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守府離開后,劉策一邊打馬前行,一邊看著頭頂上那一輪皎潔的圓月,開心的哼起小曲。
仔細(xì)一聽,他哼的居然就是《上邪》?
靠在馬車?yán)镄⒌凝R康聞言便笑了。
他掀開車窗看著這個志得意滿的侄子:“現(xiàn)在,你滿意了?”
“滿意啊。我實在太滿意了!”劉策連連點頭,“才剛來,就讓我又看了一場好戲,順便讓她欠下我一個大人情。我就說嘛,我第一時間去找她是對的!這個女人總會給我無盡的驚喜,無論何時何地!”
“那,你給她的驚喜如何?”齊康又問。
劉策滿臉的笑容倏地一收。
“你都已經(jīng)這樣了,大晚上的老實點待在馬車?yán)锊恍袉幔堪衍嚧袄_這么大,再著涼生一次病,痛苦的還不是你自己?”他沖那邊翻個白眼。
那就是沒有把她給嚇到,也沒有把她給喜到了。
齊康不知怎的,心情突然變得格外的好。“病了我也不怕。現(xiàn)在有她在呢!”
“說得好像你現(xiàn)在想見她有多容易似的。”劉策冷聲道。
齊康依然笑著。“不怕,有你呢!”
“喂喂喂,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可告訴你,我雖然是晚輩,但也絕對不會和你同流合污,一起干壞事!”劉策趕緊昂首挺胸,義正辭嚴(yán)的宣告。
“那我倒想問問,是誰大晚上的跑到別人家后院去偷香竊玉,還非得讓人告訴我他的行蹤的?”齊康淡聲問。
“我只是讓人告訴你一聲,免得你為我擔(dān)心啊,這有什么不對嗎?”
“以前你每次干壞事可都沒告訴過別人。而且,我從來就沒擔(dān)心過你,這一點你應(yīng)該知道。”
“所以說,你這個叔叔做得不稱職啊!可憐我這個做侄兒的被你欺凌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還要照顧你的身體。一旦照顧不好還得被罵,我真是苦死了!”劉策扯著嗓子干嚎。
齊康只是看著他在自己跟前裝模作樣,唇角泛起的一抹淺笑越來越柔和。
大半夜的。這家伙就這樣對著他笑,就算那張臉長得再好也滲人得慌。更何況,這張臉?biāo)伎戳诉@么多年了,早膩了,真沒覺得有多出挑。
劉策叫了幾聲也覺得沒意思,就收聲扭頭:“知道了知道了,這次是我欠你的還不行嗎?下次有機會的話,我自會還給你。”
“我不要你還,只要你以后少再平白無故的去給她找事就夠了。”
聽到這話。劉策趕緊又扭回頭:“怎么,又心疼了?”
“是。”齊康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可就要讓你失望了,這個女人我還就愛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她越是那么沉穩(wěn)鎮(zhèn)定。我就越是要逼得她自亂陣腳。什么時候等她一看到我就開始害怕躲閃,什么時候我就不再給她找事!”劉策洋洋得意的道。
“阿鯽,你知道你現(xiàn)在這樣像什么嗎?”齊康輕聲問。
劉策又白他一眼。“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我才不聽呢!我說了我就是喜歡看她這樣,你管不著!”
說罷,他猛地?fù)P起鞭子一抽。馬兒吃痛,立馬揚起蹄子朝前狂奔而去,不多大會就連人帶馬都不見了蹤影。
青云黑云兩個人跟在他身后。見狀一臉痛苦。
“侯爺,您和世子鬧脾氣,干嘛又得牽連我們?我們一路跟你們過來,剛才又進火場救人,現(xiàn)在都快累死了你們知道嗎?”黑云都快哭了。
尤其是自己!他在心里大叫。
可惡的青云,他為了省事。居然在之前世子呼喚他們過去幫忙的時候,一把就把自己給從屋頂上推了下去。而阿麥那個蠢丫頭,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就朝自己開打。自己怎么好聲好氣的和她解釋都沒用。到最后,他眼睜睜的看著世子抱著姬小姐、青云背著阿苗輕輕松松的離開了,阿麥這個丫頭卻還纏著他不依不饒,差點沒把他給弄崩潰。沒辦法,他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制住這個丫頭,死活把她從火場里給帶了出來。
即便這樣,阿麥還在不停掙扎。那么短的一段路,他愣是被弄得滿頭大汗,一身的力氣消耗了大半。
好容易從太守府出來了,他還想借機喘口氣呢,沒想到侯爺又把世子給刺激到了。世子坐在馬背上跑毫不費力,可他們要追上他那肯定又要累得不像樣。
他真想死過去算了。
青云被他看得往回瑟縮一點,但臉上依然不見半點愧疚。
齊康一樣沒有。
“如果你們不想追上去,那就和我一起走吧!回頭我就說是我留下你們給我保駕護航了。”他慢條斯理的道。
“還是算了吧!”黑云無力搖頭。
他們是世子的人,這樣跟在侯爺身邊是什么意思?
只可憐他們命苦,怎么就跟了這位偏愛惹是生非的世子。而且,自從遇到姬小姐后,世子頑劣的性子又得到進一步的激發(fā)。這一天天活力四射的,他們都怕了!
哎!
在心里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他還是認(rèn)命的運功朝劉策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青云很快緊隨而去。
眼看這三個人的身影前后腳的消失在眼簾之外。齊康也便放下車窗,幽幽嘆了口氣:“身體健康真好。什么時候我才能和他們一樣肆意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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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上邪這一晚沒睡好。
或許是因為驟然換了地方的緣故吧,雖然床上的被褥枕頭什么都是簇新的,但她睡在上頭,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才勉強入夢。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外頭時不時的有人行走說話的聲音,中間又免不了醒了幾次。等到天邊發(fā)亮的時候,那聲音就更響了,到最后居然還有一個小丫鬟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隨即就有一個人惡狠狠的罵:“你哭什么哭?少夫人昨晚在這里過夜呢。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吵醒了少夫人,夫人肯定活活打死你!”
小丫鬟立馬就不敢哭了。但她的人明顯沒有走,還在窗外不遠(yuǎn)的地方低聲抽噎著。
相比起大聲的哭嚎,姬上邪覺得這樣時斷時續(xù)的抽噎聲更煩人。就跟蒼蠅的嗡嗡似的,時不時的刺激一下人的神經(jīng)。讓你根本就不敢放松下來。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她當(dāng)然就更睡不著了
阿苗阿麥很快也進來了。
“小姐,夫人她簡直用心險惡!”阿苗小聲道,“剛才婢子出去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你住的北廂房是距離丫鬟的房間最近的地方。一般這種地方都不是給主子住的,她卻安排你在這里過夜,根本就是沒打算讓你好好睡覺!而且,外面那個丫頭我也看到了,她本來就沒犯什么大錯,結(jié)果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抓住教訓(xùn)一通,然后就委屈得跟什么似的,不停的抽噎,止都止不住。這必定又是他們安排的!她們要是不想收留你就直說啊,結(jié)果一直用這么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來對付你,真是太惡心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呢!”姬上邪點點頭,“好了,事情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現(xiàn)在去跟阿姑埋怨,指不定她比咱們還委屈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這個道理婢子都懂,但我就是為小姐你委屈!明明放火的是她們,那干嘛她們自己還委屈成那樣?咱們還沒委屈呢!”阿苗眼眶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昨晚也沒睡好。
“因為我還是沒能如他們所愿的去死啊,所以她們委屈是可以理解的。”姬上邪笑道,“好了不多說了,趕緊給我收拾一下。都到阿姑身邊來了,我要是再不去她身邊伺候,那就說不過去了。”
說著,她伸手揉揉這個丫頭的頭頂。“委屈只是暫時的。放心吧,現(xiàn)在她們對我們干了什么,回頭我們都會連本帶利的朝他們討還回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