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藍大壽,百里容自然也是來了,不過卻還是以大周太子的身份,同行的還有公孫儀。
看著坐在曲墨白身邊的南飛煙,公孫儀有一陣恍惚。他總覺得,那女子他很是熟悉,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但那人卻沒有她這樣的絕美容顏。
所有人都在關注南飛煙,只有仇兒此時卻緊緊地抿著脣。
從百里容出場到現在,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百里容的身上。無論她是林小妹,還是仇兒,她都想坐上太子妃這個位置。可是百里容自出現,就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南飛煙,這讓仇兒的心如何能接受。
那女人,在她是南飛煙的時候,已經壞了自己的好事,處處阻礙自己。如今,成了曲飛煙,還是這麼招蜂引蝶,真實可惡!難道這個女人天生就是剋制她的麼?她不服!不甘心!
想起自己因爲南飛煙,而受得那些罪,仇兒就心口發痛。這些恥辱,她一定要討還回來!這筆賬她不能不算!
想到這兒,仇兒看向坐在高位的太后。今日是太后壽辰,所有人都會獻禮,她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一定要把南飛煙的禮比下去!
既然是歐陽藍的壽誕,這次的宮宴就格外的熱鬧。上至皇上皇后,下至皇子公主,都有爲歐陽藍準備禮物。等到仇兒的時候,她的禮物是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皇祖母,這佛珠是孫女一顆顆打磨出來的,而上面的‘佛’字,也是孫女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孫女還特地請了高僧開光!”
當仇兒把佛珠呈上的時候,歐陽藍很喜歡,連聲說了好幾個“好”。
“麗華很懂事!有心了!”歐陽烈滿意地點點頭,女兒孝道,這是對父親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特別是那紫檀木顆顆圓潤,人工打磨,怕是要花費一些時間??磥磉@禮物是仇兒早就開始準備了!
公主的禮物,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認可,大臣們立刻都隨身附和起來,一個個都誇獎公主孝道。聽了這些人的話,仇兒沒有露出得意的神情,依舊是一臉謙虛。
“不驕不躁,好!麗華大了,懂事了,朕很欣慰!”
說這話的時候,歐陽烈看向了百里容。這個大周的太子,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一表人才,儀表堂堂,而且,以後還會登上大統。之前歐陽麗華就表現出了對百里容的愛慕,既然女兒喜歡,他這個當父皇的,應該撮合撮合。
“容太子,朕聽說你還有一太子妃!不知你可願再娶一側妃?”
以他的女兒,公主之尊,去當別人的側妃實在是辱沒了,但百里容卻不同,一旦成了他的側妃,將來當上貴妃乃至皇后也不是沒有可能。聽說,他的那位太子妃,可是個身子病弱的……
男人嘛,三妻四妾實屬平常,況且歐陽麗華也是美人一個,就不信百里容會拒絕!
歐陽烈突然的一句話,將百里容的視線從南飛煙身上拉回來,他慢慢的站起身,風雅有禮的對歐陽烈道,“本宮已有太子妃,此生只愛太子妃一人,永不分離?!?
仇兒捏緊拳頭。
歐陽烈一愣,隨即笑道,“男人嘛,誰還沒個三妻四妾了?”
“本宮曾允諾太子妃,一生一世一雙人,本宮既然說出口,就絕不會食言?!?
見百里容言詞堅定,歐陽烈也歇了心思。
一旁的仇兒心中萬分難過??墒浅饍簛K不恨他,她愛這個男人,恨不起他?,F在仇兒唯一怨恨的,就是南飛煙了。都是因爲南飛煙,所以她纔會被百里容拒絕!
雖然心裡恨不得吃了南飛煙,可是仇兒現在學乖了,絲毫不會將任何情緒露在表面上,臉上並沒有因爲被百里容拒絕而出現任何沮喪和難過,反而一直保持著皇家公主應該有的溫婉。
“不知道阿煙表妹準備了什麼送給皇祖母!”仇兒一句話,將衆人那些看笑話的心,勾回到了正事兒上。
見仇兒表情平靜,南飛煙心裡冷笑。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這林小妹自從改名換姓爲仇兒之後,倒是成熟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沒腦子了。
“阿煙的禮物已經送給哀家了!”歐陽藍笑著向衆人展示她身上的珠寶,“阿煙真是個有心的孩子,特地請了金銀樓的掌櫃設計了這套首飾送給哀家,哀家很喜歡!”
剛纔,場上人的目光都是圍著南飛煙轉,沒注意歐陽藍頭飾這些,現在聽皇太后一說,又聽到了金銀樓,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歐陽藍身上。
大周的金銀樓,那可是天下聞名的地方。那裡的珠寶,都是世上罕有的。金銀樓的珠寶的款式從來都只設計一樣,從來不會重複,所以,從金銀樓賣出去的首飾,都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現在,南飛煙居然請金銀樓的掌櫃單獨爲歐陽藍設計了一套首飾,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得要多少錢啊!
女人們的眼睛像餓狼一樣盯著歐陽藍髮間,耳垂上,手腕上的那些釵、耳墜、手環,眼裡都是紅果果的羨慕嫉妒恨。這一套下來,沒個萬把黃金,可是拿不下來的!
雖然已經年老,但是女人愛美之心都是有的。
歐陽藍能從那些女人的目光中讀出她們的羨慕來,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還是外孫女貼心,知道女人喜歡什麼,即便她是個老太婆,看到這些首飾也是愛不釋手。
“這次皇祖母生日,表妹請來金銀樓的掌櫃專門爲皇祖母設計首飾,看來,你們很熟啊!”
仇兒可不相信南飛煙說的話,她算老幾?竟然能請動金銀樓的掌櫃,吹牛吧!那金銀樓的掌櫃她聽說過,人高傲的很,壓根就沒人見過金銀樓的掌櫃是個什麼模樣!這首飾肯定是曲墨白花錢買來給南飛煙充面子的!
“金銀樓的掌櫃是我很好的朋友。”南飛煙笑著說。
“既然阿煙表妹和金銀樓掌櫃是好朋友,何不請她來,爲我們引薦一下?”
“她沒空。”
“噢?是沒空,還是表妹根本就不認識金銀樓的掌櫃,根本就請不來啊?”
豬腦就是豬腦——看著仇兒那張得意的臉,南飛煙嘆了口氣。原本還以爲經歷過了一次死亡,這女人的腦子會變的聰明點兒,剛纔她還在表揚仇兒了,沒想到她這麼經不住表揚。
南飛煙沒回答仇兒的話,和豬對話,完全有損她的智商。
仇兒原本想弄個南飛煙下不了臺,沒想到南飛煙根本就不理會她,這下倒是成了她尷尬地站在那兒。
“皇祖母,今天是您的生日,麗華獻醜,爲您彈奏一曲,助助興吧!”
仇兒倒是聰明瞭一會,用展示才藝來化解這尷尬。等歐陽藍點了頭,立刻有人搬上來古琴,仇兒在琴前坐下,奏起了一曲祝壽。
仇兒的琴音很美,讓人忍不住瞇著眼沉浸如音樂中,而歐陽烈在看到自己這個女兒的時候,眼神裡多了一絲異樣。
麗華什麼時候琴技這般高超了?自己女兒的性格歐陽烈是瞭解的,麗華自小就不是個安分的主,練琴也只是敷衍了事??涩F在她展示出的琴技,不下苦功夫,是練不成這樣的。
歐陽烈眼裡的神情,叫南飛煙一不小心看到了??磥恚@個皇上也開始在懷疑自己的公主了,到底該如何借他人之手,揭發仇兒的真實面孔呢?最好,能一箭雙鵰,否則就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仇兒的纖細手指在琴絃上劃了一圈,爲整首曲子畫上了一個圓滿的休止符。
“好,好!”歐陽烈雖然對仇兒產生了懷疑,但這事兒裡面的問題他還沒有弄清楚,所以還是保持著慈父的姿態,當下賞了仇兒一對白玉雕刻的獅子,如手掌一般大小,白得通透,一看就是極其貴重的寶貝。
“兒臣謝謝父皇!”
歐陽烈的賞賜,讓仇兒的警惕性直線下降,她都忘了,自己展示的琴技,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看到仇兒臉上的笑容,南飛煙打心底爲這個豬一樣的女人感到悲哀。您老難道沒看出來,這皇上是故意捧著你,讓你放鬆警惕,好露出馬腳的麼!
仇兒沒有察覺,南飛煙也不會提醒她。這女人頑強的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既然歐陽烈已經對她起了懷疑,她何不借刀殺人呢!仇兒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真是把她當軟柿子捏了!
不等南飛煙腦子轉結束,仇兒再次把槍口對準了她,“皇祖母,孫女聽說阿煙表妹琴技超羣,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爲祖母的壽誕撫琴一首?!?
南飛煙在桌下對仇兒豎起了中指。這女人還真得寸進尺,怎麼一直盯著她呢。
“噢,阿煙也會撫琴?”一聽這個,歐陽烈很高興,“你母親才藝雙絕,你既然是明月的女兒,應該也不差!”
歐陽烈這話一放出來,就算南飛煙不願意,也不能當衆拂了歐陽烈的面子。南飛煙剛剛要起身,卻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嘈雜。
“什麼事?”歐陽烈皺著眉,敬德連忙一陣小跑,出去了一會兒,又小跑著回來?!盎鼗噬?,是幾個宮女在議論,說大周在西涼的金銀樓分店失火了——”
“什麼!”南飛煙站起來,一臉驚訝。怎麼會?金銀樓怎麼會失火?怎麼可能!怎麼出事的!
“不過是個商鋪失火,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南飛煙的表情,仇兒看在眼裡,心裡卻想著另外一回事。裝什麼?假裝自己和金銀樓的掌櫃關係很好,假裝關心,來以此提高自己的身價麼?真是無恥!
金銀樓出事,歐陽烈也覺得非常驚訝。金銀樓的名聲極大,店子裡的衣著珠寶,後宮的女人們也很喜歡,現在聽說這地方失了火,倒是很讓人意外。
而場上最著急的,要數後宮的妃嬪,和那些達官貴族的太太們。一聽說這地兒失火了,女人們都著急了,那裡有好多漂亮的首飾?。∧茄e還有好多華麗的衣裙??!到底是誰幹的?肯定是嫉妒人家金銀樓生意好才做了這樣卑鄙的事情!
女人們在下面的議論,最後都傳到了歐陽烈的耳朵裡。
南飛煙此時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著急!
“舅舅,我想去看看金銀樓的情況!”南飛煙現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店裡都是她信賴的夥計,都是她的兄弟姐妹,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她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飛煙在太后壽宴的時候請求離開,衆人覺得皇上是不可能答應的。就算您和金銀樓的掌櫃是好朋友,也沒必要擔心成這樣吧!
不過,這僅限於男人們的想法,場上那些女人們的心早就飛出了宮外,她們這會兒可是站在南飛煙這邊,希望南飛煙能去打探一個虛實,那些寶貝們和美美的衣服千萬別被燒光了!
“好!你去吧!”就在大家以爲歐陽烈根本不會答應的時候,沒想到他居然點頭應下。更讓人驚訝的是,歐陽烈不但同意南飛煙過去,還親自跟歐陽藍解釋,“母后,你看,這金銀樓的掌櫃也幫阿煙設計了這套珠寶送給您,現在朋友有難,不如讓阿煙先去看看吧!”
歐陽藍並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外孫女都急成那樣,她當然不樂意見到。看南飛煙那著急的模樣,說不定兩人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去吧!注意安全!讓你哥哥跟著,免得你一個姑娘家遇到危險!”
“謝謝外祖母!謝謝舅舅!謝謝!”南飛煙對著兩人行了禮,一把拉起曲墨白,“哥,走啊!”
兩人風風火火地走了,熱鬧的宴會也因爲這兩人的離開而變得冷清下來。女人們都擔心著金銀樓的事情,都沒了欣賞歌舞的心情。
不過,宴會還是要繼續,更何況這是皇太后的壽宴,所以沒一會兒,音樂起,歌舞出來,場上再次熱鬧起來。
等南飛煙和曲墨白趕到金銀樓的時候,火勢已經被控制住。原本精緻的三層小樓,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黑色的廢墟。
“有人嗎?還有人在嗎?”南飛煙急急忙忙地要衝進去查看情況,卻被曲墨白攔住?!把e面說不定還有危險,你在這兒,我進去看看!”
曲墨白進去一瞧,到處都燒了個乾乾淨淨,看樣子,幹這事的人手法相當利落。
“怎麼樣?”曲墨白剛出來,南飛煙立刻來到他面前,“還有沒活人?”
“裡面沒有人,也許人被救走了,或者是被綁架了……”
曲墨白說完,就發現南飛煙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到底是誰?居然太歲頭上動土,竟然敢動她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等南飛煙親自進去仔細地查探了一番之後,她心情差到了極點。和曲墨白說的一樣,沒有屍體,沒有死人。這樣說來,人來的時候他們早就發現,全體撤退了,要麼,就是被一鍋端,全部被抓走了。
只是,到底誰有這麼大的手筆呢?南飛煙自認爲手下的人並不是沒有頭腦的,更何況這光天化日之下,對方也不會明著動手!
來的時候,她冷靜地思考了很久,始終想不出這動手的人會是誰。
無極宮?一羣小嘍囉,就算背後有歐陽毅撐腰,也成不了氣候。
正在南飛煙焦急思考幕後真兇的時候,素月出現在他們面前,遞給南飛煙一張字條。
“今晚亥時,青城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