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只要是修道中人看到殭屍,便會想辦法把它除掉,一開始平豁嘴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覺得這個白毛殭屍給他的感覺還不錯,而且似乎還有人的意識,所以想著萬一白毛殭屍不敵,自己應該想辦法把它救走。
於是他就伏身在隱蔽處,想不到竟然瞭解到一個讓他感嘆不已的事實。
幾個修道中人把白毛殭屍圍在了中間,白毛殭屍並沒有像別的鬼物一樣,看到修道中人便忙亂逃竄,而是看著那些人,用它那種特有的生硬聲音問道:“看來你們一定要對我趕盡殺絕了是嗎?”
修道中人中,有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點頭道:“石前輩,對不起了,你現在已經變成了殭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也是不得已?!?
白毛殭屍“哈哈”大笑道:“好一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來你們是站在人類的角度上,以正義者的姿態來對付我。不過我想問一句,那個毒僵一路害死了幾十萬人,百里之內,皆成焦土,那個時候,你們這些正義之士,在幹什麼呢?”
聽到白毛殭屍的話,平豁嘴不由在心中給它點了一個贊。
這真的是誅心之言。
這一路上,平豁嘴也算是跟著毒僵好幾天,不但沒有見到修道中人對付它,就連那些修道中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現在白毛殭屍問出這個問題,平豁嘴也想知道這些所謂的正義人士,該怎麼回答。
而平豁嘴聽到那個中年道士的回答,不由怒從心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不要臉之人。
“石前輩,非是我們不想誅殺那毒僵,實在是因爲我們的實力有所不及,如果冒然上前的話,只怕會都被那毒僵咬死,反而變成了殭屍。所以我們一直在暗中跟隨著石前輩,看你大展神威,把毒僵殺死,這纔出來,想著要請石前輩自裁,免得給人間再留禍患?!?
平豁嘴自認爲已經見過許多不要臉的要,可是以眼 前這個中年道士爲甚。
他們自屍覺得不是那個毒僵的對手,所以不敢上前和毒僵戰鬥,而白毛殭屍卻是連毒僵都殺死了,他們又怎麼是它的對手?
所以,重點還在那個自裁二字上。
他們知道白毛殭屍還有人類的神智,所以想要逼他自己殺死自己。
聽到中年道士這樣的說法,平豁嘴都恨不得從暗處跳出來,一杵將他砸成血漿了。
可是白毛殭屍卻並沒有像平豁嘴那樣發怒,而是長長地喟嘆了一聲道:“生有何戀?死亦何懼?當初望天崖前一戰,我早就看透了這塵世,看透了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人士的心,對生死早已看淡。”
雖然白毛殭屍的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聲音也還是那麼生硬,可是平豁嘴卻能聽出它的傷痛,它的絕望。
它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到底遭遇了什麼?平豁嘴不禁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既然你早就把生死看淡了,爲什麼還要茍活於世上,爲禍世間呢?”
中年道士旁邊,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大聲叫道。
白毛殭屍看著那個白鬍老者,冷冷問道:“上官萬?”
那老者被它盯上,竟然嚇得向後退了一步,躲到了中年道士的身後,聲音顫抖回答道:“正是我上官萬,想不到石中玉還記得我的名字!”
白毛殭屍的聲音提高了許多,憤然道:“記得你的名字?哈哈,就是把你燒成灰,我也認得你!”
說完,白毛殭屍的身體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就好像一根木樁,直接就砸向那個上官萬。
上官萬驚聲大叫:“清風道長,救我!”
雖然已經變成了殭屍,白毛殭屍不能使用任何的道術,可是那個上官萬似乎還是因爲它當年的積威,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沒有拔出自己腰間的長劍,只是一個勁往中年道士的身後躲。
清風道長眉頭一皺,似乎也對上官萬的貪生怕死很看不起,可是還是拔出桃木劍來,橫劍擋住白毛殭屍。
想不到白毛殭屍竟然不閃不避,任由桃木劍斬在自己身上,而他的雙臂卻已從清風道長的脖子兩邊穿過去,“咔嚓”一聲,十指插進了上官萬的腦袋裡。
上官萬眼睛一翻,嘴裡罵道:“清風,你爲什麼不救我!”
白毛殭屍石中玉的雙後一抽,上官萬的腦袋裡噴出了白的腦漿,紅的血液,人也像空麻袋一樣倒在地上了。
白毛殭屍把自己的雙手在清風道長的道袍上一擦,然後雙腳在地上一蹬,後退了三米,冷冷地對清風道:“我吃你一劍,是念你們道門的往日情分。殺了這上官萬,是因爲當年他在望天崖曾經偷襲我。恩怨分明,我雖然已經變成了殭屍,可是我的人心不滅!”
清風道長看著自己道袍上的污穢,臉色大變,可是還是忍著噁心對石中玉道:“石前輩,你現在雖然還能保持一絲清明,可是隻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你的神智還是會消失。到那時候,勢必給人間造成莫大的禍患,難道你就不體恤世人嗎?現在戰火連天,人們生活本來就十分艱難,顛沛流離,朝不保夕,你又何必再給他們多添危險呢?”
清風道長的話,也許聽起來並無不妥,可是卻大有問題。
平豁嘴很想跳出來指著他們的鼻子問問,既然知道現在的世人生活艱難,爲什麼不去想辦法幫助他們,反而來爲難一個還有人的神智的殭屍。
石中玉“哈哈”笑道:“你們不過就是想讓我自裁嘛,這事並不難。只要你們找出當日在望天崖上,逼死她的那些人,只要他們在面前一一自殺,我隨後就自絕於他們之後,如何?”
看來,這石中玉也是因爲念念不忘昔日仇人,所以纔始終保存著人類的一點神智。
先把自己的仇人盡數除去,然後自己便可以放心死去,這本來也符合江湖中人的行事方式。
可是清風道長卻是搖頭道:“石前輩,當日之事,我也知道大家都虧欠你太多??墒撬^人爲財死,只因三生鏡、九鳳佩乃人間至寶,大家爭搶它們也是情有可願。而最後在望天天崖上,慕容小姐因此殞命,也是一個意外?!?
聽到平豁嘴說起三生鏡和九鳳佩,我和慕小喬不由身體一震。
我的手一抖,三生鏡再次出現,慕小喬也拿出了九鳳佩。
平豁嘴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兩個都不要說話,聽他把故事講完。
石中玉聽到清風道長的話,又是哈哈大笑道:“意外?好一個意外?難道用意外二字,就能掩蓋當初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之士,因爲自己的貪婪,而造成的罪孽嗎?”
聽到石中玉這麼說,清風道長終於搖頭道:“石中玉,石前輩,既然我們和你好說你不準備自裁,那便由不得你了!”
聽清風道長的意思,他是準備和石中玉正面交鋒了,這讓平豁嘴十分好奇。
眼前這些修道中人,都是心動期和意動期的實力,雖然很強,可是很顯然並不是石中玉的對手,如果他們能真的對付石中玉的話,只怕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可是既然如此,他們又從哪裡來的信心,準備和石中玉硬槓呢?
石中玉聽到清風道長這麼說,也是冷笑一聲道:“如果你們想打,那倒也好。當初望天崖的那些人,還有八個沒有找到,我今天不會死在這裡的,我也不想再多造殺孽,不過既然你們想要對付我,我只斷你們一人一手可也!”
雖然因爲身爲殭屍,石中玉的話裡沒有任何的情緒,可是平豁嘴還是能感受到他的那麼豪氣,心中也不由一陣激盪,暗中有了主意,如果石中玉真的不敵的話,他會出手助它。
清風道長身影一閃,已是退到了他身後的那些同伴之中。
剛纔被石中玉殺死了一個上官萬,清風道長此地還有六個人,那六人卻是前後左右分開,佈下了六合陣。
而清風道長卻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玻璃瓶,對著石中玉大聲叫道:“石中玉,我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今天來找你,自然早有準備,你且看來,這裡是什麼!”
說著,清風道長輕輕打開了玻璃瓶蓋。
石中玉本來雙腳已經在地上一彈,準備跳起向那些修道中人攻擊,聽到清風道長的話,又落在了地上,衝清風道長大聲叫道:“你們……好卑鄙!”
平豁嘴定目看去,只見清風道長的手一抓,從玻璃瓶裡抓了一縷黑煙。
那黑煙一出現在空中,便慢慢凝成了一個一尺多長的身影,卻是一個女子的形象。
講到這裡的時候,平豁嘴又停了下來,這次卻是看向慕小喬,嘆了一口氣道:“當日看在我眼裡,那個女子的相貌,和慕小喬一模一樣,並無二致?!?
聽到他這麼說,我和慕小喬又是同時身體一震。
平豁嘴又道:“當時清風抓著那個女子,對石中玉冷聲道:‘石中玉,這裡是慕容小姐的亡魂,你還要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