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皆一臉不明,并不知道,而冥青,臉色有些古怪,垂眸想了想,低聲道:“回王妃的話,她確實是個啞巴!”
聞言,樓月卿有些驚訝,啞巴?
這個女巫竟然是個啞巴?倒真是出乎意料。
不過……
樓月卿想起什么,目光定定的看著那個女巫,提步,走了過去。
見她走過去,不僅冥青臉色一變,站在另一邊的李逵也為之大驚:“王妃……”
可是,樓月卿不為所動,撥開了擋在跟前劍指著那個女巫的侍衛,兩步走到那個女巫身前,緩緩蹲下。
那個女巫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靠近,靠著角落訥訥的看著她。
樓月卿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看著那個女巫的眼睛。
見她這樣毫不顧忌的觸碰這個女巫,身后的人除了莫離鎮定些之外,其他人紛紛臉色大變:“王妃不可……”
要知道,這個女巫的身上,養著足以致命的蠱,防不勝防。
只是,樓月卿充耳不聞,只是定定的看著女巫的眼睛和表情,那個女巫被鐵鏈鎖著手腳,手上因為被一劍穿透,劇痛難忍,血流不止,所以表情有些痛苦,加上搞不懂樓月卿要做什么,所以,有些防備警惕的看著她,伺機而動。
但是,樓月卿只是看著她,神色不明,沒有進行任何動作,所以,女巫也不敢妄動。
好一會兒,樓月卿莫名一笑。
眾人一陣不解,不懂她笑什么,那個女巫也一臉懵逼,實在是不知道她怎么看著看著就笑了,且笑得那般詭異。
這時,樓月卿低聲開口:“莫離,藥!”
莫離從始至終就一直一臉淡然的站在樓月卿后面,聞言,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藥,上前兩步,遞給樓月卿。
樓月卿放開女巫的下巴,接過莫離的藥,拔開塞子,然后直接掰開女巫血跡斑斑的手,只見手掌心上,血肉模糊,血已經凝固,但是,還有不少沾上樓月卿的手上,樓月卿也并不在意,直接就把藥粉倒在她的傷口上。
女巫頓時一陣痛呼,那只手不停地顫抖,以為樓月卿要害她,立刻就想拖著鎖鏈撲向她,然而,她剛一動,樓月卿淡淡開口:“你若是再亂動,我一劍劈了你!”
女巫一頓,死死地瞪著她,眼底滿是怨毒,但是,卻又不敢再亂來。
她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容郅的王妃,剛才她聽見這些人叫她王妃了,既然如此,自己的生死,就看她的了,雖然想用蠱殺了她,可是女巫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對樓月卿下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她不想死。
但是,豈能不怨恨,她以為,容郅真的會放她一馬,如今看來,不過是騙她,為了讓她交出母蠱,如今,母蠱拱手交出了,自己也成了階下囚,怕是也不會有活路了。
倘若眼神可以殺人,樓月卿在她這般注目禮下,估計要成肉醬了。
幫女巫止了血,將藥瓶子放進女巫的手里,意味不明的看著女巫一眼,樓月卿才站起來。
不多做停留,樓月卿轉身,走出了牢房的門,往出口走去,所有人都紛紛跟上。
出了地下密室,站在竹林之中,樓月卿看著手上黏糊糊的血跡,蹙了蹙眉,李逵見狀,立刻讓一旁的侍衛去端來一盆水給樓月卿洗手。
很快,侍衛端來了一盆清水,樓月卿這才把手上的血跡洗干凈。
莫離遞上一張干凈的帕子給她擦手,樓月卿接過,一邊擦水一邊看著莫離,后者會意,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樓月卿這才轉身,看著跟著她出來的冥青,淡淡的說:“好好看著,別讓她死了,否則,唯你是問!”
冥青一愣,隨即立刻揖手恭聲道:“是!”
樓月卿這才讓玄影帶著她前往竹林的另一端。
這間密室,樓月卿來過幾次,自然不陌生,不過,以前都不曾守衛如此森嚴過,整個入口處的周邊都守著王府的精銳暗衛,可以說是密不通風的守著。
樓月卿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蠱蟲,以前她只是道聽途說,在一些醫術典籍上面看到過,只是知道蠱術是南疆一大秘術,害人不淺,千百年來害過的人數之不盡,但是,還未接觸過,所以,還是第一次看到蠱蟲。
當看到琉璃瓶子里面正在不停地蠕動的火紅色蟲子時,樓月卿還是忍不住心驚。
那是一條周身火紅的蟲子,大概有拇指那么大,蟲身上長滿了尖細的刺,那些刺可軟可硬,或勾或直,蟲子的一端,應該是頭部,沒有眼睛,只有四顆尖銳的獠牙合在一起,瞧著甚是恐怖。
這就是焚心蠱的母蠱?
樓月卿眉頭緊擰,死死地看著琉璃瓶子里面正在蠕動的蟲子,拳頭緊握。
若是這真的就是母蠱,那么,容郅體內的蠱蟲,就是這個樣子的,被這樣一個東西盤在心頭肆意啃噬,且一連二十年每月一次,該是何等滋味?
容郅離開不到三日,一封來自于魏國的飛鴿傳書到了樓月卿的手里。
因為趙啟和義陽侯宋毅的極力勸說,加上心中一直對當年慘敗一事耿耿于懷,所以魏帝下旨,讓趙啟和宋毅點兵五十萬兵壓楚國,一雪當年之恥。
魏帝是昨日下的旨,如此一來,不出三日,五十萬大軍就可以壓境楚國。
因為魏帝想要打楚國一個措手不及,加上昨日才下的旨意,最早也得過兩日才能傳到這里,而這個消息今日就到了傳來此消息的人,是魏國景王妃,夕顏。
樓月卿并不驚訝,沉思片刻,便讓人去請了慎王和幾個將領來攝政王府商議此事。
但是,請的人還沒來,攝政王府就來了一個稀客。
襄王妃求見。
樓月卿從去年回京到現在,見過這位和親公主的次數并不多嗎,接觸的就更少了,只知道當年魏國慘敗,這位曾經魏國最受寵的公主就被送來和親,原本魏國的意思是要把她嫁給容郅,但是,容郅直接拒絕了魏國的這個要求,皇帝也沒有納妃的想法,先帝的那些皇子也差不多都被容郅關進了宗人府終身圈禁,自然是不能娶她的,這位公主一度很是尷尬。
當時唯一適婚也夠資格娶她的,只有襄王容玨,這位王爺一向安分守己,所以再眾多兄弟之中,獨善其身得以平安,這樁婚事襄王也沒拒絕,并且,娶了她之后,很是尊重她,給予足夠的寵愛,婚后第一年就生了個女兒,在外人眼里,也算是伉儷情深,這位襄王妃也行事低調,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場合,幾乎不怎么與人交往,也就偶爾出城上個香,隔一兩日就進宮陪伴太妃,性格也算是溫柔嫻雅。
雖是妯娌,可是,樓月卿跟她不熟,沒說過幾句話。
李逵稟報后,樓月卿沉默片刻,便讓李逵把她帶進來。
沒過多久,襄王妃就被請了進來,一身淡青色的華服,戴著精致卻又不算張揚的頭飾,不算華麗,卻也難掩貴氣,且人看起來甚是和善,樓月卿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她讓侍女候在外面,自己一個人走上了涼亭。
這是王府中洺湖邊上的一個亭臺,名為落日亭,從落日亭看過去,正好可以把整個水閣盡收眼底。
她一走進來,就朝樓月卿微微福身,行了個不失身份卻又足夠表達敬意的宮廷禮數:“見過攝政王妃!”
雖然都是皇家媳婦,都是王妃,但是,樓月卿雖名義上只是攝政王妃,實際上,和楚國的國母無甚區別了,所以比她尊貴是一定的。
樓月卿回頭,看到她一臉恭謹禮數周全的樣子,挑挑眉,走了過來,扶起襄王妃:“王嫂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吧!”
襄王妃緩緩起身。
樓月卿拉著她走到石桌邊,面含淡笑道:“王嫂坐吧!”
襄王妃有些拘謹的坐在石凳上。
樓月卿這才坐在另一邊,很快,一個婢女端來備好的茶。
襄王妃喝了口茶,欲言又止,半晌,扭捏的開了口:“王妃……”
按理來說,她應該稱呼樓月卿為弟妹,但是,又不太合適,苦惱半天,還是叫了一聲王妃。
樓月卿打斷她的話:“都是一家人,王嫂可以叫我卿兒,不必如此生疏客套!”
襄王妃一愣,訥訥的看著樓月卿。
不過,她沒叫,而是坐在那里,擰著眉頭,一臉猶豫為難之色,似乎在想該不該說。
樓月卿見她如此,挑挑眉,道:“王嫂從不來攝政王府走動,今日前來,想必是有什么話要與我說,我也不繞圈子了,您想說什么便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襄王妃臉色一僵,抬眸看著樓月卿,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樓月卿挑挑眉,一副靜待下文的樣子。
就在她想繼續說時,李逵的聲音響起:“啟稟王妃,慎王和幾位大人都來了!”
樓月卿聞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襄王妃,隨后,走到亭邊,對著李逵吩咐了幾句話,李逵聞言,退了下去。
樓月卿這才轉身,然而,剛轉身,本來坐在石凳上的襄王妃站了起來,朝著樓月卿跪了下來。
樓月卿一愣:“你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