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好信之後,沈獨冷笑著蓋上自己的私印,穿進準備好的信封中,信封上寫著“大熙天子親啓”六個字,落款是:“玄國史部侍郎沈獨”。
將信封好之後,他叫來心腹,吩咐道,“你想辦法派人將這封密信送到南熙,交給南熙皇帝。”
“大人,你這是?”心腹有些驚疑,要知道通敵叛國可是死罪。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沈獨笑了笑,揮手道,“你下去吧。”
“是。”心腹帶著信退了下去。
沈獨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兩圈,最後走到了窗邊打開了窗子,盛夏清涼的夜風將滿庭的花香送了進來,沁人心脾。
щшш ●ttκǎ n ●c ○ 他看著夏夜天空的滿天繁星,猙獰一笑,九方痕,他要將他踩進塵土裡,讓他再也傲不起來!
太子一死,玄帝沒有其他子嗣,國無儲君,若是他日玄帝駕崩必將引得天下大亂,大臣們紛紛上書,請南後另立新的儲君。
看著上和宮書房裡那堆的小山一樣高的議儲的奏摺,南後只覺得頭疼萬分,這個儲君的人選真是不好選啊。當初她最先相中了昌王,結果昌王后來卻是鬧出那樣的事情來,雖然現在證實是了那都是燕王覬覦儲位而設下的計謀,但是南後卻覺得縱然是有藥物和他人刻意引導所致,但難保昌王心裡的確是那樣想的,否則又怎會寫下那樣的話呢。
所以雖然洗清了昌王的冤屈,南後卻沒有恢復他皇室子弟的身份,只是不再讓人折磨他了而已,但是議儲是別想了,南後不放心。
至於燕王,提起這個人南後就不知要砸壞多少鎮紙,當初她竟是沒看出燕王的狼子野心,差一點點就扶持他上位,結果卻發現自己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至今都沒查出身邊跟燕王暗通消息的人是誰。
而且燕王起事那天,還殺掉了她的兩個侄兒南宇和南建,導致她大哥南晏到現在都還病倒在牀上,此仇已是不共戴天,南後就是毀了這莫氏江山,也是不會讓它落在燕王的手中。
那麼剩下還有誰可以考慮呢?
南後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慶王了,可是這個慶王,性子實在是懦弱,偏又不擅長討好人,每次見到她都是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讓她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就在這時,帝都三百里外的洛河突然傳出了一個消息,洛河裡的捕魚船有一日竟是捕到了一隻極大的玄龜,那隻玄龜的龜甲一個成年男人合抱也不能完全抱住。衆人都說,這樣大的玄烏起碼有五百年的壽數,已是成精了。
百姓就覺得極爲驚奇,紛紛聚集到洛河邊觀看這隻玄龜,有眼尖的人仔細觀察了這隻玄龜的龜甲之後,發現龜甲上有字。衆人全都好奇地圍上去細看,只見那龜甲上寫著,“水在山邊,只道無窮。”
百姓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有人就去把洛河鎮一個據說有天眼的算命大師請了來,那大師看了之後,微微一笑道,“‘水在涯邊’,指得不就是‘涯’字麼,而‘莫道無窮’,說的是‘涯’字的禪義,無窮無盡,是爲‘涯’。”
衆人一聽,頓時就如醍醐灌頂,悄然大悟。可是,又有人不解了,問那算命師傅,“大師,那這‘涯’字出現在這玄龜背上,又是何意?”
大師朗聲大笑,“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
說罷,竟是大笑著揚長而去,他一身廣袖白袍,竟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引得在場衆人無不心生欽慕。
算命大師走後,百姓又都議論起來,“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說的不就是有聖人臨世,將要爲天下百姓帶來福報麼。
可是這聖人又是誰?
有那心思活絡的想到玄龜北上兩句話所隱喻的“涯”字,立刻就聯想到靖王莫涯的身上。要論如今誰可以稱得上是聖人,那自然是靖王莫涯了。當初莫涯捨身救四城百姓之事,早已傳得天下皆知,而那時衛城附近的山林裡也出現了隱喻聖人降蕊的瑞獸白澤。
如今這洛水又出了這樣一隻五百年壽數的玄龜,揹負著莫涯的名諱,這不是在暗示著莫涯這位聖人早在五百前年就已經註定是要來造福大玄百姓的麼。
一時間,大玄百姓都在交口相傳“龍出洛水,揹負河圖,聖人大治!”
而這聖人,所有的百姓都認定,他就是被稱爲賢王的莫涯。認爲在生有神靈的太子莫熠慘遭毒殺之後,上天並沒有拋棄大玄百姓,又派了莫涯這樣一個聖人來拯救他們於水火。
一時間,莫涯的聲望再度水漲船高,到哪裡都是對他的讚美之聲,和對他的期望。
消息傳到帝都時,南後差一點點被氣死,因爲她的書桌上已經堆滿了要求讓莫涯成爲儲君的奏摺。
當然,這些奏摺多是裕王一黨的人所呈上來的,但這也是最讓南後生氣的。她不明白,一直默默無聞,被她捏在手掌心裡的莫涯,怎麼這一下子就成了衆望所歸的儲君人選了?
她在關注著別的事情的時候是不是忽略了留心莫涯?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莫涯成爲玄國的儲君,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決不是輕易可以放下的,這麼多年,她始終沒有放下心中的恨意,她相信莫涯也沒有,莫涯再恭順,再老實,但是他的骨子裡流著的是隱太子和她庶姐的血。而她,是殺死他雙親的仇人!
第二天早朝之上,南後就提出了讓慶王過繼爲儲君,可是大部分的文武大臣卻都是反對南後的這一項提議。一來是慶王太過無能,二來是如今莫涯的聲望已是如此之高,立他爲儲本就是衆望所歸。有不少大臣雖然一直在南後和裕王的爭鬥中持的是中立的態度,但是經過衛城一事之後,他們從心底裡佩服莫涯的爲人,所有反而在立儲之事上,堅決地站在了莫涯一邊。
南後其實之前就隱隱發現了,她對大臣的掌控力,已經大不如前了,文武百官們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聽她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