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長情慢慢將紗笠摘了下來。
秦香剛起牀,全身有些酸楚,正無力地臥在椅上,她擡頭看長情。
“我得查出到底是誰要我的命,不然你也會有危險的,所以……”
她還沒說完秦香就拿過紗笠戴了起來,什麼話也沒說。
長情讓人去請了蘇邑蘇少卿過來。
蘇邑來得很快,很規(guī)距地對長情行禮。
長情沒留他在毓秀宮,而是讓蘇邑陪她出去走走,後面帶了小允子跟小桌子兩個太監(jiān)跟著。
“蘇邑,你最近好嗎?”
“微臣很好,勞娘娘關(guān)心了,”蘇邑看她的眼神依然有傾慕,但已經(jīng)收起了那種不該有的想法。
東俞的亡國之後,他確實想過可能今生有機會擁有她,但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成了定局,那麼,他還是做一個守護者吧。
“娘娘,前段時間微臣求見過兩次,爲何娘娘不肯相見。”
“嗯?”長情不知道,可能是她回王府之後的事吧。
那個時候是秦香,秦香可能怕被人發(fā)現(xiàn)她是假的,所以不敢接見從東俞來的蘇邑吧。
“哦,那個時候我正好忙。”
倆人邊走邊說,小允子他們都離得遠遠的,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微臣聽聞娘娘在春宴時遇刺了。”蘇邑離她的距離也有幾丈遠,他心裡有些微微的苦澀,無論他怎麼努力,始終都沒有與她並齊的資格。
“是呀,差點就沒命了,這宮殿這麼大,人這麼多,我卻不知是誰要我的命,”長情眼裡一片迷茫之色,看向遠處天邊的雲(yún)團。
“娘娘……”蘇邑眼中許多神色交織,最終匯成疼惜與無奈。
“微臣會去查的,微臣……會保護娘娘的。”
長情轉(zhuǎn)頭看著他:“蘇邑,我一直都知道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只有你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捨棄我,對嗎。”她說到後面眼裡已有了一層盈盈水霧。
蘇邑心中一動,想上前一步,卻又硬生生止住,說了句:“是呀,無論何時微臣都不會棄娘娘於不顧。”
長情終於笑了,她提著黛青色的裙子上了石階,坐到?jīng)鐾ぱe,然後跟蘇邑聊了好多事情。
說到魏家與蘇家的現(xiàn)狀,太后的春宴,都沒邀請?zhí)K魏兩家的女眷,可想而知,天祈皇族是多麼看不起他們了。
魏家光一個魏靜儀在宮裡時刻想著博聖寵,兩個哥哥都只給了一個閒差,所謂的候爺更只是一個頭銜,到是蘇邑,崇貞帝挺欣賞他的才幹,少卿一職聽聞做得非常出色,皇帝還有升他的意思。
長情想起一件事:“對了,你妹妹蘇玉,不是已經(jīng)成了鳳卿然的人了嗎,怎麼沒有要結(jié)親的意思嗎?”
蘇邑嘆了口氣:“那裡是我們不肯,家父已經(jīng)暗示端王爺好多次了,可他都在裝胡塗。”
長情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蘇玉就是下賤,還以爲早早地爬上了鳳卿然的牀,就能享榮化富貴了,還想做什麼王妃,時局一變,別人不一腳踹開你,還以爲蘇老賊還是以前權(quán)勢滔天的相爺嗎。
其實鳳卿然本來是打算收蘇玉做個側(cè)妃的,就是怕長情不高興。
“你別擔心,改日我問問王爺。”
“真的嗎,”蘇邑有些不相信:“妹妹她之前欺負過你,你真心願意幫她嗎?”
這蘇玉在家一天鬧好幾次,說她要嫁給鳳卿然,那怕做個妾也願意,真是走火入魔了。
“嗯,真的。”
“那謝謝娘娘了,”蘇邑光顧著高興,卻沒看到長情眼中的陰戾之氣。
來吧,蘇玉,只要你進了端王府,我多得是機會整死你,整死你們蘇家。
說到端王鳳卿然,蘇邑就想起他要娶的王妃居然是貴妃的妹妹,不由地問:“娘娘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微臣怎麼不知道。”
“哦,我是有一個堂妹的,她一直……她一直生活在很遠的地方,直到我出事了,她纔來找我。”
這個解釋有點牽強,但卻也無處查證,因爲本身長情的身世就有些複雜,別人只知道她是東俞一個臣子留下來的女兒。
蘇邑對長情一點防備都沒有,她問什麼他就回什麼,只要是他知道的。
長情還跟他淡起天祈的貴族世家,天祈的國情,朝廷的明爭暗鬥。
蘇邑在政治方面看得比誰都透徹。
倆人一直聊到正午,最後長情託他查一下王子月這個人,還有淑妃的表哥羅氏一族。
蘇邑沒問她爲什麼,仍舊衝她溫文爾雅地笑,似乎在說,只要你需要,我便去做。
長情發(fā)現(xiàn)她每次與蘇邑見面都能遇上月靈兒。
“皇帝哥哥,你原諒靈兒吧,靈兒再也不裝病騙你了。”
崇貞帝在前面走,月靈兒在後面追。
“皇帝哥哥,你原諒靈兒吧,靈兒真的錯了,靈兒再也不裝病了……”
月靈兒還在抽泣,可是崇貞帝絲豪沒有要原諒她的意思。
長情在邊上看著,看到他們走過,反而後退一步,不想與他們有什麼交際。
忽然月靈兒又脆脆地喊了一聲:“貴妃姐姐。”
長情見躲不開了,只好笑笑,崇貞帝回頭剛好看到她在那皮笑肉不笑。
月靈兒剛纔還在哭,轉(zhuǎn)眼就又笑得天真無邪的樣子了:“貴妃姐姐,好像你跟這位哥哥很要好的樣子,怎麼經(jīng)常看見你們在一起說話聊天。”
“嗯,”長情怎麼感覺月靈兒像是話中有話的意思,什麼叫經(jīng)常,不過兩三次而已。
她看到崇貞帝看著她的目光果然不一樣了,三次有兩次碰到他們,她能說只見了三次嗎,說出來也沒人信呀。
所以長情乾脆不說了。
月靈兒又說:“貴妃姐姐,你上次遇刺了,身體還好嗎,沒事就好好休息一下。”
遇刺當天也不見你來看看問問,怎麼這會兒關(guān)心上了,做給誰看呢。
長情在想,是不是這月靈兒也沒有她想像中的單純美好。
蘇邑見氣氛不好,忙行禮告退了。
長情讓小允子送他。
然後就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下臺階。
月靈兒上前去挽著皇帝的手,還要接著撒嬌的意思,長情是上去不是走也不是,所以乾脆站那了。
“愛妃站那麼遠幹嘛?”
“啊,”長情撓撓頭,然後說:“皇上還是好好陪著月昭儀吧,臣妾就先走了。”
崇貞帝看著她的背影,跟看他的眼神一樣,除了疏離還是疏離。
真不敢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昨晚還跟他在牀上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