的逝世,胸前掛著白花和毛主席像章,臂帶黑袖章,站在毛主席畫像前,緬懷毛**主席豐功偉績。
全國上下一片沉痛,11日上午,工人、農民、解放軍、機關干部、學生、無黨派人士等等在人民廣場召開追悼大會,沉痛悼念偉大的毛**主席,全國統一時間,哀樂響起。
可就是在這悲痛時刻,張國林與林微并列站著,這家伙賊心不死,向林微擠眉弄眼,用調戲目光看著林微同學,林微看到他的邪念目光,就感覺惡心,趕緊低下頭不看他,心中非常氣憤。
追悼大會完畢,各自回家,張國林尾隨林微同學,找機會獻殷勤,可林微與萬云海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都很沉重,一句話都沒說,張國林心中生起怒火,恨起萬云海,就是萬云海的存在,才使他無機可乘。
到了十月九日,林微響應黨的號召,上山下鄉到廣闊天地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省機械局門口,貼出了大紅喜報,隨機械局職工子女下鄉,到南江縣塔城人民公社桃花生產隊務農。
萬云海留城,被分配在南江市針織內衣廠工作,成為新工人階級一員,心里十分高興,中午吃飯時,萬仁和對著云海說:“海兒,你長大了,要工作,走向社會了,好好努力工作,爭取從工人中選拔進大學,我和你媽媽為你感到高興。”
“叔叔,這么多年來,讓你費心了,媽媽身體不好,是你一直照顧她,我很感激你,養育了我,我已長大成人了,我今天,有一件事情跟你倆說,微微要下鄉了,我倆已經戀愛了,我非常喜歡她,想送一件禮物給她,另外,想要5元錢,買筆記本和鋼筆給她,行嗎?”云海說完,看著媽媽和叔叔的表情。
“行,微微這姑娘不錯,你倆從小在一起長大,你要好好待人家,她家是對我們家有恩的人。”
云海的媽媽王雪梅非常贊同,說完,走進房間,拿出了一枚精致的二龍戲珠圖案玉佩,給云海看,并解釋說:“海兒,萬家就剩這枚祖輩們留下的玉佩,其它值錢的東西,**時抄家不知去向了,今晚,你邀請微微到我們家來,我親自給她掛上,行嗎?”王雪梅說完,注視著海兒表情。
云海心里深知,媽媽與叔叔非常愛自己,感激地說:“我代林微,謝謝媽媽、叔叔!珍貴的禮物。”
“海兒,謝什么?你是我和你媽媽的寶貝,你非常懂事,可愛,是我和你媽媽的福氣,你與微微談戀愛,在我和你媽媽意料之中,只不過是太快了一點,也好,我們家是工、農大結合嗎。”叔叔和藹地對云海說了一句俏皮話,然后,從皮包里掏出一張10元錢給云海,用手摸了一下云海的頭,非常親近他。
萬云海從百貨商場買了一本硬皮筆記本和一支金蕊鋼筆,回到家中,他想了想,拿起筆,在買來的筆記本首頁工整地寫下:
放飛我們的夢想
在我們心中,
曾經有一個夢。
廣闊天地里放飛我們的夢想,
從工農中走進高等學堂。
遙望星空,
何時能實現我們的夢想。
經風雨才能見彩虹,
夢想與激情綻放我們多彩的青春。
看東邊的彩虹更加絢麗多彩,
八點鐘的太陽冉冉升起。
1976年10月9日
云海贈
萬云海寫完后,小心地放好,然后,去林微家約她出來,晚上19:00點多鐘,云海帶林微走到了自己的家。
王雪梅心里很高興,迎上去,牽過林微的手說:“微微,來了,坐坐,你要下鄉了,我和海兒有禮物送給你,希望你能收下。”云海的媽媽王雪梅說完,從皮箱中拿出一枚精致的二龍戲珠玉佩,給林微掛在脖子上,后退幾步,看了看,笑著說:“好看,真好看,掛在微微的脖子上就不同了,保佑你一生平安。”說完,擁抱了一下林微,向云海的叔叔萬仁和使了個眼色,朝他說:“我倆進里屋吧,讓微微與海兒說說話。”
“伯母,這么貴重物品,給我,我不能收下。”林微臉色紅紅的,看著云海的媽媽說了一聲。
“孩子,說些什么話?你和云海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這么好,又要下鄉,應該收下,做個護身符,保佑你平安,是我們家人的心愿,這塊玉佩,是云海他婆婆給我的,現在留給你。”王雪梅面帶微笑,和藹地要求微微收下。
林微感覺不好推辭,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伯母、叔叔!我收下了。”
“呵呵,這就對了。”
萬仁和喜笑顏開地看著林微,說了一聲,然后,攙扶著云海的媽媽王雪梅進里屋去了。
云海牽過林微的手,走進自己的房間,從桌子上拿起筆記本和金芯鋼筆,送給林微說:“我沒什么送給你,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留下做個紀念。”
林微接過筆記本和鋼筆,翻開首頁,一手秀麗的字體,映入眼簾,控制不住喜悅的心情,林微富有表情,輕聲地朗誦起來。
萬云海靜靜地聽著她的朗誦,心中發出感慨,也隨她一起朗誦,優美的少男少女二重朗誦聲,漂向窗外的夜空。
第二天,上午9:00點多鐘,晴空萬里,省機械局宿舍大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批省機械局干部、職工子女知青,響應逝去的偉大領袖毛主席號召,上山下鄉赴南江縣塔城鄉知青點務農,林微與二十多個男女知青一樣,胸前掛一朵大紅花,站在東風牌汽車上,面帶微笑不停地向云海揮手,萬云海跟隨汽車,一陣慢跑,頻頻向林微揮揮手,目送遠去的汽車。
不知不覺,林微下鄉有一個來月,11月份天氣有點涼,早晨,草地上有一層白白的霜凍。林微眼皮在跳,心里猜想,遠在城里的云海哥,在牽掛著她,是不是今天有他的信,心靈有點靈感,10日下午,林微收到了云海哥的第一封信,迫不及待撕開封,打開信看:
親愛的微:你好!
請允許我,這樣第一次稱呼你,你下鄉有一個月了,能夠想象的到,你吃了不少苦,我好心疼,真的好想你,控制不住,給你寫封信。
近來身體好嗎?天氣涼了,注意多加衣服,田野溫度比城區低幾度,別受涼,我不在你身邊,多保重。
那邊住的條件怎么樣?伙食還好嗎?別節省,有困難,回信告知,我想抽空去看看你。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張國林同學一同參加了工作,留城補員,被分配在南江市針織內衣廠,成衣車間當保全工,技術含量高,我一定刻苦學習技術,走又紅又專的道路,把火紅的青春,獻給偉大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堅定信念,努力工作,為實現遠大理想而努力奮斗。
請你放心,別牽掛我,你自己多保重,別不多言,祝你一切安好!
愛你的人:云海
1976年11月10日
林微看完信,激動不已,拿出筆和信紙,給心愛的人萬云海哥寫回信;
親愛的海哥:
你好!收到你的來信,我好激動,提筆給你回信,我一切安好,別牽掛我。
你來信告知,參加了工作,成為新工人階級一員,我為你高興,為你祝賀!我相信你,一定會干的很出色,千千萬萬掌聲會響起來,理想與奮發圖強,定會成現實。
在這,每天6:00點起床,7:00點整就出工,干農活,19:00點收工,一天下來,衣服上沾上了泥土,變成了灰姑娘,不過到晚上,睡在床上時,睡不著,就會想念我的白馬王子——你!時常在夢中想你,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收到你的來信,想念你的欲望更加強烈,想終究是想,不能相見,不過,你來信說,到這里來看我,我很高興,考慮到影響問題,只好忍痛割愛,等回家過春節時,我倆再見面……
好了,不多說了,留些知心話見面再聊,祝你身體好!學習好!工作好!別忘了,請代我向你媽媽、叔叔問好!
灰姑娘:微微
1976年11月26日
11月30日,早晨,萬云海收到了林微的回信,趕緊拆開信封看回信,心急促地跳動,熱血沸騰,喜悅的心情由然而生。
晚上,一回家,把林微的回信念給媽媽聽,王雪梅樂了,對著云海說:“海兒,微微這孩子,很好!很好!對你一往情深,你要好好珍惜她,她把自己比作灰姑娘,你是白馬王子,真逗。”說完,開心地笑了笑,拍拍云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