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綁帶,看到吻合似結痂的傷口時,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的紅血絲都隨之充血。猛嚥了口水,不敢置信地探向了東星遼,又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東星遼冷然地道:“死奴才,你幹嘛呢?”
“傷口……好像結……結痂了……短短的四個時辰……”趙青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東星遼低頭瞟向腰際,果然,中是新疤,但是縫合的天絲無縫,像是加了痂一樣。這樣的傷口,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且還有他的毒,還有他體內的傷……東星遼殺敵無數(shù),從不相信什麼鬼怪之說,自然也沒有信奉什麼神仙……
“綁上,這件事不可外傳,否則,爺要你的命!”東星遼喝令,深邃的眸子此刻尤如深潭,看不出一點的情緒。心底卻只有一個問號,她是誰?她到底是誰?趙青搗蒜似地點頭,胸口起伏,越想越激動。見東星遼肅然至極,也不敢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醫(yī)術嗎?不,這絕對是神術?或者,她是妖精?不由地又瞟了東星遼一眼,如果說她是妖精,估計被太子臭罵!
一輪紅日升上了山脊,金色的陽光輝映在潔白的山蠻,遠山彷彿近在眼前!一晃數(shù)日,夜傾城靜觀其變,負手立在院中,不由地思念萬千。至從五天前,她從東星遼的房裡出來,再也沒有進去過!趙青來傳話,她便以身份嫌疑,不便相見推辭了。他們也奈何她不得,人無架子,軟如泥,誰都可以踩。她要等,等時機。聽西雲虎說,那個陳德雲的腿被她砍得骨頭都快斷,筋脈受損,許是這條腿就廢了!她留他一條命,是爲了找出嫁禍給她的人!不過,這個傢伙聽說,死咬著爲東星遼報仇的藉口!
一陣腳步聲傳來,西雲虎率先進了門,見她站在院中,笑盈盈地道:“左護衛(wèi),巡邏官兵抓到真兇了!”夜傾城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跳舞的女子,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緊緊地咬著脣瓣,凌亂的絲髮隨風飛舞。絲綢長袍明顯地被磨破的痕跡,雙手被繩子緊捆著,血跡斑斑。夜傾城的目光下移,她的鞋子也掉了一個,她似乎無所知,被侍衛(wèi)拖進了門。“這個女人私逃出營,從她的包袱裡搜到了藥瓶!”西雲虎見夜傾城不問,禁不自相告!
夜傾城的秀眉堆了起來:“就算是她,不過是隻替罪羊!”她的聲音不重,卻激起了衆(zhòng)人心底的千層浪!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突得似明白了過來。女人似回了神,緩緩地擡起了似千斤重的頭。迷茫的眸中漸漸地似聚回了光澤,鎖落在夜傾城的臉上!搖了搖頭,隨即低頭不語!依然看得出,她低垂的眼瞼裡,那雙眼珠人在轉動著,而且是十分的慌亂!
“左護衛(wèi)英明!”西雲虎閃動著一雙渾圓的眼睛,可她讚賞的一瞥,就像一隻小鹿撞進了他的心坎。撞得他的心怦然跳動,有些不自在起來。眼前的是一個神仙般女子,令他仰敬!
“不……不是我下的,不是我……”她的臉更加的慘淡了,無力地跌坐在了冰寒的雪地上。突得,一步步跪移上前,趴在了夜傾城的面前,哀求道:“左護衛(wèi),求求你,毒是我下的!”
“你這個丫頭,你瘋了?給太子爺下毒,那可是死罪,是要誅滅九族的?”西雲虎詫異,還有人求死,還一心要認了罪求死的!
“不……我一個人做的事,我一個人承擔,求你們了!”她再一次驚恐地擡頭。
“誰在逼你?說實話!”夜傾城也愕然,難道她的體內被裝了定時炸彈了不成?
“我……沒有……”“我知道是誰下的毒,只不過,我想看看做賊心虛是什麼樣子?你不說就算了,將她帶走,誅滅九族吧!”夜傾城負手而立,那冷傲的霸氣猶如君王駕臨。說出誅滅九族四個字,果然是很爽,皇帝這種殘忍的人,就是在尋找殘忍帶來的快意吧!侍衛(wèi)們端立一旁,眨動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夜傾城。她的威嚴從心底崇敬,不,這是順從,被她的氣勢所折服的順從。可以預見,她必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太子爺對她的寵愛誰都知道,還有她救了太子爺?shù)拿彩墙鼛兹眨姞I裡流傳的話題。兵士們私下裡已經傳的神乎其神了,有人更相信,她就是南方之神朱雀的化身……
“左護衛(wèi)的命令就是太子爺?shù)拿睿訝斦f了,一切交由左護衛(wèi)處罪!”趙青掀開了簾子,從房裡邁出了門。上前,朝夜傾城,恭敬地作了個揖,微勾笑意。院子裡發(fā)生的事,房裡當然早就知道了。衆(zhòng)人見趙青如此說,附和著點頭!
“不……不是的,不是我,下毒的不是奴婢。我爹是冤枉的,左護衛(wèi)明鑑。”
“你爹?你叫什麼名字?先起來吧,進房再說吧!”夜傾城身爲女子,受過珠連的苦,不由地心生同情!再跪下去,她就是不被賜死,也會凍死!她的脣瓣都已經發(fā)紙了,丟了鞋子的腳,估計要廢了!
“奴婢叫柳月茹,左護衛(wèi),你要救救我爹啊……”柳月茹哽咽出聲,怎麼也站不起來,依然在地上攀爬著。西雲虎憐惜地望著她,上前,扶起了她。夜傾城淡淡地道:“抓把雪來,給她的腳揉揉,給她拿雙鞋子吧!”
“啊?她是女人……”西雲虎的手一放,柳月茹橫摔了下去。西雲虎敏捷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柳月茹那柳葉般的身子,跌進了他的懷裡。西雲虎的臉倏得紅到了耳根,急忙推開了她,後退了一步。柳月茹驚呼了聲,後摔了過去。夜傾城快步上前,一手托住了她的腰。扶起了她,斜了傻愣愣地西雲虎:“喂,西雲虎?你不用裝純潔吧!扶一下女人怎麼了?她又不是毒藥?你這輩子不娶女人嗎?”
“我……我……”西雲虎結巴地說不出話來,臉兒漲得更紅了,紅潤潤的臉蛋,可愛至極。“噗……”不知是誰噗了聲,所有人都輕笑出聲。他們都快憋壞了,好不容易狩獵放鬆了一下,太子爺又中了箭,命懸一線。聽到純潔兩字,還有西雲虎的無處適從的模樣,惹得衆(zhòng)人哈哈大笑。
“笑什麼?退五十步笑百步……正大光明的對女人,那是紳士,有涵養(yǎng)的人。右護衛(wèi),抓把雪進來……”夜傾城笑哼了聲,媚眼不經意間,瞟閃而過。還有她那難得的笑容,讓所有男人,似迷醉了般,眸子掩不住的讚歎!
“是!”西雲虎瞪了衆(zhòng)人一眼,撇了撇嘴,勾起了笑意了。能看她會心的一笑,別說被戲謔了,就是被數(shù)落也心甘情願。她叫他西雲虎,呵呵……這些人還笑他,一定是羨慕吧,他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她說過,他們是朋友……
房內,東星遼已經在窗口立了很久了。從縫隙裡往外看到她的身影,不是扁了,而是閃亮。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奪目,彷彿神光加身。她高潔冷傲的氣質,她的鳳臨天下的氣勢,她的扶弱震強的氣度,讓他的心再一次像隨風飛舞的花伴一樣,沒有了主自的權力。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雖然沒有得到她的心,雖然她沒有多語,可是身體言行,教會了他許多道理,以前他從未想到的,也未關注過的人與物!原來,他們只是高高在上,卻是心盲的人。
東星遼移步了到了內房門後,他不是不想出門,他的傷早就沒有大礙了。她神奇的治療,讓他的傷口恢復神速!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她沒有給傷員使用,一定也是有原因的。當然,他也不想,暴露了她的神術。所以,他一直躲在房裡,沒有出門。只是近在眼前,卻似遠在天邊,她都不願意進他的房間,讓他十分的沮喪……
“左護衛(wèi),雪來了!”西雲虎抓了一團雪進了房。“給她,快用雪擦腳吧,否則你這腳要廢了!”夜傾城雙手環(huán)抱,倚在桌前,那灑瀟的模樣,堪比男人。趙青是知情人,對她由衷地敬仰。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她能進房來,太子爺也見到她了。她一定是神仙,否則哪來的菩薩心腸。現(xiàn)在想來,她冷漠無情,她殺氣震人,那都是這些人該殺。她普渡的是天下百姓,殺了這些人,不正是讓大多數(shù)的百姓安樂嗎?難怪太子說,她守的百姓,而不是權勢……權勢在她的眼裡,形同虛設。就算她恭敬的作揖,實際上,心裡並沒有恭敬,更是不屑的!
柳月茹坐在椅上,已經是誠惶誠恐了,聽得她一說,感動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西雲虎訕然地道:“左護衛(wèi),你幫忙拿著雪吧!我們該退下了,女人家的腳,怎麼能讓男人看到呢?”
“心色則眼色,心正則眼正。”夜傾城一本正經地,反而讓戲謔更加分明!
“哈哈……右護衛(wèi),看來你一點也不純潔!”幾個貼身侍衛(wèi),再一次笑翻了。本來,他們也想退出門的,沒想到,左護衛(wèi)會這樣說。這些人怎麼也無法跟那個殺人時,無情至極的女人聯(lián)繫起來。且是這樣的風趣,今兒咯,真是好日子!
“這……你們笑什麼啊?男女受授不親,這是聖人說的!”西雲虎笑罵著衆(zhòng)人,將手中的雪扔了過去。“好了,別鬧了!你們出去吧!”趙青也是滿臉笑意,不由地瞟了內房一眼,估計太子爺也樂了。朱雀就是朱雀,怎叫太子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