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雪峰和崔巧心后,姚若愚率軍繼續(xù)疾行,仗著兩支騎軍速度極快,他完全不給沿途城池反應的時間,一路風馳電掣而過。
別說各地駐軍了,就是一直在后追趕的楊令軍團、橫山軍、興化軍、義烏軍等,每次等他們得知姚若愚等人蹤跡時,黑龍軍和雷神軍早已經(jīng)離開多時,更不要去追趕了。
只是這般疾行對馬力消耗太過嚴重,哪怕雷神軍和黑龍軍的坐騎都是一等一的好馬,也扛不住這種日夜行軍,所以途徑婺州時候,姚若愚沒有和之前那樣繞城而走,而是以閃電戰(zhàn)破城而入,劫掠了大批補給,然后離開婺州,尋了一處山坳暫停休息。
這接近半個月的疾行,楊仁杰少有出手,一直都在凝神感悟天障,以圖突破至七境。
姚若愚雖然最先掌握的是終結天道,但是隨著演字魂符自行演化,他對雷之大道的感悟也日夜攀升,以他八境的境界,一路上的不時指點,已經(jīng)讓楊仁杰突破的契機越發(fā)明顯。
趁著休息,楊仁杰與姚若愚交流了一陣兒,便開始修煉起來,姚若愚則飛身而起,放出神念掃描四周,以防有人接近發(fā)現(xiàn)他們。
六境時候,武者意念為魂念,晉升七境后,一旦掌握界域,魂念也會順勢升華,待得到了八境掌握武道朝境后,意念也會再次升華,凝練為神念。
本來在上古時期,神念是九境神圣級的意念稱呼,不過自商周過后,世間再無九境,武道神境也已經(jīng)數(shù)千年沒有人掌握過。
所以雖然八境時的武道是朝境,但是他們的意念卻已經(jīng)被統(tǒng)稱為了神念。
每位八境突破八境后,武道也會隨之升華為朝境,因為武道和大道不同,每個八境所掌握的朝也都不同。
八境初階的朝被稱為王朝,中階是皇朝,高階是帝朝,而當晉升為八境圓滿時,他們的朝被統(tǒng)稱為神朝,因為此時的他們距離九境只有一步之隔了。
楚狂歌的荒蕪帝朝,岳鵬舉的撼山皇朝,楊繼的幻影皇朝,完顏阿骨打的瀝血帝朝,鐵木真的草原帝朝,托雷的雷霆皇朝,依照各自武道而各有不同。
姚若愚雖然突破八境不久,但是依靠這段日子演字魂符的演化,雖然他刻意壓制,境界仍是不斷攀升,如今已經(jīng)達到了八境三重。
現(xiàn)在他擁有的是終結王朝,不過等日后掌握了起源天道,就會變?yōu)槭冀K王朝,待得最后再感悟了輪回天道,或許就可以稱為天道王朝。
隨著他的不斷升高,王朝神念也朝著四周不斷蔓延,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擴散出三百萬丈,也就是足足六千里地。
隨著神念不斷掃過,姚若愚臉色驀地一變,直接一收神念快速墜下,喝道:“全部上馬,立刻轉(zhuǎn)移!”
見他神情,汪良臣、楊仁杰知曉肯定是有宋軍在接近,顧不得繼續(xù)休息,趕緊翻身上馬,依照姚若愚指點,朝著東面疾馳而去。
只是待得他們疾馳數(shù)里后,姚若愚的臉色慢慢難看起來,一抬手示意眾人止步。
“怎么啦?”楊仁杰看不懂,問道。
姚若愚眸色凝重,在他的神念籠罩下,此時四面八方正有無數(shù)宋軍在往此處包圍,雖然他提前發(fā)覺了對方的行動,但是因為宋軍的這番封鎖太過嚴密,哪怕他們速度再快,也根本無法在他們徹底包圍前逃脫出去。
“往南,準備戰(zhàn)斗!”姚若愚面沉如水,他雖然不需要遵守八境公約,但是為了避免惹來楊繼、楚狂歌等八境,暫時只能由楊仁杰、汪良臣帶隊作戰(zhàn)。
知曉情況緊急,哪怕楊仁杰也沒有再搞笑,一行人往南疾行,不多時已經(jīng)臨近了婺州邊境,可是待得他們穿過一片山嶺后,視野驟然開闊,就見數(shù)千重甲步卒赫然列陣在前,陣前立有兩騎,一男一女,均是手提長槍,氣度巍峨。
雖然早已經(jīng)以神念看到那一男一女,可是等真正面對面看到彼此,姚若愚眼中仍是浮起幾分復雜。
瞧見黑龍軍和雷神軍自山嶺內(nèi)蜂擁而出,那男子同樣臉色復雜,轉(zhuǎn)頭和身旁女將說了幾句,然后雙腿一夾,徑直策馬迎了過來。
示意汪良臣、楊仁杰等人不要妄動,姚若愚飛身落下,來到那男子身前。
兩人相對而立,沉默了片刻,姚若愚才輕笑道:“延昭,多年不見了。”
楊延昭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好半晌才苦澀道:“只是沒想到是這種境地。”
“是啊!”姚若愚笑了笑,看了看他,“七境五重,不愧是潛龍榜第三的槍王。”
嘴角一撇,楊延昭嗤笑道:“你是在嘲笑我么?”
姚若愚這才想起是自己等人脫離潛龍榜后,楊延昭才晉級到了第三,不覺啞然失笑,搖頭道:“沒有。”
短暫的說笑過后,兩人神情也都恢復了嚴肅,楊延昭沉聲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姚若愚攤開手,淡然道,“黃羊山一戰(zhàn)后,我們本來已經(jīng)要返回川渝了,可是半路上遭到宋軍夜襲,楚狂歌更是親自出手,若不是我突破八境,又有同伴舍命相助,只怕已經(jīng)死在楚狂歌手上了。”
楊延昭嘆了口氣,道:“現(xiàn)在圣上已經(jīng)下令,我朝兵馬近乎全體出動,要將你們圍殺在東南,我很佩服你,為了同伴,愿意以身犯險深入我朝腹地,可是你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嗎?就算你是八境,我父王等人一旦聯(lián)手,你也沒可能……”
“我知道,只是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姚若愚笑了笑,反問道。
見楊延昭沉默下來,姚若愚忽然問道:“這次圍堵,是你安排的?”
“嗯,”楊延昭點了點頭,“我猜到你們進入兩浙后,會加快腳步,根據(jù)你們之前行動的軌跡,我提前安排了伏兵,不過你們來的比我預想要快,本來我應該在這片山嶺內(nèi)伏擊你們的。”
姚若愚沒有解釋神念的原因,只是笑道:“論兵法,你可為大宋第一人。”
搖搖頭,楊延昭淡然道:“豈敢,沒能和那西遼女軍神、大元國師交過手,是我此生遺憾。”
“怎么,沒有我么?”姚若愚皺眉道。
楊延昭沉默了下,有些猶豫地說道:“你的武力是我拍馬都趕不上的,不過這兵法……呵呵。”
“臥槽!你呵呵是幾個意思?”姚若愚滿頭黑線,惱道。
楊延昭搖搖頭,看了眼后方,忽然說道:“你多保重。”
“會不會有麻煩?”姚若愚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能這么問,我就沒遺憾了,沒關系的,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圣上也不會對我懲戒太重,”楊延昭笑容忽地收斂幾分,沉聲道,“不過太昊侯顧昊就在后面,你顧忌我父王他們不能出手,你們其他人里面好像也沒有七境,能不能突圍,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我們的運氣一向不太差。”姚若愚咧嘴一笑。
楊延昭笑笑,沒有再說話,擺擺手后,轉(zhuǎn)身返回了隊列,與等候在那兒的楊延琪說了幾句,不多時,他們已經(jīng)帶著數(shù)千重甲步卒撤離而去。
為了避免楊延昭遭受更多責罰,姚若愚強忍沖動沒有說話,直至對方離去,方才返回隊列,肅然道:“后面可能會碰到太昊侯顧昊,你們兩個聯(lián)手,能擋住他么?”
汪良臣握了握刀柄,沒有說話,楊仁杰則是咧嘴一笑:“看我能不能突破吧!”
“屁話!”姚若愚白了他一眼,再次飛身而立,以神念掃描前方,楊仁杰和汪良臣對視一眼,也各自一提韁繩,率領兩支鐵騎再次出發(fā)。
告別楊延昭、楊延琪兄妹后,眾人繼續(xù)行進了不過十幾里地,迎面就見前方千丈外數(shù)萬大軍已經(jīng)擺好陣型,背水而立,陣前一名武將扶刀肅立,身披赤色如琉璃材質(zhì)的輕質(zhì)甲胄,體魄略顯削瘦。
大軍中立有一桿顧字大旗,若是不出意外,多半是大宋十位一品軍侯中常年坐鎮(zhèn)福建路的【太昊侯】顧昊。
瞧見顧昊一身七境威壓雄厚如山,楊仁杰和汪良臣對視一眼,各自運轉(zhuǎn)功力,一個汲取身后軍勢,一個凝聚自身武魂,數(shù)息功夫,一條黑水巨龍和一條雷霆巨龍先后顯現(xiàn)于高空,龍吟陣陣,響徹天地。
黎歡為了保護胡嫻和昏迷的吳雪,手按無雙劍,兩腳不丁不八,魅眸內(nèi)滿是銳利。
姚若愚依然懸于高空,神念一掃,知道這人是七境六重,對火之大道的掌握明顯已經(jīng)登堂入奧,身軀宛如一尊火爐,透著磅礴熱意。
楊仁杰和汪良臣都是半步七境,聯(lián)合身后兩支精銳騎軍也未嘗不能和顧昊一戰(zhàn),可是姚若愚看得分明,那興化軍中分明還有四千名綠袍靈師,多半就是玄級兵種青木法師。
青木法師光聽名字就知道是木系靈師,他們一旦聯(lián)手施法,可以將數(shù)萬丈方圓盡數(shù)化為荒古森林,召喚出無數(shù)樹妖傀儡,破壞力驚人,更能召喚堅硬如金鐵的巨木,阻擋騎軍行動。
念到此處,姚若愚不禁心頭一凜,指尖稍稍彎曲,打算以終結天道遮蔽此處動靜,以八境修為強殺顧昊和興化軍上下。
就在姚若愚打算一指扣出之際,神色忽地一動,扭頭看向遠處,不多時,就見一對男女腳踏清風飄然而至,卓然落在兩軍對峙中央。
那男子身穿一襲青袍,氣質(zhì)儒雅,往那兒一站就給人一種讀書人的感覺,端的是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
青袍男子面向顧昊,淡淡道:“太昊侯,圣上有令,命你即刻退兵。”
顧昊聞言濃眉一皺,不等他說話,那青衣男子已經(jīng)捧起一卷圣旨,肅然道:“此乃圣上旨意,你要違抗?”
顧昊常年坐鎮(zhèn)福建路,和文邦、姚若愚毫無利益沖突,而且他礙于姚若愚的八境修為,雖然率軍攔截,心頭也有幾分發(fā)虛,見狀趕緊順水推舟,收回長刀,一抬手帶著麾下大軍轟隆隆地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