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天下——王妃有毒
“朗月,你看呢?”那賈仁耀回頭悄悄詢問江暖心的意見。
然而對于江暖心來說,這一趟東齊之行,她原本就是來找六壬鏡解毒的,所以此時六壬鏡突然開口邀約,即使他是認錯了人,但于江暖心卻恰好是一次可以接近他的機會。
所以江暖心幾乎是不假思索就點了頭,“好!”她隨即瞪向賈仁耀,低聲道,“還不解開我穴道!”
賈仁耀顯然很不放心那六壬鏡,他在拂開江暖心胳膊上穴道之時,還順手在她手心里塞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同時以眼神示意江暖心一定要小心。
江暖心心中雖然也沒底,但強烈的求生欲望已然令她無法退縮,于是她與賈仁耀便一路跟著六壬鏡所乘坐的馬車去往祭司府。
直到那輛華貴的馬車遠遠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那些跪在兩側(cè),方才連頭也不敢抬一下的百姓們這才紛紛站起,其中有一名丫鬟模樣的少女臉色已經(jīng)變得煞白,她眼神中亦是露出了極致的驚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一路往洛府跑去。
而此時的洛府內(nèi),洛天音正在書房里處理公務(wù),他雖為蓬萊少主,卻也兼任著東齊國師一職,相當于其他國家的宰相。
他這一趟南越之行,耽誤了太多的公務(wù),從三天前回到麟州后,他幾乎是徹夜不眠地在處理著政務(wù),同時他又為江暖心身上的劇毒而擔(dān)心,所以此時,武功高強如洛天音,那清俊的眉宇間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疲態(tài)。
此時,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響,洛天音依然沉浸在堆積如山的政務(wù)之中,這時候會進來的,除了奉茶的丫鬟,不會有其他人,所以他只是應(yīng)了一聲,并未抬頭。
有人推門進來,香風(fēng)陣陣,送來了茶香裊裊,一雙柔白的小手遞過來一盞香茶,洛天音放下手中羊毫筆,接過那盞茶,剛啜了一口,他便察覺到有一雙軟軟的小手溫柔撫上了他兩側(cè)太陽穴。
洛天音眉心倏地一跳,他有些不耐煩地將那杯茶重重放下,一把拂開那雙手,向來溫潤的聲音里頓時沉了冷厲,“軒轅朗月!”
“天音哥哥,你弄疼我了!”嬌俏的少女聲音隨即響起,卻是含著嬌嗔,而她更是趁機去抓洛天音大手,“都那么久不見了,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洛天音卻是猛地長身而起,一襲白衣如云翩躚,轉(zhuǎn)瞬他已站在了軒轅朗月幾尺開外,那對向來都是溫柔的眼眸里也含了一絲惱怒,“公主殿下,請自重!”
“天音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你為什么總躲著我?!”嬌俏的少女頓時癟了嘴,她雙手揪著衣襟,漂亮的大眼睛里也含了兩泡淚,看上去好不委屈。
“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有未婚妻!”洛天音卻好似早已厭煩了這種游戲,他鮮有眉目冷厲的時候,那一身如玉溫潤的高貴風(fēng)華也在此刻變得冷冽無情。
“我也說了,我不在乎!我愿意和她共事一夫!”軒轅朗月望著眼前這張讓她從第一眼看到時起就愛上的俊顏,她咬緊了唇瓣,眼中寫滿了倔強。
“軒轅朗月!”洛天音卻倏然沉了面容,幽瞳里閃過凌厲的寒光,他怒道,“這種話你也能說出口,你還要臉不要!”
“天音哥哥,你……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這樣的責(zé)罵委實太過于無情,軒轅朗月怔怔看著眼神驟然變得冷漠的洛天音,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成串滾落。
洛天音也知道,對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確實太重了,但他對軒轅朗月并沒有男女之情。
當今皇上子嗣單薄,只有二子一女,這軒轅朗月是最小的公主,可是她雖身為公主,卻無半點矜持,這么多年來,他也已經(jīng)被她纏得煩不勝煩,太后娘娘多次想要賜婚,但都被他以已有未婚妻搪塞過去,加上蓬萊島在東齊的地位尊崇不下于軒轅皇族,太后娘娘頗有忌憚,這才打消了賜婚的念頭。
“公主殿下,這里不歡迎你,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來!”洛天音直接下了逐客令,他是在擔(dān)心萬一江暖心回來看到這里有個女子和他糾纏不清會誤會。
“天音哥哥,你別生氣!”軒轅朗月見洛天音真的生氣了,她不由害怕起來,她扯了扯洛天音的衣袖,小心陪著不是。
她是真心喜歡他,她不想被他討厭。
最近太后娘娘張羅要為她招駙馬,她一直被禁足宮中,今天她也是好不容易才甩掉賈仁耀溜了過來,如果現(xiàn)在就這么回去了,下次再想見他,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
洛天音轉(zhuǎn)眸看向軒轅朗月,良好的教養(yǎng)令他無法再對眼前的少女口出惡言,望著她臉上的淚痕,洛天音不由輕嘆一聲,“我派人送你回宮!”
然而洛天音話音未落,就聽書房外傳來一聲驚叫,他派去伺候江暖心的那名丫鬟小環(huán)滿面驚恐撞了進來,“公子,不好了,小姐被祭司大人帶走了!”
洛天音聞言瞳孔乍然一縮,他疾走幾步,一把抓住小環(huán),厲聲問道,“暖兒怎么會被六壬鏡帶走?!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只看到那個賈大人叫小姐小祖宗,還莫名其妙拉了小姐上馬車,然后……”小環(huán)卻也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當時她離得遠,只看到經(jīng)常跟著軒轅朗月的賈仁耀拽了江暖心就走,后來祭司大人說了什么,她卻都沒有聽見。
“該死!”洛天音此時心急如焚,他捏緊了拳頭,白皙如玉的俊顏已然黑沉似墨,幽瞳里寒光閃耀,他幾乎是在小環(huán)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剎那,就已轉(zhuǎn)身朝門外掠去,同時一聲大吼,“備馬!”
“暖兒?”軒轅朗月扎了眨眼,她突然想起前幾日就聽說洛天音從南越帶回來一名女子,一直就住在洛府內(nèi),她心頭頓時火冒三丈,也不管洛天音是否會厭惡她,軒轅朗月直接跟著洛天音身后跑去,一邊還連聲質(zhì)問,“天音哥哥,你快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閉嘴!”洛天音卻是看都不看軒轅朗月一眼,他直接上馬,眉目冷凝,完全不似平時那種如玉溫潤的模樣,而是一身煞氣,直接策馬奔騰。
“我也要去!”軒轅朗月也牽過一匹小馬,追在洛天音身后狂奔而去,她一定要看看那個能讓她的天音哥哥失態(tài)至此的女人究竟是何模樣!
與此同時,祭司府。
江暖心與賈仁耀下了馬車后,就被領(lǐng)到了會客廳內(nèi),六壬鏡已經(jīng)先行一步,坐在了那首位之上。
然而當江暖心一踏進這裝飾豪華精美的會客廳,她忽然有一種渾身的毛孔都被冷風(fēng)吹過的感覺,冷,好冷!
明明屋外是陽春三月的明媚天氣,可是這座屋子里,卻猶如三九寒冬,冷風(fēng)嗖嗖,仿佛眨眼間即將有雪花飄落。
不過,當江暖心看到正坐在首位上,垂眸看著她的白袍男子時,她不由猛地一怔,心中同時暗忖,難道這個英俊到不似真人的男子就是那位傳說中有通天神力的六壬鏡大祭司?
只見眼前男子面龐俊美絕倫,長眉細眸,高鼻薄唇,他未束冠,任由一頭長及腰下的黑發(fā)垂在身后,額上戴紫色寶石的額環(huán),額頭兩側(cè)垂下幾縷黑發(fā),堪堪襯得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即使他只是坐在那里,卻依然讓人無法忽視他身材的高大,亦是給人一種強大的冰冷壓迫感。
可是,相比于同樣氣質(zhì)冰冷的獨孤澈來說,這位六壬鏡大祭司的冷卻是讓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真人,而更像是一尊由冰雪雕琢而成的冰雕。
江暖心在打量著這位大祭司,六壬鏡卻也同時在看著江暖心,彼時,他的眼眸漸漸瞇緊,唇角勾起,斜飛的*?眼尾處驟然掠過一抹暗光。
這一瞬,江暖心只覺心頭倏然像是被一只冰錐扎過,一股透心的冰痛感陡地在心尖上蔓延開來。她心中不由悚然一驚,面色猛地一白,連忙移開了一直凝著在六壬鏡面上的視線。
該死,這六壬鏡果然很是邪門,她竟然差點就著道了!
“你不是要見我嗎?怎么現(xiàn)在倒沒話說了?”六壬鏡斜斜依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慵懶,他的手指很長,拇指上戴一枚黑色扳指,此時他正一邊轉(zhuǎn)著那枚扳指,一邊瞇眸望著江暖心。
他的聲音亦是冷得徹骨,就像是冰天雪地里那鑿穿冰窟的聲音,讓人冷到了心底里,幾乎連血液都要徹底凍結(jié)。
“你知道我是誰?”江暖心眉心倏地一跳,方才當她撞上六壬鏡的眼神時,她只覺那里像是有一泓漩渦,幽黑深邃,其中像是長滿了千萬個獠牙,差點就將她心神都絞碎了。
“難道我不該知道么?”六壬鏡眉尾一挑,手指輕點著椅子扶手,望著江暖心的長眸里露出一抹邪氣的笑。
可是,他雖然在笑,但那眼神卻依然冰冷,讓人心中不寒而栗,仿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會馬上凍成冰塊。
“祭司大人,公主出來久了,宮中主子擔(dān)心,請容許下官帶公主回去!”那賈仁耀顯然相當忌憚六壬鏡,這一路上他都在千方百計地想著要怎么才能脫身的計謀,此時竟然沒有察覺到六壬鏡與江暖心的對話中不對勁的地方。
“公主?”江暖心聞言也是立即蹙了黛眉,這人妖要找的人是公主,東齊皇族貌似只有一位公主,那他又是為何會將她錯認?難道她和那位公主長得很像?
可是,還不等江暖心提出自己的疑惑,就聽外面?zhèn)鱽硪魂囆[聲,有仆從匆匆進來,附耳向六壬鏡稟告了什么,那六壬鏡望向江暖心的眼睛里霎時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江暖心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毛,剛想開口,卻見門外一道白衣身影如云翩躚而來,轉(zhuǎn)眼便掠到了眼前。
“暖兒,沒事吧!”洛天音見江暖心好端端站在這里,這才重重松了口氣,從聽到她被六壬鏡帶走時起高懸的心也緩緩放下。
“嗯,沒事!”江暖心輕聲道。
“國師大人,我只不過是請了江小姐來府中做客,她能有什么事?”六壬鏡抬眸看著一臉焦急的洛天音,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勾唇笑道。
“那還真是要多謝祭司大人替我照顧暖兒!”洛天音強壓著怒火,他冷冷望著那位冰冷的祭司大人,“如果祭司大人不介意,我要帶暖兒回府了!”
“怎么,不需要我為江小姐解毒了?”六壬鏡挑了挑眉,笑得邪氣而陰森。
洛天音剛邁出去的腳步猛地一頓,他面上神情有一瞬間的變幻,從江暖心的角度能看到他腮幫子緊咬,她不禁凝了眉心,轉(zhuǎn)身看向六壬鏡,“不知祭司大人可愿意為我解毒?”
“當然愿意!”六壬鏡瞇眼笑了起來,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般陰沉,他的英俊幾乎可以媲美獨孤澈與洛天音了,“有美若斯,我又怎會眼睜睜看著美人凄慘死去?”
“什么條件?”江暖心從第一眼看到六壬鏡就感覺他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于是干脆挑明了問道。
“哈,江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六壬鏡像是心情很好,他突然大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聲里根本就不含笑意,反而讓人感覺有一股寒意沿著背脊往上爬行,“既然江小姐這么賞臉,那我也不妨直說?!?
說到這,六壬鏡頓了頓,他瞇眸掃視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的洛天音,最后落在眼眸炯炯凝視在他鼻子上的江暖心面上,唇角隨即勾起一抹深沉的笑容,“我要你——嫁給我!”
此話一出,這間偌大的會客廳內(nèi)陡然陷入一片安靜之中,就連深知六壬鏡惡劣本性的洛天音似乎也沒想到六壬鏡竟然會提出這樣詭異的要求。
“你,你開玩笑吧!”江暖心更是睜大了明澈雙眸,她都快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她遇到一個男人,那男人就要她嫁他?
先是獨孤睿,再到獨孤澈、洛天音,現(xiàn)在就連這個傳說中品性惡劣的六壬鏡竟然也提出這樣的要求,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等等,等等,你們誰能告訴我一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從洛天音沖進來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江暖心時起,就被弄得一頭霧水的賈仁耀此時跳了出來,“祭司大人,怎么從未聽您提過,您喜歡公主?還有,洛大人,這明明是公主,你怎么叫她暖兒?”
洛天音和六壬鏡卻沒一人搭理賈仁耀,這兩人此時正互瞪著對方,一個眼中噴火,一個眼含陰沉笑意。
“賈仁耀你這個笨蛋!我在這!”緊跟著洛天音追過來的軒轅朗月此時上氣不接下氣出現(xiàn)在門外,她扶著門框,指著一臉茫然的賈仁耀罵道。
“公主!”賈仁耀霎時瞪大了眼睛,但他隨即又望向江暖心,“那你又是誰!”
“她還能是誰,不就是勾引天音哥哥的——”軒轅朗月原本是想說狐貍精,可是又怕洛天音生氣,于是連忙將那三個字咽了下去,她沖進來,戳著賈仁耀的腦門,憤然道,“你竟然連本公主都能認錯,回去一定要好好罰你!”
“可是,怎么會長得那么像?!”賈仁耀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瞎說什么?本公主可是東齊第一美人,誰能比我美?!”軒轅朗月向來自信自己的容貌,她才不信還有長得比她好看的女子。
賈仁耀卻是忽然取出一方帕子,順手就遮住了軒轅朗月半張臉,與江暖心一樣,只露出眉眼與額頭部分,“你們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江暖心一聽這話,也不由轉(zhuǎn)眸去看軒轅朗月,然而這一看,她不禁也凝黛眉,黑眸里倏地掠過清冷幽光。
這軒轅朗月的眉眼與她果然像了六成,尤其是那飽滿的額頭竟然也像足了七分,而她們的身量也差不多,若是不仔細看去,還真會被以為是一對雙生姐妹花。
洛天音從來都沒仔細看過軒轅朗月的相貌,此時猛地一看,他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與江暖心不由交換了個眼神,兩人心底同時有一個大膽的念頭迅速閃過。
“喂,賈仁耀,你干什么!快把你的臟手拿開!”軒轅朗月卻是憤然大怒,尤其是當她看到洛天音竟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著那個不過在眉目間與她有些相似的女子時,她頓時妒火攻心,氣得跺腳,“大膽,一個庶民,見到本公主還不下跪!”
江暖心卻理都不理軒轅朗月,彼時她心里正如翻江倒海一般掀起了巨浪,明澈雙眸中,她的眼神也倏然變得沉郁冷凝。
方才驟然涌上心頭的那個想法委實太過于大膽,江暖心不敢想象,如果她所猜測的是真的,那將是多么駭人聽聞的一個事實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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