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為了能讓云井辰答應出手,暗水費了好大的一番力氣,甚至不惜放棄驕傲,放棄顏面,只為了讓他消氣。
凌若夕看在眼里,甚至對他升起了一絲同情,一絲不忍。
“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過火。”趁著暗水被云井辰指派去林間砍柴的空檔,她走到云井辰身旁,沉聲警告道,示意他別故意刁難暗水。
“你這是在為他心疼?”怎么辦,他覺得自己對待暗水實在是太留情了,就應該好好的整治他一番,俊俏的眉宇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凌若夕無語的抽了抽嘴角:“我是在提醒你,該辦正事了,別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給你三天時間準備好一切,三天后,我們出發(fā)。”
她的理由,勉強讓云井辰信了三分,嘴角一彎,笑得風情萬種:“既然娘子大人開口求情,本尊自然要賣你幾分薄面,那就到此為止吧。”
能別說得這么意猶未盡么?凌若夕略感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不再理會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家伙,抬腳去了書房。
整齊干凈的書桌上,擺放著這些天來小丫送來的書信,大多是關于北寧與南詔僵持的局勢,以及,南宮玉持續(xù)失蹤,南詔國國內大亂的消息。
自從南宮玉死后,被封宰相的衛(wèi)斯理一邊安穩(wěn)內政,一邊派人滿世界尋找他的行蹤,卻一無所獲,已有風聲四起,聲稱南宮玉已死,皇室再無繼承者,這也導致,朝綱不穩(wěn),民心四散,衛(wèi)斯理一力將南詔國的重擔扛起,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北寧卻在這一刻開始調兵,屯兵邊境,看樣子,是打算趁著南詔內亂,兵臨城下了。
凌若夕對這種事現在沒有半分的興趣,她在這些情報中查看了一番,沒有得到任何她想要的消息,隨手將書信扔開,雙手背在身后,走到窗邊,深幽的目光眺望著遠方,神色略顯淡漠。
三日后,暗水突破天玄初期,并且在云井辰的幫助下,將那些不屬于他的玄力吸收,穩(wěn)定住了根基。
凌若夕這才吩咐準備動身,有云井辰這個曾有幸前往第二位面旅游一番的導游跟著,他們自然不愁找不到路。
“出發(fā)沒有問題,不過在此之前,還得準備一點東西。”他淡淡的掃過凌若夕與暗水的衣著打扮,搖搖頭,“在那里,不論是平民,還是世家的人,都只會穿白衣。”
“為什么?”凌若夕蹙眉問道,在她看來,白衣這種東西,簡直是用來裝逼的,對于戰(zhàn)斗人員,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為了表示他們對神殿的仰慕與敬重。”說著這句話時,他的神色極盡諷刺,“在那里,若沒有穿著白衣,就會被視作另類,視作全民公敵,本尊想,你也不愿意,初來乍到,就高調登場吧。”
“變態(tài)的規(guī)定。”這種強行要求的行為,和霸權主義有什么分別?用這樣的手段來彰顯神殿的地位,簡直是可笑至極。
云井辰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他心里的想法,同她一樣,很是對這種手段看不上眼,但他們卻不得不暫且隱忍,畢竟,那里是神殿的地盤,僅僅是一個神殿已夠他們頭疼的,更別說,那滿天下的信徒。
“走,去附近的鎮(zhèn)上添購衣物。”凌若夕沉聲吩咐道。
“師姐,那我呢?”小一指了指自個兒。
“你在這里替我守著大本營,他的人,”凌若夕指指云井辰:“待會兒就會趕來在這段時間里,同你做伴,乖乖等我回來,恩?”
小一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就算去了,也只會成為包袱,成為累贅,以前他從不覺得,沒有修為是多大的一件事,可是現在,他卻真的懂了,實力代表著的究竟是什么。
若是他此刻擁有絕頂的身手,擁有極強的修為,他就不會被拋下,不會只能站在原地,一次次目送他們離開,在心里為他們祈禱。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眸光逐漸黯淡下去,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師姐,這些給你。”
他彎下腰,從腳邊帶出的包袱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這是我這些天煉制出的藥,可以治療很多傷勢,你都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帶上吧。”云井辰身上雖然有藥,但難保到了第二位面后,會準備不充分,一旦他們同神殿對上,他敢保證,那片大陸上,再不會有任何店鋪敢隨意兜售這些東西,在那兒,神殿便擁有這般可怕的權利與威信。
聞言,凌若夕點了點頭,暗水急忙將包袱一裹,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走了。”沒有告別,因為他們會活著回來,三道人影迅速朝長空飛去,速度快得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天際。
小一雙手合十在胸前,默默的念叨著:“師姐,你們可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用最快的速度抵達距離山脈最近的城鎮(zhèn),或許是兩國的局勢導致這座城鎮(zhèn)上的百姓人人自危,任何人出入城鎮(zhèn),都會遭受極其嚴密的盤查,索性凌若夕三人身手敏捷,直接從天空上飛過,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店鋪中購買了更換的白色衣物,頭一次穿上白衣,凌若夕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月牙白的錦袍,料子上乘,腰間束著一條銀白色的緞帶,三千柔順的青絲,扎成馬尾,在她的身后左右搖擺,端得是風度翩翩,公子如玉。
“嘖,本尊怎么覺得你穿白衣比男子更加俊美?”云井辰感慨道。
“彼此彼此。”對于自己的形象,凌若夕倒是不怎么在意,反倒是饒有興味的打量起云井辰的嶄新形象來。
若說穿著紅衣的他,艷麗如妖,那么,換上一席白袍,他整個人的氣質,全然改變,邪肆中透著幾分飄渺出塵的清雅,如同一尊佛,干凈、清爽。
“知道你這樣子讓我想到了什么詞嗎?”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她挑眉壞笑道。
“本尊不太想知道。”每每她露出這份表情,代表著的,必定不會是什么好事,云井辰拒絕去聽,好奇心能殺死貓,這個道理,他難道還不清楚么?
“可我想說,嘖嘖嘖,衣冠禽獸,披著羊皮的狼,怎么樣,形容得可貼切?”她踱步環(huán)繞著云井辰走了一圈,似笑非笑的問道。
“所以,若是不做點事,本尊是不是就對不起你的贊美了?”論無恥,云井辰早已經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笑。
凌若夕嘴角一抖,“我這是稱贊么?”明明是諷刺好不好。
“在本尊聽來,你嘴里任何一句話,都是贊美。”他恬不知恥的繼續(xù)說道,甚至還露出了幾分驕傲的神情。
“你贏了。”她極其無力的嘆息道。
“承讓承讓。”什么叫得了便宜還賣乖?云井辰徹徹底底的為凌若夕表演了一番。
等到暗水更換好衣物,三人結賬后,便動身離開。
白色的身影猶如鬼魅,迅速從城鎮(zhèn)上方飛奔而去。
涼風呼嘯,驕陽明媚,凌若夕一邊趕路,一邊問道:“我們怎么去第二位面?”
“在這片大陸上有連接第二位面的陣法,就在深淵地獄的懸崖上。”他上次從第二位面回來時,正是在那處降落的。
凌若夕點點頭,飛行的速度再次提升。
只用了短短半日的時間,三人便抵達了懸崖,光禿禿的空地上,寸草不生,旋身落下后,她這才挑眉看向云井辰:“怎么做?”
云井辰輕揮衣袖,雙手迅速在半空中結印,速度奇快,一團乳白色的光圈,將他的雙手緊緊的包裹住,很快,凌若夕就察覺到了四周空氣里傳來的陣陣波動。
以他們三人為軸心,腳下有一個風眼迅速騰升起來,空氣在玄力的壓縮下,瞬間出現了扭曲,眼前一束白色的光芒過后,一道藍光,從空氣中傳來,深藍色的通道,在他們的眼前出現。
“走。”云井辰略顯急切的吩咐道。
凌若夕不敢怠慢,與暗水一起,迅速闖入通道,身體像是被氣流迅速擠壓一般,極其難受,直到再度落地,她仍然有些疲軟,雖然只是一瞬,但那種仿佛身軀要被擠壓到爆炸的可怕感覺,她這輩子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這里是什么地方?”拍著身上褶皺的衣衫,從地上站起,她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蹙眉問道。
這里與其說是另一個世界,更像是另一個空間,不論是腳下還是四周,亦或者是頭頂,皆是深藍色的,好似夜幕般,綴滿漫天的辰星。
她輕輕邁開腳步,腳尖剛一落地,立馬有一個旋窩般的漣漪產生。
“穿過這里,就能到達第二位面。”云井辰解釋道,“在這里,不要動用任何力量,否則,會被空間排斥。”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所以你在這里動用過玄力?”凌若夕一瞬間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將體內運轉的玄力壓下,一邊前進,一邊問道。
“……”云井辰難得的保持了緘默,太丟臉的事,他一點也不想讓她知道。
“要不你給說說?讓我和暗水樂呵樂呵。”她明顯的是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上,能夠這般調侃他的機會可不多啊。
“本尊沒有損人利己的偉大節(jié)操。”云井辰嚴厲拒絕,他怎么可能讓她知道那些事?
“我更好奇了。”凌若夕毫不掩飾自己的求知欲,但不論她怎樣軟磨硬泡,云井辰是打死了也不肯開口滿足她。
“算了,不勉強你,反正,我大概也猜到了。”不就是動用玄力后,結果很是狼狽么?他愛說不說。
“話說回來,這個地方可真詭異啊。”暗水略顯不安的感慨道,在這里,他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生氣,除了他們三人的聲音,任何聲響也沒有,就像是一個靜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