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卿望著蕭正霖,若有所思的開口道:“父皇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了……”
按照她對她這個爹的了解,就算是因為景媃假死離開,做出這一系列事情,毀了她和蕭傾凰,讓蕭正霖父子女之間離散多年,造成那么多人的痛苦,可是蕭正霖對景媃的情幾近偏執,又對她心懷愧疚,若是只因為這些事情,不至于形同陌路毫不在意,可如今,他確實是真的不在意了。
莫非還有什么事情足以讓蕭正霖對景媃死心絕情,可又是她不知道的?
蕭正霖神色微動,隨即面色平靜,語氣淡淡的道:“朕與她之間,除了你們兄妹三個,便再無瓜葛,既是無關緊要的人,有何好在意的?”
他心愛的那個女人,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他曾經負了她,也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不管他是因為什么,有何苦衷,可終究改變不了,是因為他的不辭而別,因為他另娶他人,她才變得如此偏激狠心,所以不管她對他做什么,他都可以包容理解,甚至哪怕她殺了他,他也心甘情愿,可是她所做的一些事情,令他難以承受。
樓月卿斂了斂眼簾,垂眸不語,眼底,劃過一抹異色。
蕭正霖目光認真的看著樓月卿,道:“父皇一直不想破壞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管我和她之間如何,那都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事情,與你們無關,她也并未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情,你和凰兒所承受的一切,并不能全怪她,一切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何況,她始終都是你們的生身之母,若是可以,你便對她寬容些吧……”
樓月卿聞言,驀然笑了,眼底卻一片冷然:“父皇是想讓兒臣對她……以德報怨?”
蕭正霖頓時怔然,隨即面色凝重,淡淡的道:“父皇只是不希望你對她心生怨懟,不過你若是無法諒解她,那便當父皇未曾說過此話!”
他恨她,可也終究不希望孩子們也恨她,說到底,他其實對她仍有一份惻隱之心,曾經相愛一場,夫妻十年,他始終做不到真的當她是陌路之人,只是,再也愛不起了。
樓月卿冷笑,淡淡的道:“沒有將她的死變成事實,已經是我這個女兒對她最大的感恩和孝心,其他的,絕無可能!”
蕭正霖聞言,一時默然。
樓月卿不想再多談景媃的事情,轉了話題:“父皇打算什么時候下旨廢太子?”
蕭正霖不答,反問:“那你想什么時候?”
樓月卿淡笑:“只要父皇駕鶴歸西的時候他不是儲君之位便可,至于他的廢立之事,兒臣不關心,不過要等這個前提,怕是還要等好久,不急!”
蕭正霖聞言,先是臉色一沉,隨即又一陣無語。
還以為這個不肖女要咒他,沒想到,竟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真是……
一口氣提上來了,頓時不聲不響的消了。
樓月卿看著蕭正霖憋悶無語的樣子,不由得嘴角微勾笑了笑,這才站了起來,朝著蕭正霖福了福身,垂眸淡淡的道:“兒臣今日進宮,不過是為了溫家的事情,既然父皇心中已有決斷,那兒臣先走了,父皇好好休息吧!”
蕭正霖輕嗯了一聲。
樓月卿這才轉身出了乾元殿。
樓月卿離開乾元殿后,去了一趟長信殿,看了皇貴妃,之后才打算出宮,只是,在宮道上被阻了去路。
一個穿著內宮女官衣服的中年女人行色匆匆的趕來,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福身請安,語氣恭謹,謙卑:“奴婢湯溪,參見長公主殿下!”
樓月卿眸色微動,她若是沒記錯,這個湯溪是湯卉的陪嫁侍女,作為皇后身邊的貼身侍婢,她位居正五品官銜,本是協助作為后宮之主的皇后掌管內宮事務的,不過因為后宮大權在溫貴妃手里,她并沒有掌管宮中事務,只掛著一個虛名,平時也只是打理未央宮的事情。
樓月卿神色淡淡:“起來吧!”
起身,謝恩,語氣依舊恭謹,禮儀周全:“謝長公主殿下!”
“有什么事?”樓月卿問。
湯溪回話道:“回公主殿下的話,皇后娘娘請您前往未央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