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對面樓的陽臺上晾衣服的大媽,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奇道:“這世道兒真是奇了,一個大小姐模樣的人兒,怎么被一個小混混抱著?老頭子,你看她的西褲和高跟鞋,一看就不是小太妹啊。”
屋內(nèi)客廳里,搖椅上看報紙的老大爺?shù)溃骸斑@新買老花鏡,你還真派上用場了。晾衣服的時候都不忘帶著!哼……我看哪,有了這老花鏡,更方便你給咱們小區(qū)做大喇叭了!”
“你這老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奚落我!”大媽回身笑嗔道。
在回身掛上手中的衣服的時候,忽然“咦”了一聲。
“又怎么啦?”大爺問道。
“嘖……”大媽奇怪了一聲,可能覺得沒有人會理解她的看法兒,就不再說什么了。
太奇怪了,怎么幾個青年陸陸續(xù)續(xù)下來,穿的都差不多,都是黑色的帽衫兒,把帽子戴著,遮住了半邊臉。看起來,倒像是剛打劫回來似的。
還有其中一人肩上扛著一個小男孩兒,那小男孩兒像是睡著了的樣子,一動不動。而且那扛著孩子的人下車時,孩子的臉剛好沖著她的這邊,可以看出,是一個很漂亮的小男孩兒。穿得也干干凈凈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怎么可能和這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扯上關(guān)系?
幾個穿著奇怪的小混混,一個有錢的女人、一個富家少爺……這關(guān)系,怎么看起來,怎么有些奇怪。
那幾人雖說是故意做出很正常的樣子,分別進樓,并沒有一起蜂擁而下,但就是這樣,才讓人起疑。
“我說……你看什么哪?”老大爺湊了上來。
“哎呦……現(xiàn)在這小青年兒,衣服都這么穿了?看起來不像好人哪。”剛好看到一個戴著帽衫兒上的大黑帽子,貓著腰下車、往單元里去的青年人,大爺也覺得很詫異。
“是吧?你看,不是我瞎邪乎吧?我說這伙兒人一定有問題。”大媽道。
忽然那人折返回來,四下看了看,確定這一帶小區(qū)里沒有什么行走的人,這才放心。忽而猛然向?qū)γ鎯盒^(qū)的隔層掃視過來!
大爺忙拉著大媽蹲下,已是嚇得雙腿直哆嗦了!
“哎呦……這是……這是干嘛啊這是……”大媽也嚇得不輕,聲音都顫抖了。
“咱們不能再留在這里了,不然會有危險!”大爺緊張道。
說著,拉起大媽,自己用最快的步伐沖向臥室,拿了他們家的存折、銀行卡和房產(chǎn)證之類的重要東西,放在兒子給買的皮包里。抓起外套,扔給他老伴兒,邊道:“快點兒!不然可能要沒命了!”
大媽嚇得腿直哆嗦,卻還是跺腳道:“哎呀!你這死老頭子,穿什么衣服啊!咱們快點兒到樓下小高兒家去躲一躲!讓兒子來接!”
“對對對!沒說得對!”大爺嚇得,拉起大媽就出了門兒。
“小高兒……小高兒……”大媽敲著樓下301的房門。
“哎……”里面有人應了一聲,隨著腳步聲,門開了。
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燙著時髦的卷發(fā),但是面容卻和這時髦的卷發(fā)并不相符,看起來很是蒼老,竟然和門外這對六十多歲的夫妻差不多兒。
“陳大嫂,你這是怎么了?”姓高的女人問道。
“哎呦……可不得了了,快進去說!”陳家夫婦推著女人進了屋。
“高寒哪,我和你說,我們倆可能有大難了!”陳大娘道。
高寒知道陳大嫂慣常愛說夸張的話,也沒放在心上。剛要開玩笑,忽然聽到樓梯間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四五個人在急趕著上樓。
到底是跟過蕭玉山的人,見識自然是要比常人強一些的。心內(nèi)一凜,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給了陳家夫婦一個眼神兒,便自己去貓眼兒上看。
只見,四個穿著黑色帽衫兒的年輕人,正往樓上跑去。
也是嚇得不輕,回身輕聲問躲在衣柜和沙發(fā)角落里的陳家夫婦,道:“大哥大嫂,這是怎么回事兒啊?”
“哎呦……這……這……”陳大娘叫苦道,“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啊!”
“我知道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高寒緊張道,“那就先別說了。你們兩個就算在我這里,也未必安全,還是躲起來吧。”
“來,你們兩個跟我來。”高寒招呼陳家夫婦道。
說著,三人急匆匆來到臥室。
高寒打開床體的柜子,把所有東西一股腦兒地都扒了出來,對陳大嫂道:“大嫂,你快躲進來。”
“那老頭子怎么辦啊?”陳大娘道。
“我自有安排。”高寒道。
陳大娘忙躲進了床體柜子里,高寒又把剛剛拿出來的東西,和陳家大哥一起塞了進去。
就在這時,樓上的撞門聲停了!
很快,樓梯間的腳步聲又響起!顯然,這一次是下樓!
“來不及了!”高寒抓過被子就扔在床上,道,“大哥,你快把衣服都脫了,除了內(nèi)褲,一件兒也別剩!快!”
“啊?”可把陳大爺給嚇壞了!
“快啊!”高寒急道。
陳大爺早就慌了神兒,哪里還有什么主意?應了一聲“哎”,就聽話地脫衣服。
“有人嗎?有人嗎?”
敲門聲顯然已經(jīng)到了四樓了。如果在四樓查了沒有,一定是要到三樓來查的。
好在她家和陳家之間,還隔著一個四樓,不然只怕連應對的時間都沒有了。
“你去!把五樓另一個房間的房門給弄開!”忽然聽到樓梯間里,傳來一個小混混的聲音。
隨即,便是一陣猛烈的撞門聲。顯然這聲音并不是在五樓響起的,而是直接在四樓。
“不行不行!”又一個聲音響起。
之后不知道這些小混混商量了什么,反正撞門聲是停了。
高寒估計著,應該是他們怕把動靜弄得太大,反而主動暴露,所以便不敢再撞門了。
“有人嗎?”隨即,又是客客氣氣的詢問聲。
“大娘,我們家的一條小狗丟了,很著急,不知道您看沒看見啊?”十分客氣友好的聲音。
但是又敲了兩聲,聽到還是沒有回應,顯然這群人已經(jīng)確定了四樓那兩戶人家里現(xiàn)在在都沒有人。
這是一梯兩戶的房子,他們確定了四樓沒有人,顯然是要到三樓了。
好在現(xiàn)在陳大哥已經(jīng)脫完了衣服。高寒把脫下來的衣服一股腦兒地扔到衣柜里,道:“大哥,你用被子蓋好。我去端水,一會兒就裝作給你擦身子,你是我老伴兒。別演砸了!”
“哎,好好好!”陳大哥忙應道。
高寒剛燒了洗澡水,熱水器里的水剛好是熱的。剛放了半盆水,就聽到了敲門聲。
“有人嗎?請問有人在家嗎?”是十分客氣的聲音。
“哎……”高寒應了一聲,把手巾扔在了水盆里。
一手夾著水盆,一手給這四人開了門。道:“小伙子,你們是要找丟掉的小狗兒吧?我剛剛都聽到了。我真沒看到啊……哎呦……你說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做事兒這么急啊……知道的是你們找……”
“別啰嗦!我們看了才知道!”沒等高寒說完,其中一人推開了高寒,就往屋里走。
幸而高寒被推到了墻壁上,不然可是要摔個好歹的。
“大娘,我哥們兒做事兒著急,您別生氣啊”,最后的那個小混混扶起了高寒,道,“這小狗兒和他的親兒子一樣,丟了可是要命啊。”
高寒被扶著直起了腰,端著已經(jīng)灑了一半兒的水盆往臥室里走。
這些人剛進屋,自然是要在廚房、衛(wèi)生間、客廳里這些距離他們近的地方先找了,這是人辦事兒的常情。
“什么事兒啊?”陳大爺問道。
“你別管”,高寒道,“一群鬧事兒的小混混,現(xiàn)在這些年輕人,一個比一個不懂事兒……我看啊,咱兒子還算是好的。”
“來,翻過去,擦后背。”高寒道。
陳大爺不好意思道:“別了吧?還是等那些孩子們鬧完了再說吧。”
“哎呦,我說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高寒道,“別啰嗦了,等下水涼了!”
兩人交談之間,這幾人已經(jīng)搜到臥室里來了。
看到老大爺?shù)暮蟊沉涝谕饷妫竽镎龜Q著水盆里的手巾,看起來是要給他搓背的樣子。
其中一人笑道:“呦呵!大爺大娘,一大把年紀了,好情調(diào)啊!”
高寒冷哼一聲,道:“你們搜完了沒有?我老頭子身體不好,你們這帶進來的寒氣,可別把他弄病了!病重了你們給醫(yī)藥費?”
這幾人看到這老太太不是什么善茬兒,也不惹事兒了,四下搜人。
可是這臥室里,能搜的地方,自然就是衣柜了。
打開衣柜,里面沒人。但是……高寒剛剛?cè)M去的陳大爺?shù)囊路s掉下來了。
那開衣柜的高個子青年,眼神瞬間狠辣起來,回身看向高寒,問道:“你老頭子這衣服,是剛剛著急脫下來的吧?”
高寒很是鎮(zhèn)定,親昵地打了下老陳的后背,道:“你又亂塞衣服!我說了多少次了!你再亂賽衣服,以后我不給你熨!”
高個子眼神一凜,猛然推開了高寒,掀開了被子。
高寒被推得一個趗趔,靠把住床頭柜,這才穩(wěn)了下來。
但是趁勢坐在地上,大喊道:“沒天理啊!入室搶劫啊!我這把老骨頭,剛剛要是被你推到了,磕著了暖氣,不是連命都沒有了?當場被你摔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