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良久,姚若愚忽然問道:“這一代的九龍到底是哪九個人,你應該知道吧?”
見巫神遲疑,姚若愚笑道:“目前我已經知道的,朕是妖龍命格,還有蒼龍完顏帝一,狂龍完顏阿骨打,蠻龍鐵木真,魔龍楚狂歌,天龍朱重九,還有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嘆了口氣,巫神還是答道:“余下的三位,那詐死蟄伏多年的宋帝趙昰為帝龍命格,已經隕落的岳鵬舉為圣龍命格,大宋的蘇相是潛龍命格。”
聽聞趙昰、岳鵬舉和蘇相竟然也都是九龍之一,姚若愚目光一閃,默默點頭。
這一代的九龍爭仙之局,完顏阿骨打、鐵木真、朱重九、岳鵬舉都已經隕落,其命格分別被姚若愚和楚狂歌所得。
余下的幾人里面,完顏帝一遠赴北疆,目前不知境況如何,扶蘇據說還在杭都,也不知是不是在圖謀趙昰的帝龍命格。
至于楚狂歌,此人是其他所有人里面最為危險的。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有必要讓你知道。”
就在姚若愚暗自沉吟的時候,巫神忽然開口道:“大宋的楚狂歌,他的來歷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見姚若愚看向他,巫神淡然道:“我雖然無法窺探八境的存在,但是多少也能感應到些許玄妙,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往屆霸主,我能隱約從他們那里感應到幾分歲月洗滌后的氣息,而在楚狂歌的身上,也有這種氣息。”
姚若愚微微皺眉,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楚狂歌也是活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人?”
嘆了口氣,巫神搖頭道:“這是我所不解的事情,他的來歷清清楚楚,是重慶楚家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身上會帶有這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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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攝政王府。
獨自坐在書房內,楚狂歌凝視著手上那塊烏黑的骨塊,眼底似有風暴正在醞釀。
這骨塊是他當年從黃羊山帶回來的。
二十七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什么楚王府,只有不過是尋常家族的重慶楚家。
那時候的楚狂歌也還不是如今名震華夏的楚王,還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那年,他外出負笈游學,偶然途徑黃帝城,于是前往黃羊山游覽。
半月后,楚狂歌返回家族。
在短短半個月內,他展現出驚人的修煉天資。
之后一年內,他更是游歷天下,以一口大荒戟擊敗了諸多同輩高手,名列錦繡潛龍榜之首。
一直以來,外界只知道張子強是楚狂歌收養的,但是少有人知曉,其實楚家五子中,唯有楚軒和楚原是楚狂歌的親生血脈,楚浩、楚惇和楚征都是他收養的。
時至于今,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那短短數月的游學中到底經歷了什么,以至于讓往日平平無奇的他,在短時間內有了如此巨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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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九龍爭仙之局,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巫神嘆了口氣,道:“目前華夏紛亂,先有大宋分裂為南宋北黎,再有滿清五胡占據草原、兩遼之地,以十三支鐵騎南下劫掠。”
“如果說當年蒙古鐵騎南下,還知曉何為秩序,那么這十三支騎軍,就是純粹的魔鬼,只知道燒殺擄掠,所過之處,生靈涂炭。”
“再加上海外諸國的入侵,目前華夏已經亂成一團,其中山西、河南、山東、江西、荊湖五地,已經徹底失去了秩序,往昔還臣服在宋朝統治下的各大勢力紛紛揭竿而起,尤其是荊湖、江西兩地,無數勢力在內割據。”
看了眼姚若愚,巫神眼含深意地說道:“其中最大的幾股割據勢力,有舊金國太子完顏帝一建立的后金,貴邦天策府府主蔡旭東組建的猩紅軍團,岳家率領的武穆軍殘黨,還有北地槍王等大元余孽創建的新羅,以及自稱鐵衣冥魂的鐵衣君統領的骸骨軍團。”
“好讓你知道,那完顏帝一統轄的后金大軍已經攻破陜北,目前大文已經放棄了陜西,全數退回川渝兩地。”
聽到此處,姚若愚細眸微瞇,忽地問道:“所以?”
“前些日子,有位老友給我送來了一封信,”看了眼姚若愚,巫神輕笑道,“那位老友你應該也認識,天機堂,天機子。”
“是他?”姚若愚微微一怔,念頭一轉,若有所悟。
“我相信那位老友預測到的未來,”巫神嘆了口氣,“南蠻的路已經走偏了,國力也沒有其他勢力那樣強大,若非有我庇護,只怕早已經被宋金給剿滅了。”
“我希望,南蠻能夠和大文結盟,我們會幫助你一統華夏,但是在此之后,我希望能夠給南蠻一百年的時間,讓他們慢慢融入到大文中。”
聽聞巫神這番話,姚若愚面色一動,沉吟道:“你的話算數么?”
微微一笑,巫神難得地露出幾分得意之色:“蠻王也是我的弟子。”
姚若愚明白過來,頷首道:“若是真的如所說那樣,那么結盟自然可以。”
巫神似是松了口氣,溫聲道:“我會讓蠻王放開道路,讓你們迅速返回川渝,雖然說現在文邦大局已定,但是有你坐鎮與否,終究是兩個樣子。”
“而且……你們應該也急著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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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回不去了啊!”
俯瞰著下方如深淵般無法見底的地下牢獄,符超瓚目光苦澀,輕聲說道。
站在符超瓚的身后,趙爐焰滿目悲哀。
“寒鐵軍上下萬余人都已經被楚狂歌打散,分散到了北黎的各支兵馬中,他們既是俘虜,也是人質,和蔣姐一樣,是用來脅迫我和健哥留在這里的人質。”
嘆了口氣,符超瓚回過頭,苦笑道:“師父,你知道我擔任了這第八牢頭以來,總共經手過多少個文邦的探子和俘虜么?”
“三百二十八個。”
符超瓚雖然面色平靜,但是那不時抽搐的眼角卻充分說明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們每一個,都在我的手上哀嚎著死去,他們臨死前都在詛咒著我,詛咒我此生不得善終……”
“這種情況下,我還可能返回文邦嗎?”
“我還有什么臉面,去見阿布他們。”
站在第八層地下牢獄的鐵欄后,符超瓚符超瓚明明身軀雄壯依舊,且功力更盛往昔,但是那股精氣神卻早已經如被人打斷了脊梁一般,直墜谷底。
趙爐焰沉默良久,忽然笑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千里迢迢來找你么?”
符超瓚微微一怔,輕笑道:“不是來勸我回去的么?”
搖了搖頭,趙爐焰淡然道:“我這一輩子記名弟子無數,但是如果說是內室弟子,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
“我不在乎鐵爐堡未來的命運會怎么樣,我前半生已經全部花費在上面了,也足以彌補你師祖對我的栽培之情了,但是,我的傳承,不能夠斷。”
走到符超瓚身旁,趙爐焰唇角露出幾分笑意:“鐵爐堡的傳承,已經有無數人繼承,但是我的傳承,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有資格接受。”
不等符超瓚說話,趙爐焰已經擺了擺手,淡然道:“你這幾年來,鑄煉了無數器具,對你來說,鑄煉的關鍵是什么?”
符超瓚微微沉默,沉聲道:“我。”
唇角微微一抽,趙爐焰很是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就你這個五境圓滿,能鑄煉仙器么?”
符超瓚無言以對,默然低頭。
“鑄煉的關鍵,在于錘煉二字,錘擊,淬煉,才能讓一塊材料排除所有雜質,提升器具的品質,”趙爐焰看了他一眼,眼含深意地說道,“鑄煉如何,修煉同樣如此。”
“我們每一個人,其實都是一塊頑鐵,需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如純鐵化神兵一樣,提升自己的功力。”
“可是要鑄煉一件器具,除了根本的材料外,也要添加其他的輔助材料,從來沒有一樣神兵只需要一種材料就能鑄就。”
說到此處,趙爐焰的話語突然多了幾分森寒之意:“同理,對于我等匠師一脈的修士來說,想要錘煉自身,除了自身努力外,還有一門禁忌的輔修秘術。”
聽見趙爐焰的話語,不知為何,符超瓚身軀莫名一顫,宛如置身冰川一般。
“將他人軀體視作材料,以震蕩之法將其體魄精華逼出,熔煉進自己的身體。”
饒是這些日子,符超瓚已經心灰意冷,但是聽得趙爐焰這番話,眼中仍是止不住地冒出驚色。
以他人精血來熔煉自身體魄?
這是何等喪心病狂,又滅絕人性的修煉辦法?
瞧見他面露驚愕,趙爐焰不覺哈哈一笑,頷首道:“看來你還保留有幾分人性,可惜,要成就大事,優柔寡斷,兒女情長絕非正道。”
“為師正是全心浸淫匠師之道,才能成為華夏第一匠師!”
“來吧!既然你留在北黎已成定局,為師也不阻你!”
“我趙爐焰的徒弟,豈可滿足于區區第八牢頭之位!”
“此是為師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以吾之精血,助你踏破那六境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