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臥槽,在之前那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到底發生了神馬!
她不過喝了一杯茶,吃了一塊讓她很想死的糕點……為什么兇手全部都跑出來了!
福爾摩斯先生不是和老太太聊家常嗎,不是在討論家貓和家具嗎,不是才量了量腳印嗎?
到底是什么時候,怎么發現的線索啊摔!
果然,她和福爾摩斯先生的大腦是不同步的。
……
“我們要走了,你還站在那里做什么?”
夏洛克把他的黑莓手機放回大衣口袋:
“雷斯垂德剛剛發短信過來說他發現裝在鋼琴里的是石頭,急不可耐地告訴我他的重大進展——只是很可惜,這個結論已經被我們找到了。”
他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我們不僅找到了石頭,還找到了石頭的出處,不僅找到了出處,還鎖定了嫌疑人。”
路德維希一臉麻木:“不,不是我們,只有你發現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洛克安慰地說:“這不是你的錯,我能理解。”
“……沒安慰的天分就不要說安慰的話,我聽的很累。”
路德維希擺擺手:
“還有,請解釋一下,明明上原二郎先生和竹村安娜都有不在場證明,佐久間相子死的時候,上原二郎先生正在吃夜宵……難道殺人的是他的第二人格?”
“這是最棘手的地方。”
夏洛克興致勃勃地說:
“這簡直是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如果證明沒有問題的話,那么就一定是……”
就在他剛好說到關鍵的時候,夏洛克的口袋突然“叮”得震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叮”得震動了一下。
夏洛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手機里是一連串的短信,大概是夏洛克之前沒有注意。
一條是雷斯垂德的,嚴肅地表示,他們發現了伯明翰某間公寓可疑。
而另外幾條,全部來自于一個全英國獨一無二的,全都是零的號碼。
“媽媽在哭,方便請回家一趟。my”
“媽媽很欣賞你的小女朋友,尤其是她揚言要撓死你的時候——并表示,這是她長久以來的心愿。my”
“順便說一句,也是我的。my”
……
最后一條,則是這個號碼剛剛發來的:
“媽媽還在哭,方便請回家一趟——為了英國政府。my”
……
夏洛克淡定地把手機放回口袋。
大約是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奇異,路德維希忍不住問了一句:
“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有問題……一切正常。”
夏洛克轉頭,微妙地看了她一眼,補充道:
“不過是雷斯垂德發來的毫無價值的短信罷了……他終于發現這個地方了。”
他嗤笑一聲:
“還好倫敦的罪犯并不高明,否則以蘇格蘭場的效率,新生兒的出生速度絕對比不上他們父母的死亡速度。”
“……別這樣,福爾摩斯先生,他或許不過是急于得到你的肯定罷了……”
路德維希扭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
“……他這是多么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向你渴求愛和肯定的心情……”
夏洛克再次神情奇異地回過頭:“你在說什么?渴求愛?”
福爾摩斯先生竟然聽見了!您的自動過濾功能故障了嗎?!
“……我的意思是,英聯邦政府的激勵機制太落后了,以至于警官們都有點饑渴……哦,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路德維希頓了一下,果斷而迅速地轉換話題:
“我困了先生,我們下一站可以回家了嗎?”
……回家?
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十點,考文特花園劇院。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竹村安娜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憊,美麗的臉顯得有些憔悴。
路德維希狗一樣趴在桌子上,小聲說:“我也不明白我為什么不能回家睡覺……”
“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她的,假裝成她呆在伯明翰沒有走而已,我是無辜的。”
夏洛克頓了一下:“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竹村安娜睜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信的事?”
雷斯垂德見怪不怪:“除了太陽系爆炸的確切時間之外,他什么都知道。”
夏洛克不為所動,依然緊緊盯著竹村安娜:“信。”
竹村安娜捂住嘴,又放開,顯得十分惶恐:
“是因為我認為這和老師的死沒有關系才沒有說的,并不是因為想要隱瞞。”
雷斯垂德嚴肅地說:“竹村小姐,判斷一件事情和案件有沒有關系,是否值得追查,是警察要做的事。”
竹村安娜理了理頭發,開口。
“事情,是這樣的。”
夏洛克不耐煩地說:“我們是要你陳述事件而不是要你講故事,這種營造氣氛的開頭就不必要了。”
夏洛克面無表情的時候還是有點嚇人的……
竹村安娜明顯被夏洛克嚇到了,不再繼續說兩句就哭一聲,連語速都快了一倍。
雷斯垂德在桌子底下對夏洛克比了一個大拇指。
路德維希:福爾摩斯先生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果然溫柔都是留給小花生的嘛。
“信是川山先生送給老師的,在我們還在酒店的時候。”
“川山?那個生活糜爛有輕微的腸炎而且做過大面積整容手術的男中音?”
竹村安娜:“川山先生是男中音沒錯,但他也唱高音,在劇里演男一號平克頓,是日本十分受歡迎的歌劇新星,但是生活糜爛,腸炎,整容什么的……”
“中午站在你旁邊的那個。”
“啊,就是他……”
夏洛克確認了身份:“在伯明翰的賓館里,川山和誰住在一間房間?”
“好像……是上原二郎老師。”
夏洛克微微一笑:“繼續。”
“川山先生經常送信給老師,里面會寫川山先生最近讀到的一些俳句……我記得那天老師還看了很久。”
雷斯垂德:“俳句?”
夏洛克:“日本的一種詩歌體裁,十七音古典短詩。”
路德維希和雷斯垂德都震驚了。
但是路德維希是震驚在心里——她不能表現得她對夏洛克十分了解,那樣就是大破綻了。
而雷斯垂德則直接說出了她的心聲:
“夏洛克你竟然開始研究文學了?!”
夏洛克:“我沒有研究,我只是在吃晚餐和乘車的時候花了二十分鐘研究日本社會文學,順便背了它最經典的幾部作品而已。”
他抿了抿唇,顯得有點煩躁:
“但等我解決問題以后,就會把這些東方詩句刪除的——完全沒有邏輯,讓人難以忍受,而且,占用了我大腦太多的空間。”
……
如果路德維希能夠保持淡定,她一定會吐槽一句——那是日本俳句太奇葩,不要把整個東方算進去,謝謝。
但是,此刻,路德維希笑不出來了。
不僅僅是笑不出來,她還覺得腳底冰涼。
……
日本社會文學?
福爾摩斯先生為什么會突然去研究社會文學?
她驀然想起早上和福爾摩斯先生的對話。
——“我肯定,你沒去過日本。”
她當時怎么回答來著?
——“的確沒去過,但是看過一些日本文學書籍。”
——“日本現代文學偏向于社會文學,對社會現狀描述很詳細……”
……
路德維希平靜地看著審訊,手心里細小的汗珠冒了一層又一層。
怎么辦……怎么辦?
之前還只是猜測,現在她完全可以肯定,她被福爾摩斯先生懷疑了。
她該怎么辦?解釋?
不,那只會越解釋越亂,夏洛克必然會一層一層地,抓她話里話外的漏洞,然后抽絲剝繭地分析,然后發現更多的問題。
那么,裝作不經意提及自己對于日本文化的熱愛,以打消福爾摩斯先生的懷疑?
不,先別說自己有沒有那份演技,能蒙混過幾個世紀以來,全世界觀察力和敏銳程度排行no.1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了。
她更大的障礙是……拜托,日本抹茶就是中國曬青葉片,日本木屐來自于魏晉……她都糟心死了,還怎么表達對日本文化的熱愛?
妥妥要露陷的好嗎?
路德維希無意識的咬住嘴唇。
……真是太可笑了,她又沒有犯罪,為什么要像一個罪犯一樣遮遮掩掩?
想到這里,路德維希忽然就平靜了。
沒錯。
就算她不是原創的路德維希-路德維希又怎么樣?
就算福爾摩斯先生懷疑她,又怎么樣?
——她沒有犯罪,他也沒有證據。
即便夏洛克智商爆棚找出了證據,有人會相信嗎?相信了,對她也沒有威脅。
別忘了,現在可不是十八世紀了,沒有焚燒女巫的說法。
……
路德維希不動聲色地,把汗濕的手心在夏洛克剛剛送的昂貴鏤空蕾絲小黑裙上擦了擦。
但即便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也要更加謹慎。
路德維希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手指,眼睛依然看著審訊室中間,淚眼婆娑的竹村安娜。
而她的大腦里,已經把自己來到貝克街之后的每一件事都細細地梳理過去。
梳理完之后,又把自己來貝克街之前的旅行和各種逃課狀況仔細回憶了一遍。
然后發現,除了偶爾拿假證件去酒吧,她真是一個生活單調到乏味的,朋友少到沒有的,也正常得不能更正常的高中生。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她不確定地想,有一些煩躁地換了一個方向蹺二郎腿。
……
夏洛克看上去,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路德維希身上。
他的眼睛看的是竹村安娜,他的注意力向著的,也是正在被審訊的竹村安娜。
他沒有看路德維希,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
他只是用聽覺,用觸覺,用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感受著,因路德維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形成的震動。
——那時她表達情緒的方式。
她的情緒,從聽到他說“日本社會文學”時的焦躁,到深思,再到平靜。
他泰然自若地收集著他想要獲得的信息。
以及在路德維希梳理回憶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記下了某種頻率。
作者有話要說:一到周一就忙成狗。
所以這章來不及修改了,原章奉上,不嫌棄粗糙。
另外,終于發現了看完整霸王票的正確方式,也終于明白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到底都是神馬……春韭反應很慢,要很久才能學會一些新網站的新功能,見諒哈。
泄泄大家支持哦。
……
其實從寫《日常》開始,日子過的都頗為心酸。
……朋友圈里那群小婊砸,一聽這篇文是bg向,就麻利地和春韭劃清界限絕交了……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