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規章剛要發怒,劉玄噓了一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李規章說道:“傻叔,大家都睡覺了。別吵了。”說著劉玄下了床,拿了李四的臉盆到外面的水管接了半盆水端到李四的跟前。
李四洗了洗腳,對劉玄說道:“把水倒了。”說完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劉玄端著臉盆把水倒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剛才他看了一下李四的面相。李四面色泛青,天倉發暗,從天庭到印堂有條青筋,這些都是破財的跡象。加上李四好賭,劉玄可以斷定,李四一定是賭輸了。而且輸的不少,不然不會這么生氣。
劉玄心里暗道:這樣一個好賭成性,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人,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是不知道悔改的。想到這里,劉玄拿定了主意,慢慢的睡去了。
早上六點半,大家一如既往的來到工地干活。剛剛到了工地,劉玄便打了個冷顫,劉玄知道,那具尸骨的魂魄怨氣越來越重了。可自從上次去項目部的辦公室跟那些人說了之后,便一直沒有什么消息。劉玄暗暗搖了搖頭:這件事拖不了幾天了,再拖只怕要出事了。
李四見劉玄在發呆,來到劉玄跟前說道:“傻子,我昨晚想了一夜,你曾經連續三天玩牌,結果三天都贏,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訣?”
劉玄傻笑道:“當然有了。我每次玩牌的時候,都坐在財神爺懷里,那還不贏啊。”
李四一愣:“你每次玩牌都坐在財神爺懷里?什么意思?”
“我有財神爺保佑啊。每次我都看見財神爺再向我招手。財神爺會告訴我你們的牌好不好,然后我就可以贏了。”
李四看著劉玄,他不相信劉玄的話,可也不得不信,不然一個傻子怎么會每次都贏。李四想了一下說動:“傻子,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贏得。你看這樣好不好,從今天開始,你跟著你四哥混,四哥罩著你,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但你以后都得聽我的。”
劉玄傻笑道:“好啊。以后我都聽你的。”
李四說到做到,果然,今天還有人拿劉玄開心,但都被李四罵了一頓,再也沒人拿劉玄尋開心了。中午十二點,下班后大家吃罷了飯,李四拉著劉玄出了住處,問劉玄道:“你身上有多少錢?”
劉玄把前幾天贏得錢掏了出來數了數道:“兩千七百八十二。你想干什么?”
“我帶你去個地方,我們去賭一把。”
劉玄搖了搖頭:“不去。萬一輸了怎么辦?”
“你個傻子,怎么會輸呢。你不是說財神爺會告訴你別人的牌好不好嗎,有財神爺幫你,你還會輸啊。”
劉玄傻笑了一下:“對啊。有財神爺幫我。不會輸。”
“咱們的錢太少,很可能一把牌就把所有的錢輸了,你一定要等到財神爺告訴你必贏的時候,你才能下注。”
劉玄點了點頭。李四帶著劉玄在工地上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簡易房前,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四個人正圍著一張桌子在玩牌。四人見到李四和劉玄,一個人開口說道:“李四,你來干什么,你姑父不是不讓你賭錢嗎。”
這幾個人都是工地上的包工頭,李四的姑父趙老六跟他們打過招呼,不讓跟李四打牌。李四賠笑道:“我不玩,我有個朋友,他想玩,我帶他來看看。”
四人看了劉玄一眼,也沒人說話,只顧著玩牌去了。李四和劉玄看他們玩了一把,李四問道:“今天怎么沒玩扎金花,玩起梭哈了。我這個朋友只會扎金花。”
一人道:“我們今天就玩梭哈,不會玩沒人請他玩。”
李四對劉玄說道:“這梭哈跟扎金花差不多。唯一的不同的是梭哈五張牌,扎金花三張牌。梭哈里面同花順最大,其次是四條,然后是俘虜,然后是同花,然后是順子,然后是雙啤,單啤。【注】散牌最小。你先看兩把,很好學的。”
劉玄看他們玩了兩把,玩法跟賭片電影里的玩法差不多。但卻沒有電影里的梭哈。他們玩的有封頂,最大下注一百元。雖然沒有梭哈,一百元封頂,但真的玩起來,一把下來至少幾千塊錢。因為可以加注。
比如有人下了一百,下家可以跟一百,然后再加一百。再下家如果要跟就是兩百了,他也可以再加注,直到桌上所有人下得注一樣多了才開始發牌。所以一把下來也就不少了。
劉玄一邊看他們玩,一邊看了下時間,現在時間中午12點45分。現在是己巳日午時,財神在坎位,也就是正北方向,但正北方向已經有人坐著。到了1點之后財神將會改變位置,那個時候財神在艮位,也就是東北方向。看來得等到1點之后才能玩。財神在的位置,更容易有好牌。賭博,一是看技術,一是看運氣,沒有運氣,技術再好也白搭。
李四看了幾把后對劉玄說道:“怎么樣,學會了沒有?”
劉玄見時間還沒有到1點,當即傻笑道:“沒有。不明白這加注是怎么回事,再看看。”
李四也沒有辦法,一邊給劉玄解釋,一邊看他們玩牌。劉玄一邊胡攪蠻纏,一邊等著1點。
1點過后,劉玄對李四道:“好了,現在終于弄明白了。”
“好,那你過去玩吧。幾位大哥,加我朋友玩一個唄。”
一個人道:“玩吧。反正四個人不多,五個人不少。”
劉玄搬了個凳子坐在了東北角,隨著眾人下了十塊錢的底錢,發牌者按順序每人發了兩張牌,眾人拿起牌捂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撮開看牌,然后把牌放到桌子上,各自翻開一張。
劉玄卻并不急著看牌,他在注意每個人看牌時的細微表情。雖然這些人都是經常賭博,喜怒不行于色,但每個人在拿到好牌或者不好的牌時,眼神表情總會有些細微的變化。
劉玄把眾人觀看了一番這才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下,一張方塊二,一張黑桃九。牌面最大的人說道:“二十。”說著往桌子中間扔了二十。
下家道:“跟二十,大你二十。”
再下家道:“跟上四十,大你二十。”
輪到劉玄說話,劉玄把牌一合說道:“不跟。”他身上只有兩千多塊,這點錢很可能一把就會輸完,所以他要等機會。坐在財神的位置,并不是每次你都能贏,只是運氣會好些,來好牌的機會多些。他要等一個必贏的機會才會下注。
又玩了幾把,劉玄次次不跟。這一次,劉玄發現,四個人的眼神中都沒有流出驚喜來,大家的底牌應該都是散牌。劉玄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下,一對六。劉玄翻開一張六放到桌子上。
牌面最大的人往桌子上扔了二十道:“二十。”
劉玄坐在他的下家,掏了二十扔在桌子上,“跟了。”
劉玄的下家看了劉玄一眼,道:“你每次都很謹慎,這次居然跟了,看來你是一對六,對六不算大,我隨便來一對就比你大。”說著往桌子上扔了四十道,“跟二十,大你二十。”
后面的人道:“管幾把你是啥牌,跟上你的四十,大你二十。”
再后面的人不甘示弱,“跟上你們的六十,大你們二十。”
等到劉玄說話的時候,劉玄當然不肯放棄這次贏牌的機會,當即往桌子上扔了一百二十道:“跟你們,再大你們二十。”
眾人互不相讓,大來大去,各自扔進去五百多塊這才停手。劉玄搶到了頭牌。他們玩的規矩跟電影里的規矩略有不同,不是誰的牌面大就先給誰發牌,而是誰下的注最大,先給誰發牌。這叫搶頭牌。這也是大家愿意大來大去的原因。
劉玄翻開搶到的頭牌,卻是一張黑桃老K,劉玄傻笑著對下家說道:“還好是我搶到了頭牌,被你搶到的話,你就一對老K了。”
下家氣憤的說道:“我草,頭牌被你搶到一張老K也沒什么,老子底牌還是一張K。”
一個人卻啪的一聲打出一對九。對九最大,那人對劉玄說道:“你即便是對六也沒什么,老子對九。三十。”說著往桌子上扔了三十。
劉玄卻知道他的底牌一定不是九,他沒有三條九,打出對九只是為了嚇唬人的。不過對九也比對六大,但到了現在,劉玄也只能跟著上了。輪到劉玄說話的時候,劉玄只是跟牌,卻不加注了。
但劉玄的下家上次沒搶到頭牌,丟失了一張老K,心里不服氣,他便加了注。劉玄心里一笑:賭博其實心態很重要,不能去賭氣,這人的心態已經亂了。他們二人大來大去又往里面扔了幾百塊。終于被劉玄的下家搶到了頭牌。
但是這次,頭牌卻只是一張方塊二。劉玄的牌卻是一張梅花六。這樣,劉玄已經是三條六了。劉玄把底牌翻開把梅花六扣住傻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對六,那我就翻開好了。”
有兩個人看著牌不好,便把牌棄了。只剩下了劉玄,劉玄的下家,和那個一對九的家伙。劉玄的下家心態已經失衡,跟著劉玄二人大來大去廝殺了一番。又扔進去幾百塊錢。
牌全部發完后,三個人牌面是,劉玄一對六,劉玄下家終于搏到了一對老K,另一家是一對九。劉玄知道,下家雖然打出來一對老K ,其實底牌什么也不是,另一家打出一對九,但他的眼神有些堅定,這說明他的手里不是雙啤就是三條九,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卻可以看出一絲絲的擔憂。
【注】所謂的雙啤單啤,就是兩個對子和一個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