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其遠再不情愿,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惹宋嘉寧。
于是宋嘉寧和陸菁一塊兒走了。剩下甄利和許其遠大眼瞪小眼。
甄利一臉苦逼:“許老大,你該不會真的想讓我喂你吧?”
許其遠瞪了他一眼:“拿過來,我自己又不是沒手。”
甄利好好松了一口氣,連忙把飯盒遞到許其遠手里。
許其遠扒拉著飯盒,狀似無意的問:“宋嘉寧在哪個學校讀研?”
好,終于開始了!
甄利早就在陸菁的諄諄教導下,做好準備了!
“R大,研二了。”
“哦……”許其遠扒拉了一口飯,塞進嘴里,咀嚼了幾下,又問:“她住學校嗎?”
“是,聽我媳婦兒說,有個挺能折騰的室友。”
許其遠沒再問什么,但是甄利顯然已經唐僧話嘮附體了。
“小丫頭一個人挺不容易的,本科靠著國家助學貸款才念完的,不過學習倒是不錯,連著拿了四年獎學金呢。”
“研究生就好多了,不過相比本科的時候,就是四處跑來跑去的時間多了。”
“……”甄利又叨叨咕咕說了不少。
一句句都進許其遠心里了。
“甄利。”
“到!”
“你其實挺話嘮的。”
“……”甄利郁悶了,他這做好人吶,怎么還被嫌棄了。
許其遠飯也吃的差不多了,看看表,竟然都差不多八點了。
“我要回營部去。”
甄利為難地看著許其遠的腳和胳膊,“許老大,任軍醫都說了,你這傷得養,你就在醫務室好好呆著吧。”
“……我一個人呆著,憋出毛病來。”
甄利嘿嘿笑:“怎么會是一個人呢?”
許其遠白了他一眼:“宋嘉寧跟你媳婦兒住。”
“……那我呢!”
“你是沒有連長宿舍還是想睡操場?”
“是!服從命令!”
甄利萬般不愿意,也只能這么著,本來嘛是領導申請的房子,他又沒出力……
一抬眼,窗戶外邊擠了幾個黑壓壓的腦袋,焦急地沖著甄利比劃手勢。
許其遠瞥了窗戶外邊一眼,看看他自己完好無損的右手:“去看看吧,鬧事可以,別折騰的太不像樣。”
甄利聽完,敬個禮拔腿就走,連里那幫小子,今天早上的事兒還沒跟他們算賬呢!怎么盡不讓人省心呢!
“怎么回事!啊?”甄利的大嗓門忽的響起,又低下來,似乎是有所顧忌。
許其遠在屋里聽到,無奈笑著搖搖頭。
看來二連這兒還納了一堆不是省油的燈,以后還真有甄利這個優秀連長受得了。
甄利趕到的時候,第二波戰斗正進入白熱化階段。
被眾人圍在中央的,一個練家子、一個富家子。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兵。
明顯的很,富家子是挨揍的一方。
眼看著練家子一拳就向富家子太陽穴上招呼,甄利心中一驚,急忙攔下練家子。
“你瘋了!往太陽穴上招呼,是要出人命的你知道不知道!”甄利見這練家子眼都紅了,分明就是未馴服的野狼一般。
富家子吃可虧,哪里肯善罷甘休,中間隔著甄利就要還一拳給練家子。
甄利刷一下止住富家子的胳膊,扔給旁邊一個排長:“給我關禁閉室去!”
練家子明顯還想繼續較量的模樣,看的甄利氣不打一處來。
“你!跟著去,關隔壁去!”甄利干脆利落的下命令。
練家子一臉不服:“為啥關我!”
“你想明白了為啥再來跟我理論。”甄利嚴厲的說。
練家子一把甩開來抓他的幾個兵,筆挺在甄利跟前站定嚷嚷:“我不服!都說部隊是強者為尊,我要成為強者,打敗周圍所有人,有什么不對!”
“為尊?哼。”這號頑劣不堪、爭強好斗的兵他見得多了,新兵蛋子心高氣傲,不時比劃比劃,他也常當沒看見。可這是部隊,鐵打的紀律!無視紀律和戰友,就該吃點苦頭,不然他還以為他自己多能耐!
“連長,我要和你比試!”練家子最厭被人看不起,方才和富家子打起來,就是因為富家子說他不動腦子。
甄利瞥了一眼他,“你說什么?”
“我要和你比試,贏了就是我對,輸了就是你對!”練家子叫嚷著。
一個排長見勢不對,呵斥練家子:“呂杰,這是部隊,服從命令!”
“干嘛呢,早上混戰晚上單挑,能玩點新鮮的行不?”
不冷不熱的聲音,但絕對是有威懾力在的。
許其遠胳膊綁著吊帶,一張俊臉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
“許老大!”幾個連排干部急忙敬禮,表情有些尷尬。
二連的刺頭兵多,又大都是家里邊或者自己有些能耐,極不認輸的。可雖說如此,沒帶好兵就是他們的責任。
“都戳這,來來來,正好,不快到晚點名了嗎?二連長,來,一鍋端了吧。”
甄利的臉黑了黑,他怎么感覺自打宋嘉寧來了之后,他們許老大的暴脾氣收斂了太多呢?擱在平時,遇見這種情況,許其遠非先吼他們一頓,然后再可勁兒地罰一頓才消消火氣。
“二連長,人家都下戰書了,你好歹先端一個,啊?”許其遠閑閑的招呼甄利。
甄利不吭聲。
許其遠緩緩走了一步,沖著呂杰抬抬下巴:“你說的,挺對的。部隊是推崇強者,人嘛,他都有個爭強好勝的心,這很正常。”
呂杰訥訥的抬起頭敬個禮,“許老大好!”
“好,我這不好著呢嘛。”許其遠特意把他的胳膊抬了一下,“早上欣賞完你們混戰之后摔的,小骨折,沒什么大礙。”
“……”甄利無奈,任軍醫都說了,這傷著骨頭了,一百天。他們許老大倒好,弄得跟沒事人似的。
“但是有一點我得說清楚啊,兵是有強又弱,可他沒有大小之分,更沒有尊卑之分。我站在你面前,咱倆有什么不同?”
呂杰沒有言語,許其遠的身手他在新兵訓練的時候,是見過的。
想了一下,呂杰才開口說:“你比我強。”
許其遠嗤笑一聲,“強?什么叫強?我告訴你,咱倆的不同,除了肩上這道不起眼的軍銜,沒什么不同!”
“你是兵,好男兒嘛!我也是兵,保家衛國,咱倆一樣的。”
呂杰不做聲。
“哎你不要單挑嘛?來先從我開始!”許其遠若無其事的說。
呂杰一驚,手足無措的看了一眼甄利。
甄利皺眉,許其遠既然說出的話,誰勸都沒用的。
這祖宗是想干嘛啊?想讓孬兵好,也不是這么個法子啊。
“來啊,愣著干嘛?”許其遠未受傷的手沖著
呂杰擺了幾個,“打贏了我,禁閉室你就不用去了,但如果你輸了,就乖乖服從你們連長的命令,如何?”
呂杰還在猶豫。
畢竟許老大有傷在身,一個胳膊不能動彈,剛才看許老大走路,他的腳好像也受傷了,沒有那么靈活。如果真的打,他也不一定次于許老大。
沒等他想明白。
甄利就走過來,“許老大,我來吧,他想單挑,也得撿弱的先來。”
這句話倒是刺激到呂杰了。
許老大都受傷了,他已經是弱的了!連長竟然還瞧不起他這個身體正常的人!
“比!”呂杰一錘定音,他就不信,他還打不過一個受傷的人!
許其遠夏常服穿在身,縱然是綁著白繃帶的胳膊,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清俊挺拔和利索。他湊到甄利耳邊,“看著我怎么帶傷替你削兵的。”
“……許老大,我擔心的是,等下怎么跟宋嘉寧小師妹解釋。”甄利認真的說。
許其遠拍拍甄利的肩膀,語重心長:“沒辦法,下屬不給力,只有親自上了。”
甄利咧嘴,好嘛,橫豎都是他背著黑鍋唄。
呂杰脫了外邊的軍裝,穿著背心活動活動筋骨,志在必得的望著許其遠。
“許老大,我會看著點下手的。”
“那就先謝謝你手下留情啊。”許其遠冷笑一聲,眼中卻沒有半分調侃的含義在了。
甄利也在一旁冷笑,弄這么隆重,許老大也真算是對這幫新兵蛋子們仁至義盡了。
“連長,許老大不會出什么事兒吧……”眼瞅著許其遠和呂杰已經交上手,一個排長憂心忡忡的問甄利。
甄利嘟囔道:“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我呢。”
“啊?”那排長下意識問,眼神卻還是緊緊盯著場中一來一往的人。
甄利笑笑:“沒事,好好盯著招式,學著點啊!”
許其遠是刻意留了不少空子給呂杰鉆的,呂杰卻一心打到許其遠,什么套路都沒有,就是蠻干。旁人稍微有些格斗基礎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漸漸的,呂杰有些吃力了。許其遠單拳揮向呂杰,卻在逼近呂杰額頭的時候,反手一勾掐住了呂杰的脖子。
呂杰悶哼一聲,同樣一拳揮向許其遠。
許其遠迅速松開呂杰的脖子,抓住呂杰的拳頭借力朝下擰去,”咯嘣”一聲脆響,呂杰面部表情略顯痛苦。
許其遠毫不猶豫抬起腿,踢向呂杰,動作卻忽的戛然而止,盯著呂杰的背后。
圍觀的眾人正為呂杰擔心,卻見許老大突然停止動作,不解地順著許其遠的眼神望去。
宋嘉寧一臉鐵青的站在那里。
陸菁一臉高深莫測。
這么一愣的功夫,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的呂杰,卻覺得他抓住機會了,努力掙脫許其遠對他的桎梏,另一只胳膊肘則朝著許其遠未受傷的胳膊撞去。
“許其遠!”宋嘉寧嚇了一跳,大叫一聲。
許其遠閃身一檔,順勢松開呂杰,用力過猛的呂杰,就這么直直的趴到了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幸好不是水泥地面。
不過估計也得流個鼻血什么的。
甄利示意一個戰士去扶起呂杰,自己則跑到陸菁跟前低聲問:“你們怎么來了?”
陸菁說:“醫務室沒人,我們倆就隨便溜達溜達。”
得!這隨便溜達的地兒,可真不湊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