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南飛煙在如妃眼底一文不值，或者說…沒有威懾力的緣故。
“全公公來此作甚？”如妃不解的問道。她素來與太子並無交集，並不認爲太子會來找她。何況她親生的兒子是二皇子，如妃明面上看著待太子和善，心裡別說卻恨死太子了。
但面上卻是客氣的很。
小全子在心裡嘆了口氣，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狼藉的桌面和地面…果然是叫太子妃娘娘又說準了，他此刻來，必定見到一片狼藉。
“咳咳，”小全子清了清嗓門兒，臉頰浮紅，淡淡看不大出來，極力保持平淡來：“如妃娘娘，奴才是奉命前來向如妃娘娘收取賠償費。”
奉命？奉誰命？
賠償費？賠償什麼東西？
如妃愈發不解，她認爲，小全子是太子近侍，此來說不得就是落井下石，不給她臺階下。不禁冷著臉冷哼一聲，問道：“本宮做什麼要賠償太子殿下？”
“如妃娘娘，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是太子妃娘娘。”小全子心裡替如妃默哀……惹誰也別惹那個煞星啊。
從古至今的太子妃，你見過哪個太子妃是不買太子殿下賬，對太子不理不睬好似空氣一般的？偏偏太子殿下每一天也樂此不疲地陪著她，無論如何，日日都要宿在朝陽殿的。
“是那個賤…是太子妃？”恨意太深，怒氣未消，如妃口誤，以爲改了，小全子就沒注意到了？
小全子聽得那一個“賤”字，當下清秀的臉蛋上，眼剎那冰冷下來。他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心底已經決定了，等回去見了殿下後，要好好告一告如妃的狀。
按理說，如妃是宮妃，是皇帝的女人。東宮裡的人管不著她，但如妃同樣也是二皇子的親生孃親。小全子就不會單純地認爲如妃一句話只是不小心的口誤了。
“太子妃找本宮要債？”如妃冷笑一聲，大袖一揮，挑起一側黛眉：“本宮可不記得欠了太子妃什麼債，要償還太子妃什麼賠償費！”
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本宮那是對你沒防備，本宮再也不會叫你得逞了！
倒要聽一聽，這賤人都說出什麼花樣來！
小全子一眼掃向滿地的狼藉，又指了指空蕩蕩的桌面：“奴才路遇太子妃娘娘，娘娘沒說什麼，只說讓奴才來御花園六角梅花亭子裡見如妃娘娘。見了如妃娘娘後，要是滿地狼藉，桌上杯子茶盅全都灑落地上，摔個粉碎的話，就讓奴才管向如妃娘娘索要賠償。太子妃娘娘還說了，今日所用的物件，全都是太子妃娘娘喜愛的。如妃娘娘打壞了太子妃娘娘的喜愛之物，太子妃娘娘只好請如妃娘娘賠償了。想必能夠豪擲千金如妃娘娘也不會拒絕吧？”
小全子不知事情經過，但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回頭得稟報了太子殿下。
小全子在心底做好了打算。
如妃恨得差點兒咬碎一口銀牙，“賤…全公公，你回去稟明瞭太子妃，本宮現在身無分文，等本宮回頭找個時間，拿了銀子，親自登朝陽殿大門，將‘賠償費’親手交給她！”
“太子妃娘娘還說了，”小全子眼觀鼻鼻觀心，彷彿無情緒人的一樣，繼續說道。
“太子妃還說什麼了？”如妃幾近癲狂，恨不得現就衝出去掐死那賤女人。
“太子妃娘娘說了，若是如妃娘娘身上沒帶錢也沒關係，只要把娘娘頭上的金步搖暫且交出來，做個抵押物就是，等了如妃娘娘拿了銀子來還債，太子妃娘娘一定雙手奉還了如妃娘娘的金步搖。”
轟！
如妃只覺得自己被小全子這話弄得險些腦溢血當場發作，一股熱流直衝頭頂！
“放肆！她難道還瞧上了本宮的金步搖？”金步搖是身份的象徵，不是隨意之物。
如妃覺得太子妃那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臉！
“她爲人兒媳，難道還要插手管到本宮的身上來？好沒分寸的女子！”
小全子眼冷了冷，“請如妃娘娘注意措辭。”開口時聽著是勸，實則已經含著淡淡的威脅了。
“不然就只好請了如妃娘娘賠錢來了。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如妃娘娘也彆氣惱，只叫了采薇姐姐回一趟如意殿，取了銀票來就是。”小全子神情無波，反給如妃出主意。
如妃兩頰火辣辣地疼著，血恨不得都能滴出來。
但她也知道，對方態度這麼強烈，再鬧下去，她也討不著好，還會平白被人小看。
堂堂冠絕後宮的寵妃，連欠債都要斤斤計較！
咬了牙，狠狠吩咐了采薇去取銀票，不多一會兒，采薇拿了一塌子銀票去而復返。
“全都給你！全公公，回去問一下太子妃夠不夠，不夠的話，本宮還有！”儼然是諷刺起南飛煙來了。
小全子心底冷笑，看了一眼手裡厚實的銀票…以如妃這樣等級的宮妃，一個月月例是有百兩白銀，小全子大致數了一下，都是一百兩面額的銀票，手裡至少是二十張！
這相當於如妃兩年的積蓄，才能夠攢到這麼一筆豐厚的存蓄。
一個宮妃，出手倒是闊綽。
也難怪剛纔路遇太子妃娘娘的時候，太子妃娘娘讓他想辦法地多要一些賠償了！
如妃倒是擺闊，都不用他特意費什麼心思，就把這麼一疊銀票丟給了他。
小全子淡掃一眼盛氣凌人的如妃，怕是這如妃此時得意，卻不知，自個兒已經落進了太子妃娘娘的算計裡了吧。
…
這一日清早，鳳竹隨同南飛煙出宮，如同前幾日一樣，陪著南飛煙坐著馬車，趕往吳家村。
吳家村人第一次見到鳳竹的時候，直呼“又一個仙女下凡塵來了”，無論鳳竹怎樣解釋，吳家村的村民們執意認爲鳳竹和南飛煙不是凡人。
南飛煙對此早已習慣，聞言笑著拉開鳳竹，“時間久了，你就習慣了。”
鳳竹瞪大了眼珠，傻呆呆地望著從她身邊走過去的南飛煙，久久無語。
這一日，便是又如同往常那般，上完了課，鳳竹陪著南飛煙坐上了馬車裡頭。
入城後，南飛煙想吃棗記酸梅子，就叫喬裝成趕車的影六，把馬車靠邊停了下來。又讓隨侍清河去旁邊的棗記店鋪裡頭買了一些她常吃的酸梅子來。鳳竹說，她想買些其他的零嘴，讓清河留在車廂裡陪伴南飛煙，她自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