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爺爺比出來的那個手勢以後,我的腦海裡全是當年那個鏡子的樣子。
當時我還太小,沒有意識到爺爺反覆在我面前提起那個鏡子有什麼深意,可是現在想起來,那些話爺爺絕對不是隨便向我說起的。
爺爺雖然是農民,一輩子幾乎沒有離開我們的那個小山村,雖然也當過村幹部,但是卻沒有什麼文化。
不過,他怎麼也不會真的認爲世界上最圓的東西是鏡子。
可是,那面鏡子爺爺到底放哪裡去了?
在爺爺死後,我們把他的房間徹底收拾了一下,因爲二叔每次回家都會住在爺爺的房間裡,以前那間房子因爲爺爺不讓別人進去,所以顯得又暗又潮,我們把裡面的東西全清出來,又擺了一些新的傢俱進去。
可是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發現那面鏡子。
只是一面舊鏡子,如果不是我現在看到爺爺比劃的那個手勢又想起來,誰會在乎它還有沒有?也許早就破了不知道被爺爺扔到哪裡去了。
我正在想著那面鏡子,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石墨,你出來了?”
嗯?
我轉頭一看,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身邊是一條條的深溝,深溝裡腥臭的血液正在流動,慕小喬和紫煙、喜兒姐姐、兇靈就站在離我十來米遠的地方,我們中間被幾條深溝隔開了。
看到他們幾個都沒有事,我感到十分高興,顧不得去想自己剛纔正在那片血泊中不停下沉,爲什麼一轉眼卻又回到了原地。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對慕小喬道:“小喬,小蛟呢?”
剛纔慕小喬和紫煙明明是在小蛟的背上,被好些吸血蝙蝠給團團包裹住的,兇靈和喜兒姐姐去救她們兩個了,現在他們都沒有事,那小蛟呢?
“石墨,姐對不起你,小蛟……”
喜兒姐姐聽到我問起小蛟,因爲見到我露出喜色的臉上,忽然現出一片悲容。
聽到喜兒姐姐這樣說,我的腦袋裡“嗡”地一下就懵了。
小蛟雖然呆呆傻傻的,整天就知道靜靜地呆在我的胸前,除非我遇到危險,它很少會出來。
可是在我的心目中,小蛟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沒有它。
“喜兒姐姐,小蛟到底怎麼了?”
喜兒姐姐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的腦袋裡又是“嗡”地一聲, 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慕小喬看到我坐到地上,一邊大聲提醒我:“石墨,小心地上的那些草!”一邊習慣性地邁步向我走來。
可是她忘了在我們之間,還隔著很多的深溝,這一邁步,一隻腳竟然就踩進了溝裡,溝裡的鮮血立刻就把她的腳給淹了。
“啊!”
慕小喬的嘴裡發出了一聲慘叫,似乎十分痛苦。
然後,我就看到從血液中伸出了一隻只只有白骨,沒有任何血肉的手掌,尖利的指骨深深地插進了慕小喬的小腿裡,只聽“嗞喇”一聲輕響,她的腿上頓時被撕下了一塊肉!
看到慕小喬白嫩的小腿鮮血涌出,甚至露出了裡面的腿骨,我感覺那些指骨就好像刺在自己的心上一樣,心都在滴血,忍不住一聲痛呼,眼淚奔涌而出,顧不得多想什麼,雙腳在地上狠狠一蹬,身體跳了起來,面前的一條深溝一躍而過,嚮慕小喬奔去。
“石墨,我沒事,你自己小心,不要……”
慕小喬的臉因爲疼痛都變形了,可是她的雙眼卻是盯著我的身後,嘴裡發出了一聲驚叫。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一定有什麼東西再向我進攻,因爲身後已經有一陣陰風襲來。
沒有小蛟在身邊,喜兒姐姐又在對面,我只好靠自己了。
手一伸,九龍鏡已經出現在了我的手中,如臂使指一般自如,就好像我和它之間有著某種感應一般。
當時在進入古墓的時候,平豁嘴曾經告訴我,九龍鏡是我們早就說好要找回來的,難道說我和它之間,真的有什麼內在的聯繫?
平豁嘴說的“我們”,到底是不是他和我?
現在形勢危險,我來不及考慮這些,身體裡真氣和陰陽之氣不用我調動,直接涌入我的手裡,然後進入到了九龍鏡之中。
九龍鏡上金光大作,頓時就把周圍再次映得金黃一片。
我的手猛地向後揮出,“呯”地一聲,九龍鏡似乎打在了什麼東西上。
“嗯!”一聲悶哼,似乎是一個女人。
我藉著那一擊傳過來的反震力,身體一翻,在空中飛出去幾米,越過了一條深溝。
站在溝的對面,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人主,我怎麼能一下便飛出去這麼遠?
在剛纔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似乎靈光一現,出現了某種信息,然後我的身體就飛了起來,至於這種信息是從何而來,我卻是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