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南宮翊控制整個東宥,不管是什么時候,南宮翊要離開金陵段時間其實也沒什么,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朝中動蕩不安,南宮翊皇位根基尚且不穩,先帝剛駕崩,南宮翊這個時候離京,惹起朝中那些老臣的不滿,很有可能就會失去這個皇位。
這個皇位來之不易,若是失去了,怕是真的后悔都來不及了。
成毅話還沒說完,南宮翊便打斷了他的話,淡淡的說:“朕知道!”
如今什么時局,他比誰都清楚,他的心腹大部分被老皇帝拔除,就連甄家,也遭受了打壓大不如前,他的外公和舅舅都差點保不住,甄家的黨羽定然也是被剪除了大半,如今的他,坐在這個位置上,看似名正言順,實則卻危機四伏,他手里的兵權不足南宮淵所掌握的一半,且不說南宮淵背后還有梅家的二十萬大軍,所以,這個位置,他還沒有坐穩,甚至,如今仍是傀儡。
南宮淵難以琢磨,他根本無法揣摩他這次為何要讓自己登基,所以,不得不謹慎。
成毅單膝跪在那里,低著頭作揖沉聲道:“既然陛下知道,還請陛下三思,萬不可離開金陵,屬下知道您想得到卿顏郡主,可是陛下,如今朝中局勢不穩,為了這件事情離開,實在是不值!”
成毅以為,這個時候離開金陵,劃不來!
一個女人而已,以后想要多少都可以,可是,若是在這個緊要關頭離開金陵,皇位岌岌可危,到時候便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南宮翊沒有說話,垂眸坐在那里,似在思索成毅的話,可又像是沒有將成毅的話聽進去……
只是一個人……沉默……
許久,他才抬眸看著曹寅,淡淡的說:“你讓人去楚京好好盯著,有什么事情務必第一時間告知朕!”
去不去等登基大典之后再行定奪,可是,她的事情,他是一定要時刻都知道。
曹寅立刻作揖領命:“屬下遵旨!”
“去吧!”
曹寅轉身退出殿內。
他剛出去,南宮翊便轉頭看著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成毅,淡淡的說:“起來!”
成毅頓了頓,隨即站了起來。
淡淡的看著他,南宮翊緩緩開口,語氣冰冷:“以后,真不想再聽見方才類似的話!”
這句話已然聽出,他有些怒火了。
成毅方才想起,自己方才的一番話,已然是犯了僭越之罪,按照陛下以往的脾氣,自己這樣怕是已經讓他心生不悅,之所以不治罪,怕也是最大的寬容了……
忙低聲道:“屬下知錯!”
南宮翊沒再多言,不過,沒多久,他便不能繼續坐在這里了,因為一個宮人來報,太后讓他過去一趟。
他既然已經是東宥的帝王,甄皇后自然是太后。
不過,甄太后依舊住在千秋殿,還未曾移去太后寢宮。
千秋殿內,不止甄太后一個人。
因為如今還是國喪,甄太后自先帝駕崩便因為守靈病倒,如今身子還未好全,而作為如今南宮翊后宮中唯一一個妃子,甄遠月自然是忙于主持國喪的同時也忙著照顧甄太后,所以,這個時候,她也在。
然而,南宮翊走進來,并未看她一眼,只是朝著坐在軟榻上一身白色禮服的甄太后微微作揖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語氣淡淡,卻還是能聽出一絲尊敬。
雖然沒什么感情,可是,他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位深宮婦人一臉的淚痕,還有通紅的眼,加上這一年多來甄太后對他也算好,在這個地方,他唯一感到親近的,便是這個他這具身體的母親。
甄太后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坐在軟榻上,臉色不太好,一頭長發垂在身后沒有戴任何首飾,可見確實是病了。
看著南宮翊低聲讓他起來。
南宮翊一站起來,甄遠月立刻也領著一眾下人給他行禮。
望著一眼甄遠月,南宮翊淡淡的說:“起來吧!”
“謝陛下!”
南宮翊沒有再看她,而是看向甄太后的方向,看著她憔悴的臉色,蹙著眉頭淡淡的問:“母后身子如何了?”
“哀家無礙!”甄太后搖搖頭,聲音倒是有些無力,隨即看著一旁的甄遠月,緩緩開口:“你先出去吧,哀家與皇帝說幾句話!”
甄遠月聞聲,沒多做停留,行了禮,看了一眼南宮翊,見他目光仍不在自己身上,便也只能一臉失落的轉身走出了千秋殿。
殿內的宮女也都識趣的退下了。
甄太后開口道:“皇帝坐下吧,哀家有些話要與你說說!”
南宮翊聞聲,做到軟榻的一旁坐下。
甄太后這才從一旁拿起一個本子,遞給南宮翊。
南宮翊有些狐疑,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一翻開,他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把本子合上,看著甄太后,面色有些冷:“母后這是何意?”
本子上,寫的是一個女子的身份背景和八字還有其他的一些狀況。
甄太后緩緩開口道:“此女名叫沈芷蘭,是沈國公沈翰的孫女,如今十六歲,已是婚嫁的年紀,沈國公是朝中三代老臣,沈家又是東宥的名門望族,影響力也不小,雖然手中的兵權不及梅家得多,可是家世也不差多少,而且,沈家與梅家不和,若是……”
說了這么多,用意很明顯,她希望南宮翊娶了這個女人。
如今南宮翊的后宮,只有甄遠月一個妃子,而且還沒正式封妃,后位空懸,南宮翊皇位不穩,若是能夠娶一個家世可以幫助到他的女子為后,定可以讓他地位穩了不少。
可是,她話沒說完,南宮翊便打斷了她:“母后,朕還不想立后!”
態度十分堅決,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只有一人有資格當,而這個人,便是她。
他怎么可能娶別人。
甄太后聞言,微微閉了閉眼,隨即嘆了口氣,沉聲道:“陛下應該知道,若是娶了她,對于陛下而言,有利無弊,沈國公早年喪子,如今最是寵愛這個孫女,雖然沈家的兵權不及梅家,可是影響力卻比梅家更甚,如今南宮淵手握重兵,梅家一直在慫恿他奪位稱帝,朝中不少大臣也都不滿你,還有那份遺詔……陛下難道不明白么,這是最好的辦法!”
南宮翊眸色微沉,手緊緊的扣著手里的本子,臉色不太好……
甄太后又繼續道:“自古以來,后宮立后納妃本來也是平衡朝中的一個辦法, 也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牽制朝中勢力,不僅要立后,哀家也已經挑選了那些名門女子入宮為妃,如今只需要陛下點頭……”
南宮翊臉色不太好,打斷甄太后的話:“朕不會答應,母后還是不要操這份心了!”
語氣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只是可以壓著,所以沒太過明顯。
但是,對于甄太后說的這些,他極其反感。
甄太后豈會不明白他不會輕易答應,且不說他心里有人,就說他如今的性子,可是,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看著南宮翊,她急聲開口:“陛下……”
現在根本不是他能做選擇的時候,朝中大半的人都反對他這個皇位,南宮淵手握重兵,手里還有先帝的遺詔,那份遺詔是早就立下的,內容是什么,甄太后很清楚,所以,焉能不怕?
南宮翊淡淡的說:“母后,朕說過,朕的婚事朕自有打算,母后無需插手,也不必再勸,立后一事……日后再說!”
以前不知道她也在這個地方,當時他根基也不穩,那些皇子個個都想除掉他,他的那個父皇也牽制著他,太子之位也朝不保夕,他尚且不愿意娶那些女人來鞏固自己的勢力,如今更不會在明知道她在這里的情況下娶別人。
他的行禮,從始至終,也只有一個她罷了。
看著南宮翊一臉堅決,甄太后面色凝重了片刻,隨即只能嘆了一聲,無奈道:“算了,哀家也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可是陛下,你我都明白,如今的東宥,大半權勢都在南宮淵手里,先帝又擺了這么一道……哀家只怕南宮淵隨時會對你不利,屆時……你是母后唯一的兒子,母后不能沒有你,你可明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兒子,如何舍得這個兒子淪為傀儡朝不保夕?
如今的東宥,大半都是南宮淵的,南宮翊已經差不多算是傀儡了,這樣,她豈能甘心?
看著甄太后眼眶微紅一臉擔憂,南宮翊有些動容,只能保證道:“母后無須擔心,朕不會有事!”
他不會讓自己有任何危險,他想要的還沒得到,怎么可能會讓自己有危險?
而且,即便不這樣做,他也有把握可以把政權奪回來,把那些反對他的人一個一個的……送去給先帝繼續盡忠!
甄太后還能如何?
除了妥協,別無他法,她總不能強逼著南宮翊把那些名門閨秀娶了吧……
甄太后微微一嘆,輕聲道:“既然如此,這事兒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如今甄家不如以前,也幫不了你多少,母后老了,以后……也只能依靠你了!”
南宮翊眸色微沉。
甄家……
他的外公被迫告老還鄉,舅舅也差點被革職,如今甄家確實給不了他任何幫助。
而這些,都是先帝為了除掉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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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明天多更點,么么噠
話說,打算寫提親,然而提親細節不太會寫,求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