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方的也是一名在業內十分有地位的律師。他此刻不僅是代表著郭局長個人,同樣是代表著政府。
對於他來說,面臨的壓力纔是最大的,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很有可能所要承擔的責任以及對自己今後律師事業都是要比雲不凡更加的不可預測。
聽完了夢小雅的講述之後,他非常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
在他看來,似乎已經是勝利在握一樣了。
“證人,下面由我來問你幾個問題。你所要做的就是如實的回答就可以了。”
面對著雲不凡的時候,夢小雅心裡還是有底的,在講述案情的時候顯得也是十分的自然。
現在換到對方想自己問話了。作爲一名律師的她,可是深知這裡面的道道。如果想在法庭自己贏面更大,最簡單和有效的方法就是:不用管對方的證人是不是在說真話,只要想盡辦法讓這個證人出醜,或者是露出破綻就可以了。
律師當然也會有好壞之分,尤其是那種只是爲了名利的,陰招、損招層出不窮,往往能讓對方的證人無法招架,甚至在一番打壓之後,就算是那個證人提供的證詞再是正確的,也會變得不是那麼可信了。
夢小雅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準備迎接對方律師的詢問。
“請問證人,你叫什麼名字。”
“夢小雅。”
“你從事什麼工作,在哪裡上班?”
“在此之前我曾經是言氏集團的總裁。”
“在此之前?那麼說你現在不是了?”
夢小雅點了點頭:“是的。”雖然她表現得十分平靜,但是在內心卻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妥了,感覺到對方的律師現在正慢慢的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
郭局長坐在原告席上,聽著他們之間不溫不火的問答,心裡也是有些著急。覺得自己的律師幹嘛要對證人態度這麼好。
當初唐天澤推薦他給自己的時候,可是說他出手十分狠辣的。怎麼現在卻變了一個模樣。
他輕咳了一聲,暗示自己的律師應該發招了。
他的律師當然知道郭局長這是迫不及待了,臉上卻依舊帶著微笑:“請問對方,你離職的原因是什麼?”
“這……”談到這個話題,夢小雅有些遲疑了,她其實不想在這裡談論這個問題。
雲不凡看出了她有爲難的地方,連忙站起身看向劉法官:“法官大人,對方律師的問題和本案無關。”
“法官大人,我問的問題和本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請讓我把問題問完好嗎。”
劉法官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說:“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問的簡潔一些,不要拖延時間知道嗎?”
原告證人微笑著用目光掃了一眼雲不凡,好像是在恥笑他一樣,然後看向夢小雅,他的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請證人如實的回答。”
經過了剛纔雙方的律師短兵相接之後,夢小雅心裡也清楚了現在纔是真正是遊戲開始的時候了。
現在,她必須要對剛纔對方律師的問話做出回答。
夢小雅看了看雲不凡,又看了看站在對面的言天錦。雲不凡是有些神情緊張,但是言天錦依舊目光坦然。
看著他,夢小雅覺得自己同樣也變得平靜了不少。
“我之所以從總裁的位置上退下來,言氏也是和本案有著關係的。言天錦當初把我救出來之後,我就已經知道了算是徹底的把郭局長給徹底得罪了。後來‘尚匯都市’的招標我就宣佈了言氏退出。因爲這件事情,導致言氏上下員工的不滿。”
“最後就導致了你的總裁被免。”原告律師在夢小雅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已經接了她的話。
夢小雅也只好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沒想到,那律師並沒有就此收手,而是接著說:“我也在言氏做過一些瞭解。你被撤職正是在昨天的股東大會上。我還了解到其實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完全和本案毫無關係。因爲在你上任之後,一直對言氏都是無所建樹的。恕我直言,你的能力根本就當不了這個總裁。之所以你能上位,也是因爲被告的關係。而你願意爲被告作證是因爲你沒之間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
這句話拋出,雲不凡頓感不妙。對方律師公開的質疑夢小雅,這是有目的性的。他立刻站起身:“法官大人,我的證人和我的當事人之間的關係,那是他們的私事,並不能證明什麼。至於我的證人擔任總裁的能力問題,既然對方律師提到了,那麼我就試問一下:難道總裁這個職務就必須什麼都會嗎?她在我當事人出事的時候臨時受命,這正是因爲我的當事人覺得證人是有這份能力的。試問,一個有正常思維能力的人尤其是身爲言氏集團總裁的被告,他總不至於爲了情感問題,將這麼大的集團所託非人吧。”
原告律師聽懂啊這裡冷冷一笑:“溫莎公爵、愛德華八世、順治、孝文帝,他們哪個不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被告即使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足爲奇的。更何況,他們還有三個孩子。”
雲不凡倒也是反應的十分快,他笑了笑:“謝謝對方律師又給我提供了一個很有力的證據:那就是正是因爲他們有三個孩子,我的當事人才更加的不會輕舉妄動。”說道這裡,他打了一個休止的手勢:“現在咱們就不要再談論他們之間私人的事情,這已經對本案毫無關係了。那麼我就替證人告訴你爲什麼她會選擇放棄招標這件事情:因爲她知道即便是她代表言氏參與了,也會被刷下去。”
“這怎麼可能呢,這是政府的招標,都是透明公開的事情。你這樣的解釋太過於牽強了吧。”
“那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同是在言氏的言於峰怎麼能夠順利的拿到該工程項目的合約?”雲不凡一句話,直切要點。
對方律師不愧是老手,稍微遲疑了一兩秒之後說:“這是屬於工程招標方面的事情。注意,這些都是發生在本案之後的事情,嚴格的說和本案沒有絲毫關係。”
雲不凡見到對方的陣腳已經有些鬆動了,乾脆再來一個乘勝追擊:“不是沒有關係,而是有著莫大的關係。言於峰是言氏的人,他本應該爲其實效力的。但是他卻選擇了用其他的方法參與招標。難道這就不能夠證明這次的招標根本就是針對言氏、針對夢小雅小姐的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對方的律師有些著急了,對於他來說,這一點的確是有些小麻煩。他急需要將這一篇接過去:“法官大人,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我方一直想要闡明的一個觀點就是:證人和被告之間的關係非常的不同尋常,已經超越了一個普通證人的下限。她應該被列爲被告人的親屬或者配偶屬性。她所提供的證詞也是不具有法律責任的!”
剛纔雖然雲不凡已經略佔了一點點的上風。可是在這句話說出之後,卻開始陷入被動了。
當初在夢小雅提出願意出來作證的時候,他就很快的想到了證人的限定這一條款。不過那個時候他一心想著幫助言天錦。就決定冒一下這個險。畢竟夢小雅和言天錦之間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曖昧之類。就算是有了三個孩子,但是並不能夠足以證明什麼。
當然,他決定冒這個險的時候,也和夢小雅商量過。最終得到的答案就是她也覺得應該冒一冒險,或許就能矇混過去。
不然整個局勢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太過於被動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對方的律師終於在雲不凡稍微小佔上風的時候,拋出了這個“殺手鐗”。
劉法官剛纔面對著雙方律師的脣槍舌戰,真的是很有心想要打斷他們的爭論,但是卻又聽的雙方各自闡述的觀點,在邏輯上都能夠說得通。
直到最後原告方律師拋出了迄今爲止,在法庭上最有力的一個觀點:免除被告人配偶、父母、子女出庭作證。
這場‘戰爭’算是得以平息下來。
不過雲不凡並沒有認可:“法官大人,證人和我的當事人除了有三個孩子之外,在沒有什麼其他的關係了。怎麼可以被列爲親友行列呢?”
對方律師看著雲不凡冷笑:“我非常鄭重的提醒一下對方律師,這裡可是法庭,不能夠講假話哦。證人和被告之間的關係,我在開庭之前也做過一些功課的。他們有三個孩子的確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爲此,他們之間還打過了一次本市比較有名的奪子官司。但是,就在近年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微妙的關係。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證人在她當上言氏總裁之前,一直是被告的助理。可以說每天都形影不離的那種。其次,我還了解到證人所住的小區是一個叫做‘品歡別苑’的地方。而這個小區正是言氏集團的作品,或者說,正是被告的作品。他把小區取了這個名字,是別有含義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讓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需要法官大人和被告律師都倍加註意的事情,那就是……”
原告律師一大段的說辭,讓雲不凡不得不變得失去了剛剛到手的上風優勢。
他的理據如果說單獨拿出來說,都可以被輕易的駁倒。恰恰最麻煩的就是:他一股勁的都羅列了出來。
正所謂:會說的不如會聽的。將這似有似無的信息都放在一起,就變得什麼都成真的了。
況且,這位原告律師還沉浸在‘揭老底’的興奮之中。
他拿出了一個比之前更加有力的證據:“在被告在警局關押的這段時間,證人幾乎是每天都會去看望證人。大家好好想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的話,會做到這一步嗎?就憑這幾點我就可以證明:證人和被告之間有曖昧關係,或者說已經超越了普通人與人之間的親密度。”
話音落下,不管是夢小雅還是雲不凡立刻都心裡一翻個。這下子可是壞事了,夢小雅的這個證人徹底的失去了效用。
郭局長終於聽到這裡的時候,也不自覺的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是不敢當面去惹夢小雅,甚至他也已經選擇了不去招惹她。可是她卻三番五次的找自己的麻煩。這下子可好了,麻煩找到自己身上來了。
就算是李探質問自己,這下也有足夠的理由了。
劉法官敲了一下法槌:“現在休庭五分鐘。”
說完之後,他點手示意讓原告律師和雲不凡兩個人跟他出去。
*
法庭外的休息室裡,法官坐在正中央,雲不凡和原告律師坐在兩側。
法官看了一眼雲不凡:“雲律師,我一開始以爲你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律師,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案子裡犯這樣的一個低級錯誤。”
“呵呵,劉法官,我想這也不應該全怪他。面對這個案子來說,他本來就比較難贏得,如果不兵行險招的話,那就更加的沒有活路了。”
雲不凡聽了他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只不過礙於法官也在,自己不好發作就是了:“法官大人,你真的是誤會了證人和被告之間的關係了。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算了算了,年輕人嘛,爲了急於求成總會做一點冒險的事情。這次雲律師你可是要吸取叫許啊。”劉法官根本就沒有想聽雲不凡解釋的意思,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就要開庭了。”
劉法官走了之後,休息室裡就剩下了兩名律師。
別看法庭上的時候他們脣槍舌劍的,誰都沒有給誰面子。可是這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有所緩和。
“雲律師啊,上半場你打的其實不錯,有那麼一段時間,真是讓我覺得有些招架不住了。不過……”說著,他緩緩的站起身:“還是有些太急功近利了。我很期待看看你下半場的表現了。”
說著他向門口走去,在拉開門的一剎那他回過頭,臉上帶著的笑容讓雲不凡看著非常的不舒服:“你手裡的牌據我估計已經沒有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你在上庭之前考慮一下是不是該勸你的當事人馬上認罪。”
雲不凡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律師離開,他的心裡那叫一個搓火。
由於休庭的時間非常的短暫,法庭上的人幾乎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位置。只有個別的幾個人急匆匆的出去方便之後,又急匆匆的回來。
夢小雅坐在證人席上,她覺得離開不是、不離開也不是。她的對面就是言天錦,她很想走過去和他說幾句話,或者對她在剛纔的那糟糕的表現對他說聲:對不起。
可是這也不過是想想而已,主要是擔心自己的這番舉動之後,誰知道會不會給他帶來新的麻煩。
至於言天錦,他在被告席上,始終都是毫無表情的,彷彿這一場官司和他並無絲毫的關係一樣。
不過,當他在看到夢小雅出庭作證期間,被對方律師的問題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他還真是有些擔心的。
這並不是懷疑她的能力,而是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對人心裡造成的影響並不是在表面就能看得出來的。
他自從被關押之後,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思考,已經決定不想再讓她再打理言氏的事物,同樣這樣做也是爲了保護她。
至於她和孩子的將來,他一直認爲,她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律師也挺好的。不需要出人頭地,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而這次她在法庭上的打擊,不知道她今後還會不會在這裡出現了。
他現在只有和夢小雅進行著眼神上的溝通,那是他們才能夠心領神會的。
看著一個證人、一個被告。現在法庭上最應該感到開心的就是這位坐在原告席上的郭局長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好獵手,一方面將言天錦送上了法庭,很快的就可以送進監獄了。另一方面,他也沒有真正的得罪了夢小雅。至少這個黑鍋是由自己的代理律師‘代勞’了。
很快的,法庭的門再次打開。兩名律師先後走了進來。
從他們的氣色上都能看得出來,今天下半場的審理將很有可能會出現‘一邊倒’的態勢。
這一點更加的讓郭局長感到沾沾自喜。
沒過多久,法官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法槌落下……
“剛剛在休庭前咱們已經確定了,證人夢小雅小姐與被告言天錦先生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她所提供的證言不足以被法庭採納。二位沒有律師你們沒有什麼意義吧?”
原告律師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是的我沒有什麼意見。這樣的決定正是彰顯了法律的公平。”
法官又看了看雲不凡:“被告律師呢?我看你的樣子是有什麼想法嗎?”
雲不凡也搖了搖頭,他並沒有說話。
現在這個情形就算是自己有看法又能怎麼樣呢,到最後依被駁回的。
法官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兩位律師都沒了意見,那麼就請證人夢小雅小姐離開證人席吧。同時我宣佈,剛纔證人所提供的證詞法院可以不予以採納。”
夢小雅見到雲不凡也已經表態了,那麼自己也只能夠服從法官的安排離開了證人席。
此刻的證人席位已經空了。
法官的目光掃過了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兩名律師的身上:“請問你們還有什麼證人或者證據提供嗎?判定被告有罪或者無罪?”
“好吧,既然剛纔被告律師帶來了證人,雖然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我呢,這裡也有一名證人要出庭,他能夠證明被告是有罪的。”
原告律師說著,轉頭看向了守在法庭門口的工作人員。
大門打開,只見一名小戰士從外面走了進來。
坐在旁聽席上的夢小雅和在被告席上的言天錦,不由得都看向門口。
他們很快就認出了這名小戰士正是那天守在崗亭裡的。
小戰士腰桿挺的筆直,目不斜視的走進了法庭,隨著工作人員的指引,來到了證人席坐下。
同樣的,他將當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講述了一遍。大致情況和法官以及夢小雅前一部分的供詞是一樣的。
至於到了有半部分,涉及到言天錦方面的描述就是另外一個版本了。
他講完之後,原告律師首先發問了:“你當時在執勤,見到被告開車過來,你做了什麼?”
小戰士想都沒想:“我示意他停車,並且準備檢查他的證件。”
“那麼他是怎麼做的呢?”
“他開車加速衝過了關卡。”
“那麼你採取了什麼行動?”
“我試圖阻攔但是沒有成功,當他衝過去之後,我就立刻通知其他執勤的同志,儘快過來增援。”
原告律師帶著微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轉身看向法官:“法官大人,剛纔聽過了這位小戰士的證詞,不知道您有什麼感想。我呢,當聽到這裡的時候,真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爲什麼這麼說呢?湖心島是政府機構辦公的地方,居然被告無視阻攔直接開車衝過關卡。這就是一個目無法紀的表現。當然,被告在咱們A市的名氣和地位並不小,言氏集團人人都知道,就算是市長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的。但是,不能說就憑著這些就可以真正的肆意妄爲吧。這裡是法庭,這裡是最應該傳遞正能量的地方,所以我認爲對待被告,不能夠因爲他的名望和地位就這樣睜一眼閉一眼。好了,我的話講完了。”
劉法官鎖著眉頭聽完了,不由得到最後點了點頭。他認爲的確是這麼一個理。
雲不凡和夢小雅也都看出來了,此刻法官已經主觀的偏向了原告一方。下就變得更加的棘手了,該如何是好呢……
“被告律師,請問你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這個時候,法官終於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雲不凡的身上。
這時候,雲不凡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需要問證人的。”
劉法官點了點頭,然後分別看向雙方的律師:“本案已經審理到了現在,雙方都請來了自己的證人。同時,雙方對證人都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那麼現在我請問雙方律師,還有沒有新的證人?尤其是被告一方。”
雲不凡知道這言外之意就是在說:你們明顯的已經處於下風了,還有沒有可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