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卻是笑嘻嘻地湊上來。
“我聽說這廝有要變傻的節奏,特地前來觀賞。”
宋嘉寧怒:“你才有變傻的節奏!”
“哈哈哈……”時舟朗聲大笑起來,惹得宋嘉寧極度不快。早知道這人沒什么好心腸,許其遠都這樣了他還在一邊看笑話。
時舟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宋嘉寧這小丫頭,還真是和以前他見到的沒什么不一樣嘛。
“喏,送你的。”時舟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個黑皮的筆記本,擠眉弄眼地遞給宋嘉寧。宋嘉寧疑惑地看著時舟,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樣。
時舟見宋嘉寧無動于衷,于是硬塞到她手里,壓低聲音說:“等躺在床上的怪物出院了,再好好看看。”
宋嘉寧瞪著時舟:“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別啊,這里邊的東西啊,本來就是給你的。”時舟示意宋嘉寧接下,然后喟嘆一般把目光轉向許其遠:“首長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喲。”
“搞什么……”宋嘉寧嘀咕道,伸手就要去打開黑皮筆記本,時舟“哦”了一聲連忙制止住宋嘉寧,神色凝重地說:“事關重大,還是等許其遠康復出院了你再看。”
宋嘉寧和一般人的大腦構造不大一樣,別人是越神秘越好奇,宋嘉寧卻是越神秘她就越興致缺缺,聽時舟這么說索性就隨便塞進背包里。
時舟挑眉,彎腰端詳許其遠一陣子,嘆聲氣說:“本來是來告訴你,選拔賽結束了。沒想到你都成這個樣子了……”
“我……成什么樣子了?”許其遠略顯微弱的聲音驟然接在時舟的話音后響起,著實把時舟嚇了一跳。
醒了。
宋嘉寧連忙起身,顧不上看許其遠一眼就出去找醫生。
“喲,把人都嚇得落荒而逃了。”時舟調侃。
許其遠睜眼瞬間就只看見宋嘉寧的背影了。
“你挑走了幾個?”許其遠微微吃力,作勢要起身。
時舟抱胸在一邊,就是不幫忙。
許其遠怒瞪時舟。
時舟佯裝沒看見,悠哉地回答許其遠的問題說:“一個,代知青。”
“一個?”許其遠顧不得和時舟較勁,自個兒奮力撐起來,對時舟的回答格外吃驚。時舟知道他為什么這么驚訝。
于是嘆聲氣繼續說:“我當初
也沒想到收獲這么低啊。”
“怎么回事?”
“對啊,剛剛醒過來。”腳步聲由遠及近,間歇還伴隨著宋嘉寧低低的話語聲,時舟和許其遠非常默契地選擇了停止話題討論。
寧易笑瞇瞇跟在到老醫生身后進來,瞅見許其遠果真醒了,笑容立刻就戛然而止。沒辦法,許其遠那張緊繃的俊臉,就是用來欺騙無知少女和震懾他們這群所謂世家子弟的。
“醒了啊小子?”老醫生調侃著問道。
許其遠背靠在病床上,恭敬地敬禮向老醫生問好。
西藏之行,救命之恩,不敢忘。
寧易揣摩著,從昨天和今天的情況來看,許其遠和他師叔好像是老相識啊。
“丫頭你過來。”老醫生對許其遠微微點頭,就招呼躲在人群后的宋嘉寧。宋嘉寧在心底嗚咽,她還沒有做好面對許其遠的準備。
寧易幸災樂禍。
時舟亦然。
老醫生卻沒有如眾人所料為難或者跟宋嘉寧說些什么,只是示意她倒一些水給許其遠潤潤嗓子。
“這位是?”老醫生轉向時舟。
時舟連忙敬禮:“首長好!我是許其遠的戰友。”至于具體的身份,當然是不能和這位老首長細說了。
老醫生也沒有細究,又用調侃的語氣說:“跟這樣的人做戰友,可算是常常為難了吧?”許其遠的性格他了解,太硬氣,絲毫不解人情世故,不知逢源,一點都不像是紈绔的世家子弟。就沖這些,他才對許其遠刮目相看。
時舟粲然一笑,也不多言。
“哎——他才剛醒,怎么能拿得住杯子嘛。”老醫生笑呵呵地對宋嘉寧說,眾人的目光這下徹底都集中到宋嘉寧和許其遠身上了。
宋嘉寧不咸不淡地問許其遠:“拿得住嗎?”
許其遠本來還為老醫生幫他一把暗自竊喜,被宋嘉寧這么一問,不由悻悻然道:“我自己來。”說完便從宋嘉寧手里接過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才覺嗓子好點了。
“好好,哈哈哈……”老醫生哈哈笑道,格外贊賞地看著宋嘉寧說:“人老了,糊涂了喲。這小兩口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吧。”
這句話倒是讓宋嘉寧尷尬了。
屋子里知道內情和不知道內情的人,都善意地笑笑。
宋嘉寧耳根紅了。
老醫生走
后,時舟借口有事溜之大吉,走到門口嚷嚷道:“觀察完了就趕緊出院,那小丫頭暫時還鎮不住那幫幺蛾子。”
然后病房里邊就徹底安靜了。
許其遠不吭聲,就看著宋嘉寧。
宋嘉寧自顧倒水,眼神落在病床邊的小桌子上,也不吭聲。
沒人去打破這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甄利留下來的許其遠的電話響了。
許其遠暗自嘆息,接了電話。
“師長……”
宋嘉寧起身拿了開水壺出去。
蔣進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好罵:“許其遠你是不站在風口浪尖上就不知道你多有魅力是吧?你逞什么英雄!上次給人家擋子彈差點沒要你命!這次又替人跳樓,你還有什么花樣沒試想試試?啊?”
蔣進是真怒了。
這么多年許其遠都是循規蹈矩兢兢業業地當兵帶兵,怎么最近盡往那風口上鉆!尤其更為離譜的是,竟然有傳言說許其遠是跳樓殉情!
登時蔣師長就怒不可遏,一個電話直接撥到師偵營的營部。
邱冉解釋清楚許其遠出事的前因后果,蔣進才緩了一口氣。許其遠正在晉升的關頭上,可不能真冒出什么不利的流言。
于是蔣師長索性在全師對許其遠勇救戰友的事跡提出表揚,官與兵同在的理念更深入人心。許其遠也算是因禍得福,沒出什么大事兒還落了個好名聲。
許其遠啞然,基本上沒能說上什么話,蔣進的電話就掛斷了。
政委在蔣進身旁朗聲大笑:“我說蔣老哥,你這個表揚可真是一箭雙雕啊,既宣傳思想,還給許其遠那小子貼了個大紅花喲!”
是啊,一朵大紅花,可是誰都不會有意見。
許其遠好像天生就站在最惹眼的地方,最難能可貴的卻是他始終都不把自己擺在那個位置上。
宋嘉寧提著水壺在病房外徘徊了一小會兒,直到一個路過的小護士善意地詢問需要什么幫助后,她才推門進去。
許其遠定定望著她。
“宋嘉寧,我們談談。”
“……嗯。”
談話的中心很明確。
“為什么不信任我?”許其遠聲音低沉,卻沒有任何偽裝地問道。
宋嘉寧微愣,然后訥訥的說:“我沒有……”
“宋嘉寧,分手吧,真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