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慶公主,你也會那‘傾凰’嗎?”天盛帝問道。
赫連晴一聽,急忙出列,羞答答地跪下:“回陛下的話,玉慶自幼修習樂舞,這‘傾凰’確實是會的。”
此言一出,底下王公大臣,年輕俊杰紛紛對她投去贊賞的目光。赫連晴俏臉緋紅,不過眼底的得意卻被慕容翎盡數看在眼底。
她在心中冷冷一笑,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酒。
“哦?意外之喜啊!好好!”天盛帝滿臉笑意的轉過頭去,對著一臉期待的大臣們說道:“此刻這里就有倆位能跳此舞者,不過朕卻不愿強求,需知舞為心生,若是心境不對,跳出來的舞就不是那個味道了。她二人是否愿意一展身手,由她們自己決定吧!”
眾人再次喧嘩起來,本已失傳的絕世之舞如今倆人皆會,也不知道今日眾人是否有此眼福,看一看雙人‘傾凰’嗎?
跳還是不跳?
慕容翎冷眼看著場中的情形,心中卻是清楚至極,不管是剛才那個第一個跳出來提起這事的男人,還是后來那位世家子,其實都只是事先和赫連晴溝通好的,設下了一個自己回絕不了的圈套。
她重活了這一世可是把所有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三年的非人密室折磨,唯一能讓她不發瘋的就是一點點回憶往事,抽世剝繭地看清楚自己短短一生所發生過的事。
記得前世的自己應承了那一場舞,結果偏偏出了意外,場中的她被眾人異樣、嘲諷的眼神刺得體無完膚,而赫連晴,卻憑借順利的跳完這難度極高的舞蹈,而獲得了拓拔容若的青睞,從而成就了當時那一段所謂才子佳人的佳話。
究竟跳不跳?
迎上眾人的目光,慕容翎就算是心志堅定,卻依舊拿不定主意。
若是跳,結果很有可能再次上演前世的悲劇,這個赫連晴詭計多端,層出不窮的手法讓她至今想起來都極為的忌憚,她不能保證自己就會順順當當的跳完這一舞。
可若是不跳呢?
眾人希冀的目光給了她太多的壓力,其中包括那些王公大臣、勛貴皇親們,甚至連天盛帝也是一臉的期盼!自己只是性子清冷了些,可不是如果沒有一個好理由拒絕不跳,那傳出去她慕容翎就是徒有虛名。
萬一赫連晴跳完了,恐怕第二天傳的就是赫連晴艷驚天下
不過一曲舞而已!前世的覆轍自己不會重蹈!
慕容翎有了決定,也就放寬了心,裊裊而行走到場中間,對著高踞在上的天盛帝行了禮,這才緩緩說道:“既然諸位有此雅興,慕容豈是不近人情之輩?這舞自然是要跳的!”
眾人鼓掌大聲叫好,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
赫連晴臉上不動聲色,心中暗自冷笑,這一次,本宮讓你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她忙也掛著一臉的甜笑走到慕容翎的身邊道:“小妹不才,也愿與姐姐共舞一曲,請姐姐多多指教。”
至于慕容妍,眼含嫉妒,臉色都不對。
慕容翎將眾人神色一一盡收眼底,心頭一動,忽然開口道:“好菜吃多了也有膩味的時候,就如同桌子上這些美味佳肴一般,眾位要是頓頓都吃這些,怕就沒有如今這甘美異常的感覺了吧?”
眾人詫異,不知道她為什么將話題扯到菜肴上去了,有聰明的隱隱猜到了些什么,卻依舊有些茫然。
好在慕容翎也沒有讓大家多等,水眸熠熠,笑道:“‘傾凰’有了一次便夠了,跳多了,也就無趣了。”
眾人一聽愣住,這是什么意思?
赫連晴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這是什么意思?剛才她不是親口承認要出來跳一曲嗎?如今怎又是這樣的說法?
剛才那人忽然哈哈一下,問道:“慕容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你既承諾了出場一舞,如今又要反悔,莫不是我等都如不得小姐之眼嗎?又或者......小姐其實并不會......”
這話說得極其狠毒,一句話把別人都拉下了水,你慕容小姐說跳又不跳,敢情是逗大家玩兒呢?合著我們這么多人都讓你瞧不上?連一曲舞都如此吝嗇?
又或者,你慕容小姐找這么個借口的原因,根本就是你不會跳這什么‘傾凰’之舞!
誅心之語啊!
慕容翎首次將重視的目光看向了這個故作恍然的男子,想不到對方的腦子轉的這么快,一句話就將自己堵得進退不得!只可惜他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的打算,若不然,這番還真要著了他的道兒了。
搖搖頭,慕容翎并不理會他,也不去看被這句話挑撥的漸漸沉不住氣的一眾人等,只是唇角的諷笑越來越明顯。
“玉慶公主,你意下如何呢?”
“小妹自然做不得慕容姐姐的主了。”赫連晴很聰明,并不直接接她的話,只是貌似好心的‘解圍’道:“只是小妹覺得,人無信不立,縱然身為女子也是一樣,姐姐既然答應了大家,為何又不跳了呢?”
這句話說得冠冕堂皇,有人耐不住已經議論起來。
慕容翎俏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忽然開口道:“誰說我不跳了?”
“那......”赫連晴有些呆了。
“‘傾凰’之舞雖然名動天下,卻依舊算不得絕世之舞。今日難得諸位匯聚一堂,若要我獻舞,自然要拿出真正的絕世舞曲來啊!”
一句話,驚起滿殿風波。
“荒誕!天下誰人不知道‘傾凰’之名?如果這樣的舞曲稱不上絕世,還有什么舞曲敢稱之?”有人憤憤開口,看來也是一個好舞之人。
“正是,莫不是她本就不會跳這‘傾凰’,故而胡言亂語以脫罪?”有人在質疑。
“或許......她真會什么真正的絕世舞曲?”有人猶疑道。
一時間紛紛攘攘,好不熱鬧。
天盛帝忽然轉頭問一旁的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臣,道:“張愛卿,你可知道世間還有什么舞曲堪比‘傾凰’?”
這張愛卿執掌宮中禮
樂,浸淫此道數十年,拜名師數人,見識之廣,可以說囊括了天下舞道精英,若說還有他不知道的,恐怕就真沒有了。
“回陛下,老臣可算不得什么大家。”老頭兒謙虛了一下接著說道:“若說這世間之舞曲,自然以‘傾凰’為尊!可是......”
“可是什么?”見他停頓,天盛帝有些好奇的問道。
張老頭兒揉了揉因酒有些通紅的臉頰,無奈道:“陛下睿智,當知道世事無絕對,其實‘傾凰’也并非舞中第一啊。還有一曲,嘖嘖……可惜啊,失傳了。”
天盛帝愣了愣,再看看場中的慕容翎,不由奇怪。他問:“還有什么舞?”
張老頭搖頭晃腦開始掉書袋:“這個說起來可多了,西周開始,興五樂……”
慕容翎冷冷的看著眾人爭執,只將眼神定定的看著赫連晴,忽然開口道:“公主殿下能歌善舞,既然會跳‘傾凰’,想必對‘遺世’也不陌生吧?”
眾人安靜了下來,大部分人都皺眉苦思,這什么‘遺世’難道就是慕容翎口中真正的絕世舞曲?怎么從未聽說過?莫不是隨便弄了個名字來糊弄我們的吧?
赫連晴呆了呆,眼神迷茫了片刻,忽然不敢相信,脫口叫道:“你會跳‘遺世’?”
慕容翎點了點頭,淡淡道:“以公主之能,想必這‘遺世’也難不倒你吧?”
“你會跳‘遺世’?”
同時開口詢問的還有另外一人,眾人循聲望去,正是坐在天盛帝一旁的張老頭兒,此刻正一臉震驚的瞪著慕容翎,頷下花白的胡須一顫一顫的,顯示出他內心此刻的激動。
那邊天盛帝看張老頭都激動得站了起來,好奇心就來了,忍不住問道:“張愛卿!這‘遺世’又是什么?”
連問幾聲,這才讓張老頭從震驚中驚醒過來,滿面興奮回答道:“請陛下恕臣怠慢之罪!老臣實在是......”
老頭兒手舞足蹈,也不知道該怎么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想了想干脆說道:“這‘遺世’舞曲可是來歷不凡哪!”
“哦?此話怎講?”
“陛下可知道北海之濱的博望郡?”
“我大楚的治下,朕自然知曉。”
老頭兒連連點頭道:“博望郡北面有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石頭,平整的好像戲臺子一般,當年博望郡還是個小縣城的時候,縣里有一家歌姬坊,每日早間都會到那石臺處練習歌舞。忽一日,歌姬們正要上了石頭臺子上練習的時候,天上忽然降下一朵七色云彩,云彩上一仙子裊裊走下,就在這石頭臺子上迎風起舞,空中有樂聲相伴,一曲畢,仙子駕云而去,只留下舞曲譜一本傳了下來。”
“這就是那‘遺世’舞曲?”天盛帝臉色怪異的問道。
老頭兒嘆了一口氣:“正是,那石頭臺子也被后人稱之為‘遺世臺’。”
天盛帝的臉色更加古怪起來:“這名字好生......怪異,是那舞曲譜子上記錄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