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明月看向低垂著頭恭敬的迴應的石清泉。他看到了她低垂在胸前的清淚。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再度引得她如此的傷心落淚。

生怕自己越說越錯，還是將空間留給石清泉。北堂明月望了一眼石清泉。大步出了婚房。

石清泉等北堂明月走出婚房之後，無聲的滑落在地上。癱坐著，雙腿抱膝。將自己的頭埋在膝蓋間。輕聲的啜泣。

妾？她不過想要用這樣一個身份來伺候他。他都殘忍的讓她醒悟。她和他就算成爲夫妻，他也只是將她當成妹妹。

北堂明月去而復返。在門外看到抱在地上抱膝低聲的啜泣的石清泉。他又怎麼能夠放心進宮。他怕石清泉會想不開。

女人將清白視同姓名。寧死也不願意接受被人玷污清白。

當石清泉一個人哭得不能自己的時候，北堂明月輕輕地來到了她的身邊，心疼的將她圈入懷中。微啞的聲音道：“清泉。你在明月哥哥的心中，永遠永遠都是那個純潔如精靈一般的石清泉。那個小魔女。明月哥哥喜歡調皮搗蛋的你。這樣的你，讓明月哥哥看著好擔心，好心疼……”

北堂明月是想要安撫石清泉的，可是他左一句明月哥哥，右一句明月哥哥。更是惹得石清泉傷心。只是石清泉不敢再落淚了。

她明白，自己的心思這個男人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想懂。何況，自己也根本就沒有資格所求了。既然他要把她當妹妹，那麼她石清泉就做她的妹妹吧。石清泉努力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擡起頭，對著北堂明月牽強的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道：“明月哥哥，我沒事。你忙你的吧。清泉要更衣了。”

北堂明月儘管還是有些不放心石清泉。但是石清泉卻已經轉身要更衣。他這才轉身離去。

百里佳妮一直對石清泉和北堂明月兩人提前大婚心中有膈應。騰得站起身。

“不行，我得去問問，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百里佳妮剛站起身，雲烈趕緊一把抓住了百里佳妮。

雲烈的心中泛起一股酸酸的味道。看來，北堂明月是真的進入了佳妮的心中。在她的心中留有北堂明月的一席之地。

“佳妮，別去。”

百里佳妮顯然的也是聽出了雲烈口中一股酸氣。

“雲烈，我對北堂明月沒有男女之心，有的是一份愧疚，我生怕他們其中有什麼事情。北堂明月雙眸失明，本來有石清泉這麼愛他的女子成爲他的妻子，我是一千個放心。可是我怎麼感覺到，石清泉好像不願意嫁給北堂明月了。北堂明月從小就過得極其苦。

現在這個時候，我是怕他做出了什麼極端的事情，傷害石清泉。生生的將一個愛他的女子折磨的傷痕累累。”

雲烈聽到百里佳妮的話，更是將百里佳妮緊緊的圈住。他埋首在百里佳妮的頸項邊，不斷的對著百里佳妮道歉：“娘子，對不起，一千個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太混蛋了。被仇恨矇蔽了心智。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

一說起從前，百里佳妮還是忍不住就有一種淚溼雙眼的感覺。雙眸裡氤氳起了一層水汽。鼻尖酸酸道：“你知道嗎？我當年在皇宮那六年是如何都過來的。我細數著你的日子。在懷孕那一年，有孩子牽掛著我的一顆心，然而當我的孩子都被奪走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麼的絕望。等待你，折磨自己。因爲，覺得愧疚。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拖著病軀，自殘著自己。讓自己痛不欲生的活著。這是對自己的懲罰。”

“在太子府做的那些事情，你誤會我。我當時的心裡有多痛，有多難受你知道嗎？直當你奪走了我唯一的奢望，將那一枚戒指奪走的時候，我失去了活著的意義。當我懵懵懂懂的知道，我還沒有能夠保護我們第二個孩子的時候，生命對於我而言就真的毫無意義了。”

“當時你那麼的折磨我，我心中卻對你沒有怨念，只是心疼你的過去，想要更多的愛你，用愛來感化你。我理解你，寬容你，我也同樣的渴望你的理解，和釋懷。”

百里佳妮細數著過往，雲烈的心也跟著瑟瑟的痛。他恨自己以前的混蛋。

“在你沒有出現的時候，我真的以爲，我就會和北堂明月在一起，雖然他沒有讓我怦然心動的感覺，但是溫潤如水的他，讓我感到很安心，她告訴自己，一見鍾情的愛情，根本就不是愛情，燃燒的很快，熄滅的也很快，細水長流纔是真感情，那樣纔是真正的生活……”百里佳妮實在回憶著，痛苦著。只因爲知道自己的痛苦，所以，現在她不想要讓另一個女子也痛苦。

然而命運就是這樣的捉弄人。你愛著的時候，對方不懂的珍惜，等到等候你的人傷透了心，纔會幡然醒悟，只是那是，愛你的人已經被你傷得傷痕累累了。

雲烈因爲感受到百里佳妮的痛苦，本不想讓她去北堂明月那的，但是，他似乎是明白了這個女人內心裡的一份愧疚，對北堂明月，更是對石清泉的。

只因爲在兩人的生命之中，出現了一個王雲煙。或許，她沒有失憶那一段，北堂明月也就不會和他有牽扯。

最終，雲烈放開了手，對著百里佳妮道：“娘子，你去吧。我也希望他們幸福。”

百里佳妮點了點頭。隨即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了石清泉和北堂明月的婚房。

當百里佳妮來到的時候，石清泉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呆呆的望著天際。白雲漂浮，卻不知道要飄向哪裡。沒有一個安定的家。而她石清泉，雖然現在有夫君，有了家。可是她的這一顆心，想要落在的人，卻不要。

當石清泉看著天際漂浮的白雲愣愣的出神的時候，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王妃。”

那王妃兩個字多麼的動聽，飄蕩進石清泉的心湖裡迴盪了幾下，留下的是滿湖的心澀。

石清泉循著聲音看去，當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王雲煙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瞬間的侷促。她石清泉借了這個女人偷的了*的歡愉。所以，現在的她只能夠靠那*的歡愉回憶著。偷偷的幸福著，偷偷的期待著。

百里佳妮沒有經得石清泉的同意就來到了石清泉的對方，自動的落座。面對面的看著石清泉。反倒是石清泉顯得更加的侷促不安。她內心裡的小秘密啊。

“王妃，我擅自前來，還望王妃見諒。王妃，我和你講個故事吧。”百里佳妮對著石清泉微微的一笑。隨即故事緩緩的道來。所謂的故事，無非就是她和雲烈兩個人的故事。

石清泉儘管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靜靜的坐著還是將百里佳妮所講述的故事聽入了耳中。在聽到那男子折磨女子的時候，石清泉的一顆心也揪住了。當那個女子二度失去孩子，失去了生的希望，最終被人用忘憂水才能夠存活下來。她的心也被勒住了。這個女子過得真苦。

想較於自己，雖然執著的在追北堂明月，希望他能夠愛自己，然而想較於那個故事之中的女子而言，自己至少是幸福的。沒有愛人，但是卻有將自己視爲掌上明珠的父王。

石清泉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百里佳妮講述的故事是她自己，只是後面講著她卻明白了，原來那個女子就是自己眼前坐著的女子。

“你……就是那個女子。”石清泉在看向百里佳妮的眼中也有一絲心疼。

沒有想到，王雲煙居然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

“王妃，我們都是一樣的女子，視愛對方爲生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對他的愛好像卻步了。但是既然那是我們的生命，失去他們，我們又怎麼能夠好好的活著呢。王妃，既然愛了，那麼就義無反顧的愛著，哪怕是燃燒自己，燃燒生命。畢竟我們竭盡全力的努力了。何況，我看得出來，北堂明月他很關心你。聰明如你，一定不會如我這般，走那麼多那麼多的彎路。風風雨雨，才走到一起。”百里佳妮的故事，至於石清泉而言，無疑是有激勵的。

是啊，無關對方的態度如何，自己既然愛了，那麼就愛的義無反顧。燃燒自己，爲愛人那麼燃燒盡自己的生命，又何嘗不可，那會是自己的幸福。

“謝謝你，雲煙。”石清泉雙手緊握住百里佳妮。兩個女子，心心相惜。沒有別人那一種見到情敵的嫉妒。

好，既然選擇了愛，那麼她石清泉就義無反顧的愛下去。驕陽下，兩個女子的笑緩緩的流進對方的心湖裡，化作一絲暖流。

當北堂明月回來的時候，石清泉對著北堂明月綻放一個最最燦爛的笑臉。一如從前那樣大膽而放肆的圈住北堂明月的脖子。嬌聲的喊道：“明月哥哥，你回來了。”

北堂明月看著在驕陽下，站在月王府大門口，迎接自己的女子。那一刻，他竟然心狠狠的漏跳了一拍。那一種感覺很怪異，從來沒有得一種感覺。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明月哥哥，快進屋，你一定餓了吧。我親自爲你熬製了燕窩。”石清泉好似一個討要做了好事想要得到大人表揚的小孩。

北堂明月被動的被石清泉牽著一路回到兩人的婚房。在桌上溫著燕窩，等北堂明月坐下的時候，石清泉趕緊的替北堂明月倒上了一碗燕窩。

“明月哥哥，你快嚐嚐。”北堂明月拿起燕窩，手中的觸感並沒有很燙。看著眼前明亮的大眼睛，滿含著期盼的看著自己，北堂明月但覺得咽喉裡有幾分乾澀，他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

此刻，”秀色可餐”四個字悄悄的爬上腦海裡。心中有一隻小野獸在蹦躂。好像要吃的不是手中的燕窩，而是眼前這個秀色可餐的女人。然而當北堂明月意識在自己這是在想什麼的時候，他狠狠地暗罵自己，北堂明月，你這在想什麼？你怎麼可以見異思遷呢？你愛的是王雲煙，今生你不會再愛別的女子，你也不能跟再愛別的女子了。

眼前這個女子，你一直視作妹妹。你不能對她心存別的想法。

北堂明月隨即快速的用勺子舀起一勺子。放入口中，口感極佳。

“明月哥哥，怎麼樣？”石清泉雙眸灼灼的望著北堂明月。要知道，因爲愛這個男子，她渴望如平常夫妻一樣的洗手作羹湯給這個男人吃，所以，她打小就在王府裡學習廚藝。

“清泉的手藝真好，御廚都不及你呢。”北堂明月這是真心的稱讚。

聽到北堂明月的誇張聲，石清泉的臉上的笑更加的燦爛耀眼了。

“明月哥哥喜歡，那清泉以後就天天做給你吃。”石清泉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親口喝下自己爲她熬製的燕窩，她覺得滿心都是甜蜜。

原來相愛的人就是這樣，你只要爲他付出一點，他願意接受，這就是一種幸福。她不再奢求他愛自己，她只要付出自己的愛就好，爲他燃燒自己的熱情，燃燒自己的生命，那麼最終燃燒掉了自己，自己也愛他無悔。

北堂明月一則是爲了捧石清泉的場，二則也是的確這燕窩很好吃。所以，他將石清泉熬製的燕窩全都吃完。

只因爲他不希望石清泉臉上這樣燦爛耀眼的笑容消失。在他的心中，清泉就應該一直是這樣明媚如山花般燦爛的。昨日的她，讓他看得心都揪痛了。

石清泉親眼看著北堂明月將自己熬製的燕窩全都喝完。心中的甜蜜肆意的泛濫著。她覺得就算他不會愛自己，那麼但凡只要他肯這樣對待自己，她就夠了。

今生不求他的迴應，只求自己能夠在有生之年，愛他，更多的愛他就足以了。

儘管自己的噩夢很可怕，可是想較於王雲煙，自己的噩夢又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了。何況，自己又沒有真正的失去清白。自己又何必糾結呢。

石清泉，真的喜歡上伺候北堂明月，連這鍋碗都不假借他人。只因爲這是北堂明月用過的。像這樣，恍如平常的夫妻。

北堂明月因爲喝下了石清泉的整鍋的燕窩，根本就吃不下了晚膳。本想去書房的。可是他怕石清泉好不容易放開的心又關閉起來。所以，強行的讓自己坐在房間裡看書。

石清泉看著案桌前面挑燈夜讀的男子，自己靜靜的在一邊不去打擾北堂明月，而是拿出白日裡叫王府管家準備好的材料。至此，聰明如石清泉，她也明白了，原來，北堂明月的雙眼已經復明了。

她是知道鏡月曉夢替北堂明月醫治雙眼的，沒有想到，他真的能夠看到了。那麼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容顏，內心裡是什麼想法呢？

不過，她也只是敢短暫的想一下，瞬間收回自己的思緒。天氣冷了，她得給北堂明月納一雙暖和的鞋子。

儘管北堂明月生爲王爺，根本就不需要她納鞋。但是這是一個妻子愛丈夫的表現。所以，他在看兵書。她則在一邊認真，專注的納鞋。

一直到深夜，兩個人都沒有睏意。誰都開不了口，讓對方*。因爲那太*了。

北堂明月哪裡是在看書呀，他眼神總是恍惚到石清泉的身上去，在等下，專注的納鞋的女子。他不用費神猜測，也知道，石清泉這納鞋給誰穿。他的心湖裡劃過一絲暖流。

這個女子，爲了他洗手作羹湯，爲他納鞋。那一種感動，溫暖在他心中盪漾著。

今天一更完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