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蕭北道,“你也別在老人家這里找智商安慰了。等下周秘書會過來把老太太帶走。”
“周秘書過來啊”,沈墨道,“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是我擔心她不和周秘書走啊。不如我們還是把她送到那里吧。反正已經折騰了一晚上了,也不差這一會兒的功夫。”
蕭北看了她一眼,知道這女人心軟,道:“行吧,我讓老周改道,直接去公寓那邊。這樣我們在那邊會和。”
沈墨點點頭,幾乎就要沖口而出“老公你真好”。但是幸虧這只是幾乎而已,而并非真的沖口而出。不然不知道蕭北要怎么囂張自大呢。
和蕭北一路往公寓那邊去,沈墨很急著想要問一問,楊宇深到底都交代了些什么,還有接下來的事情該怎么辦。但是看到蕭北那一臉不茍言笑的樣子,再加上畢竟楊宇深的母親在場,這么明著問出來,總不太好。因而只能忍著。
真被沈墨猜對了,老太太到了公寓那里,果然害怕,不敢進去。
“伯母乖,這里是阿深給您買的新房子。他在工作,不方便帶您過來,就讓我們先帶您過來安頓。我們進去看看,好不好?”沈墨勸道。
老人家指著電梯,有點兒害怕,不敢進去。
“放心,我會陪著伯母的”,沈墨道,“不信伯母你看,我走進來了,不是什么事兒都沒有嗎?”
老太太歪著頭看了半晌,點點頭,任由沈墨將她扶了進來。
周秘書辦事果然很有效率,此時保姆已經等在這里了。從這事情的精細程度上,完全看不出是一天之內完成的。
小保姆看起來沒有什么照顧人的經驗,但是只有一點好,膽子大。因為膽子大,自然不怕得罪人,能管得住這個糊涂的老人。而且看起來心很善良,對老人家是由衷的關心。
老太太雖說腦子不太清楚,但是心里的感知力卻不差。見了這小保姆,并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很聽小保姆的話。
沈墨見此,也就放心了。又交代了小保姆幾句,把自己的名片給她,這才和蕭北離開。
蕭北對沈墨隨便給人家名片的行為很是不滿,道:“你就不怕你的電話被打爆?”
沈墨白了他一眼,意思顯然是——你也太多慮了吧?
誰能沒事兒給我打電話?
已經很晚了,就沒有去蕭晴家接搖搖。沈墨打算明早早起一些,在上學前接上搖搖。不然不看一眼小家伙,總是不放心。而且,把小家伙放在別人家里一夜,不管不問的,小家伙會生她的氣吧?
“難得沒有孩子在家……”蕭北這個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兒的!
小奶包在的時候,就對人家各種在意各種好;可是小奶包不在家了,他就本性畢露了。不說想孩子吧,反而還表現得十分輕松。
而且……這是什么表情?
為什么一進門就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沈墨心內暗叫一聲“不好”,一個箭步沖進一樓衛生間,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你先去二樓衛生間收拾吧!收拾完了就睡覺,不用等我……”
“這么迫不及待?”蕭北的聲音,在沈墨聽到一陣四平八穩的腳步聲,停在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響起。
咬咬牙,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心想這話說得實在太有歧義了。怎么聽起來像是欲拒還迎一樣?
還好還好……蕭北嚇唬了她這一下,并沒有打算讓她“給個說法”,而是真的轉身上樓了。
但是……怎么忽然意識到,其實蕭北上樓,反而不是一個好兆頭兒了?
因為按照這家伙的話說,是她迫不及待了。所以這小子一定是急著去做準備了。
糟糕,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了!蕭總啊,我的本意是,你該洗洗睡了。但是此睡非彼睡啊。
沒辦法了,厄運難逃,只好咬牙認命。
直到第二天早晨,沈墨才有機會問蕭北,昨天楊宇深到底說了什么。
蕭北沉默半晌,才道:“你自己去問他吧,昨天你和我一起去的時候,看守所那邊的人已經認識你了,會讓你進去。”
“干嘛啊?弄得這么神秘兮兮的……”沈墨嘀咕一聲,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北弄得這么神秘,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避嫌。
雖說現在還不知道楊宇深到底和蕭北說了些什么,但是沈墨已經隱約能察覺到,這事情和陸嘉逸有關。
又或者……是蕭北交代了楊宇深要害陸嘉逸?
看到此時一臉坦然的蕭北,沈墨覺得,沒這個可能。
雖說蕭北從不是一個什么恪守道德正義的正人君子,但這種栽贓誣陷,以挑撥她和陸嘉逸之間關系的事情,蕭北是不屑于做的。
若說是為了商場上的爭斗,蕭北或許會毫不顧忌的如此為之;但是在感情方面,絕對沒有可能。
現在有了裴曉琪看著,沈墨在公司里的出入也不是很自由。想要去看守所看楊宇深,就只能趁著中午的時候。
因為看守的人認識她,倒也十分便捷。在會見室等了不到十分中,就見楊宇深被人帶出來了。
昨天蕭北和楊宇深交談,周圍是沒有人看著的,這一次也不例外。似乎他們知道這事情關系到商業機密,所以反而沒人敢冒犯。
“你媽媽現在在蕭總安排的公寓里”,沈墨道,“環境很好,而且也有專人照顧她,她自己也挺喜歡的。你不用擔心,安全得很。”
“我知道”,楊宇深道,“蕭總昨天已經和我說了,說會善待我母親的。”
“所以呢,作為回報,蕭北需要你幫他做什么?”沈墨問道。
不懷疑蕭北,卻也不代表不會進一步確認一下。
“蕭總說,讓我要死了天哥”,楊宇深道,“這事情我原本就是受人指使的,所以只是說出真相而已,沒什么為難的。”
沈墨笑笑,道:“你跟著吳天也有些年頭兒了,讓你背叛一手提拔你的大哥,怎么就不為難?應該是很為難才對吧?”
楊宇深沉默半晌,道:“其實在天哥手下的這些人中,我并不是最聰明的,但天哥卻最倚重我。一直以來,天哥對我實在不錯……但實際上,這并不是因為天哥多么欣賞我、看重我,只是因為我比較好控制。”
“誰控制了我媽,誰就等于控制了我”,楊宇深苦笑一聲,“現在蕭總控制了我媽,自然等于控制了我。蕭總讓我指控天哥,我不敢不聽蕭總的。”
“如果太太是過來試探我的決心的,那么實在沒這個必要。太太回去讓蕭總放心就好。告訴蕭總,我絕對會咬死了天哥的……除非,我媽再落入到天哥的手里。”
沈墨忽然覺得,這的小混混實際上倒是個挺讓人佩服的人。至少他這種看事情很通透、且又認命、又有孝心的品質,在現在的年輕人中,已經不多了。至少自己在他這樣二十一二年紀的時候,就不具備認命的品質。
總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總覺得要給搖搖最好的生活,當然,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最不應該的是……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她不愿意承認,她和陸嘉逸真的已經結束了。
“除了吩咐你如實交代之外,蕭總還吩咐了什么?”沈墨問道。
楊宇深聽出了端倪,道:“太太,我怎么覺得,您好像不是代替蕭總過來試探我,而好像是自己來向我打探蕭總呢?”
沈墨看到他這完全是驚訝的反應,再加上明擺著反問的話……也便意識到了,蕭北并沒有事先交代過他什么。
知道蕭北并沒有事先交代過楊宇深要和她說謊,這一瞬間,沈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放心還是擔心。
但……還是撐著膽量,道:“昨天和蕭總說的那些,原封不動給我重復一遍。”
楊宇深久在吳天身邊,自然對沈墨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沈墨和陸嘉逸的關系很不一般。聽到沈墨這么說,雖說沒有意識到沈墨就是故意來找他問陸嘉逸的,但也卻不知道該不該把陸嘉逸的事情交代出來。
既然已經決定幫著蕭北了,所以倒是不用忌憚著天哥什么。一件事情是交代,兩件事情、三件事情也依舊是交代。對一個人是交代、對兩個人對三個人,也是同樣的交代。
因而在仔細想了一番之后,道:“蕭太太,我如實說了,如果說到什么讓蕭太太不滿意的地方,還請蕭太太別和我一般見識。”
“只要你說的都是實情,我又有什么不滿意的?”沈墨道,“你放心的說吧。”
楊宇深點點頭,就把昨天和蕭北交代的那些事情,都和沈墨說了。
而毫無疑問的,沈墨從楊宇深的口中,清楚的聽到了“陸嘉逸”三個字。而且,不僅僅是聽到一兩遍這么簡單。
陸嘉逸去魅族打聽事情,吳天請陸嘉逸出去喝酒,陸嘉逸住院吳天去探望……這兩人越走越近,直到這件事情,徹底站在統一戰線上。
是陸嘉逸給吳天提供的消息,說是這戶人家有貪心,可以利用。
原本當蕭北提出要給他們五十萬作為補償的時候,武家人已經打算答應了。但是因為有陸嘉逸的提醒在前,他們變并未馬上同意下來。
是陸嘉逸告訴武家的人,只要他們堅持住,就會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