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丞相來了,一直覺得無所謂的雪刃,微微覺得不大對勁。怎么這個老龜過來不算,還帶著八個蝦兵蟹將?
一下跪著一大片,龜丞相詢問宣他來何事。
敖灝不停地走來走去,龜丞相的頭也跟著轉來扭曲,小腦袋轉得頭暈眼花的。
敖灝放慢了腳步,質問起龜丞相來:“粉蚌怎么回事?告訴你派上得力的,好好照顧著,卻死了,這叫我如何與龍族的祖先交代?”
雪刃聽不懂了,死了個蚌娘有那么嚴重嗎?
只見龜丞相趴在了地上,戴著綠色官帽的小腦袋不停地磕頭,誠惶誠恐地解釋:“陛下息怒,息怒呀奴才確實派了蝦兵蟹將守衛,沒想到娘娘過去,說是整理后宮,就把粉蚌給殺了。奴才們說,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是我們不知呀,如果知道粉蚌有了龍嗣,一定力阻娘娘的。”服侍的蚌娘們也跪著先喊冤了起來。雪刃一聽到龍嗣兩個字,心先跳了一大下,這次問題弄大了。
龍族子嗣難得,非天上出兆方能有懷上的,龍族雖然長壽,但有史記載,生得最多的,也就九子一女。敖灝的爺爺就是,足歲而亡、共生了九子一女。殺個蚌娘無所謂,但是肚子里有龍嗣那就不一樣了,是授命于天,一定要供著哄著了。
為首侍女哭求道:“奴婢們確實不知,如果娘娘知道的話,也不會動她的。”
雪刃呆呆地坐著,有點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殺她時,也沒聽她說懷著龍嗣呀。。。”
龜丞相縮著脖子,殼外只露出一個頭,小心翼翼地道:“她還不知,因龍嗣難得,史上很多侍寢過的宮人一聽說懷上龍嗣,激動得小產。所以故意隱瞞,等到龍嗣稍微大點,肚子顯露出來、胎兒穩定了,才會告知。”
這下慘了,雪刃頭都有點暈了,此時只有一個辦法了。。。只見她微微嘆氣一聲,與這段時間的暴戾、氣焰囂張判若兩人,柔聲而言:“陛下,雪刃闖下大禍,臣妾無力阻攔,就請陛下判罰吧。”
敖灝停下了腳步,側身望去,瞧著婉約的樣子,就便知是青鸞回來了。
創下禍就躲起來,這下好了,身體是青鸞的,兩人共用一個肉身,這下怎么辦?
敖灝微微嘆氣,聲音輕柔了許多:“龜丞相,殺死懷有龍嗣的宮人該如何治罪?”
龜丞相聽后,脖子從殼里伸了出來,又伸出手,從龜殼里掏出一個泛黃的本子來,手指舔了舔嘴后,捻翻了起來。等翻到后,對著讀了起來:“凡弒懷有龍嗣宮人,王后以下烹殺、并誅一族。王后則免去后位,鏈囚于冷宮。。。”
青鸞聽后,很是安靜,淡淡道:“這樣也好。”
“不,我不要被打入冷宮,我不愿意”雪刃猛地跳了起來,撲向了敖灝那里,試圖抱著求饒。‘免去后位,鏈囚于冷宮’,不光要免去后位,還要用鏈捆綁著關在冷宮里,這跟以前被關在神殿山洞里有什么兩樣?
敖灝好似嫌棄一般,往后退了幾步,躲過了雪刃。
王后的有個侍女見機上去,攔住了雪刃,抱住雪刃的大腿,求了起來:“娘娘,不要再這樣了。要知道打入冷宮算是好的,前面還有一條是:王后以下烹殺、并誅一族。你就不要再鬧了,惹陛下生氣。”
雪刃先是渾身一震,隨后勃然大怒,一腳踢翻了這個侍女蚌娘,指著就罵開了:“你這是在勸我嗎?簡直是想把我往死里推,等到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趁機勾搭上陛下?呸,做你的美夢,我就算死,死之前也要拉你們這些奴婢陪葬。”
這侍女立即側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起來,嬌媚的摸著眼淚,梨花帶雨的道:“奴婢只是希望娘娘好,沒想過其他的。娘娘誤會奴婢了”
旁邊的蚌娘一見,立即也故意嬌滴滴的哭起來,但遠沒有這個侍女引敖灝注目。就算沒靈氣,也能知道,雪刃一倒臺,又有很多機會出來了。蚌娘們努力的哭得嬌美,都暗暗怪自己怎么晚了一步,被這個侍女搶了先。
雪刃這時才發現,自己輕敵了,身邊居然有著那么多的小妖精。神殿里的飛禽走獸都較為淳樸,他們除了生理需要外,肚子里沒有那么多的詭計,象捷敏這樣能有點小聰明的,就能在總管上混日子。
細細想后,她也不跪求,也不說軟話,索性坐了下來,看敖灝怎么處理。要知道這肉身是青鸞的,青鸞可沒殺死龍嗣;而她根本沒有肉身,只有魂魄,根本就沒有身體供龍族放在鍋里煮,不存在‘烹殺’一說。
敖灝站著靜思,好似也為這個為難。過了許久緩緩開口道:“保留后位、將她鏈囚于冷宮,日食起居仍以王后待之。”說完拂袖而去。
也只有這個辦法說得通,王后未殺但沒有盡到責任,當然也應該罰。
“娘娘請”龜丞相和蝦兵蟹將爬了起來,恭敬地請著雪刃,當然請她移駕去冷宮。
“反正有沒有鏈子拴著,都象是在冷宮。”雪刃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身上華美的衣物,鳳眼一瞪:“聽到沒有,日食起居照舊,如果新地方沒有這里東西齊全,你們就等著受罰吧”
身后跟著臨威和云雕,這剛出了門,就看到彰固被官員包圍了。幸好彰固昨晚什么都沒做,躺在身邊睡得很好,按規定天亮前回到他自己屋里睡,也許他有預料,回去后大約繼續睡,所以養足了精神。
楚黛琳原本打算不管,只要有官員圍著彰固,她就離開。但是目前情況她不得不站住,因為為首的不是捷敏、不是其他官員,而是戈弘。
“對于新規,我有異議”戈弘大聲道,立即讓旁邊幾個官員附和。
見沒有飛禽官員,云雕沒有說話。臨威則眉頭一皺,剛想上前去,就被楚黛琳攔下,并且示意般的搖了搖頭,不要去出面管。
戈弘見彰固的氣色比昨日好很多,更是泛酸,以為昨晚彰固與她盡了興,所以才這樣精神奕奕的,這讓楚黛琳更是哭笑不得。
彰固并沒有去看身后的楚黛琳,以便尋求幫忙,直接面對著五六個官員,溫和地問:“請說。”
戈弘拿著新規發放的紙開始念了起來:“物品超過規定限額,再申領將折價在月俸和伙食中扣除。。。”有碰到不認識的字,他還轉到旁邊官員那里去問。最后他還沒問,身邊的官員就已經說了出來,不時更正他念錯的字。看來有些官員已經將新規背得滾瓜爛熟了。
這條規定就是說,東西每年每個或者每個部門有限額,如果超過限定,再去申領就要折價扣錢。但這個世界沒有錢,那么只有扣月俸和伙食,伙食雖然是免費的,但按照天數計算。比如說上回醫療室那么多的杯子壞了,一筐計算估價大約是十五天飯,那么醫療部的所有官員,必須在一個月內不準吃飯的時間加起是十五天。醫療部管理杯子的官員是五個,那么就是五個官員一個月內有三天不準去吃飯。
戈弘讀完后,趾高氣揚地大聲道:“我經常出生入死,軟甲損失是很正常的事,那時命都沒有了,還管軟甲?這二年來,我前前后后大約丟失了四套軟甲,剛才一問,乖乖折價四十天飯。萬一以后我再出去個幾次,碰到個龍族什么的,丟失多寫,這一個月的飯,我是不是天天都不用吃了?”
邊說邊往楚黛琳那里看,好似認準了她會說句話。至于開口幫誰,戈弘有著很大的把握,因為他陪著出去最多,那四套軟甲都是傷得半死時丟失的。
楚黛琳站在最后面,她靜靜地看著。雖然她明白,只要說一句話,就能將戈弘拉近屋里,關上門商量,但是沒有那樣做。因為有其他官員看著,一定會認為是兩個侍寢爭風吃醋引起的,可能還有很多其他的聯想。
她也相信彰固的能力,一定會處理好。
彰固微微一笑:“戈弘侍衛確實勞苦功高,雖然軟甲丟失得最多,但是身上的傷也最多最重。”
此話一出,原本劍拔弩張準備吵架爭辯的戈弘立即氣焰去了一大半,微微昂起了頭,不時斜眼瞥著楚黛琳:“這是我應該做的,就算死也無悔。”
幾個侍衛相比起來,戈弘大約是好面子的,當然每次也是沖到最前面的。大約這次也是這些官員說了些什么,慫恿他當了冤大頭,來挑釁彰固。
想到戈弘以前為了提升她的能力,每天被她當做陪打沙包一般,傷得被紗布包裹得只剩下眼睛,就不禁的一笑。這讓戈弘看到后更是高興,以為是對他的認可。
但光說這些是不夠的,彰固點了點頭,朗聲而道:“為主盡忠,不畏生死,這真是所有官員的典范。我與你也曾一起出去護衛,一路上生死與共、一起吃喝、睡在一頭,危難時差點喪命,但是還是對戈弘侍衛的英勇無畏敬佩。”
此話一出,戈弘更是火氣消得只剩下火苗芯了,而旁邊官員們也只能馬屁哄哄的表示欽佩之類的話幾句。
官員好話說得差不多時,又繞了回來,對著戈弘道:“那么這軟甲的事情更是要解決的。”
一下提醒了戈弘,于是戈弘瞪了瞪幽綠的眼睛,但語氣比剛開始緩和了許多:“既然是患難與共的兄弟,我也直截了當了,這軟甲肯定會丟失。我一個月不去吃飯,自己去外面捕獵解決也可以,反正我又不是抓不住獵物。但是這樣,我就是感到窩囊,心里不痛快”
“是呀,是呀”其他官員立即又附和,為戈弘撐腰。還不是說些鞠躬盡瘁、不能如此對待之類的冠冕堂皇話。存心不給個答復,不放過彰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