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離定定的看著她,眸子里是一絲了然。唯有被情所累,被情所傷的女子,眼中才會有此種神情。
“玉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藍若離淡淡的說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唯有空洞的說上一句。很多事,就算她多說,也是無益。月兒的毒還沒有完全解了,明玉和維娜也明知月兒中毒,兩個人,卻是絲毫不放在心上。甚至連過去探望一下也沒有,這多少讓她的心中,有點兒不舒服。
無論如何,月兒也是她的妹妹啊。
月兒特意吩咐,不得讓外人得知她回府的消息。但是大夫人和三姨娘不是外人,她們現在在宮中,到現在還不曾現身。如若說她們不知月兒已經回府,怎么說也是不可能。
在花府中時,彼此間的明爭暗斗,各種招數,她不是不清楚。不過她性子太過恬靜,加上大喜大悲之后,何事看不開?是以唯有淡薄所對。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們是住在公主府,月兒的家。哪里有住在別人的家里,對主人卻是連虛偽的客套都沒有的人?
越想越是不舒服。搭著疏影的手,慢慢的朝前走著。
花明玉看著她那依然阿娜多姿的身影,靜靜的立著。貝齒緊咬下唇。月兒中毒的事情,她早已經得知。可是月兒身邊不是有江陵夜和鬼爺爺么?有了他們倆個,自然可保月兒平安。
而她和維娜呢?
花明玉握緊了拳頭。一想到江陵夜和耶律休哥勾結,害得墨之殤入了死亡之海,她就恨的牙癢癢。不錯,她以前是愛慕過他,也希望能被他看中,納入逍遙王府中做個側妃。可是他對她,卻是絲毫無意。甚至,他對和自己肌膚相親的江浸月,也是絲毫不留情面。
這樣的男人,是魔鬼!是地獄修羅!
幸虧,她沒有做了他的側妃。
好不容易遇到個墨之殤,無論身份容貌性格脾氣,都合了她的胃口,偏偏還被他們設計給害了。她心中能不氣不怨么?
她心中壓根就不相信,花明月會不知道他的身份!
“哼!”發了一會呆,冷冷的哼了一聲,抬腳就朝維娜的院子里走去。維娜的院子處于整個公主府的西北角,僻靜的很。
七拐八繞的,院門口分兩排站立著十幾個宮婢,正低垂著雙手站的筆挺。宮里調教出來的,果然就是不一樣。
花明玉冷冷的想著,說什么來伺候維娜,想必是來監視她的吧?
一看她們那站姿,個個身手,想必不弱。
“二小姐來了,見過二小姐。”宮婢們一看見花明玉,連忙行禮道。
“免禮,各位姐姐們客氣了。”花明玉的笑容燦爛而無辜:“請問維娜公主可否在房中?”
“正在房中呢,請二小姐進去。”維娜在房中正坐著發呆,聽的院子里花明玉的聲音,連忙打發了一個貼身的婢女名喚若雨的,讓她快請花明玉進來說話。
“呵呵,維娜,我碰巧閑著無事,過來看看你。”花明玉邊走邊說,聲音不大不小,恰恰讓院子里的宮婢們能聽見。
“來來,快進來坐。我閑著無聊死了。”維娜焉能不知花明玉的意思?連忙站起身,走上前,拉著花明玉的手, 她讓到榻
上坐了,方才悄聲道:“玉兒姐姐,可有消息?”
花明玉黯然搖搖頭,道:“能打聽的我都打聽了。可是卻是一點消息也是沒有。”
“哎——想必父皇和太子哥哥,全都不在了。”維娜一聽,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可是卻是低聲抽噎,不敢嚎啕大哭。
“維娜,沒有消息說不定是最好的消息。”花明玉定定神,說道:“說不定太子爺和皇上只是隱藏了起來,不想讓耶律休哥這個叛賊發現。最后再趁機偷襲,殺了他!”
花明玉分析道。
維娜不得不承認,她分析的有道理。
如若太子哥哥和父皇已經遇害,耶律休哥怕是早就稱帝了。可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以大將軍自居,說明他還沒有那份勢力和膽量稱帝。
“明玉姐姐,我們現在怎么 辦?江陵夜和花明月已經回來了。如果我們不抓緊想辦法的話,只怕會落入江陵夜的手中。現在他只顧著替花明月解毒,還無暇顧及我們。萬一等他調整好了,會不會……”維娜擔心道。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花明玉點點頭。那日,在赤離邊城,耶律休哥對他,可是客氣的很。聽他們那話里話外的意思,想必是華夏的江陵蕭和耶律休哥達成了什么共識。而且江陵夜在華夏的身份,是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這個,不能說是巧合。
現在她們倆個,在月夕的公主府。月夕正和赤離打仗。華夏和赤離的叛將聯手,華夏的皇上最信賴的逍遙王是月夕惜月公主的駙馬,這其中千絲萬縷的微妙關系,一旦被砍斷了其中的一根線,只怕就會全部都斷。
難道江陵夜和花明月,就不怕她們把這件事告訴月清揚么?還是他們相信,她們不會把這事告訴 月清揚?
“維娜,我們還得想辦法逃離這里。我們必須要找到太子爺。”花明玉想了一下,說道。
“可是我們該如何才能找到太子哥哥?”維娜問道。
花明玉沉吟了一下,眼中散發出堅毅的光芒:“維娜,如若我有辦法能找到太子爺,可是卻是非常的危險艱難,你還會跟我一起去么?”
維娜跳起來,說道:“玉兒姐姐,太子哥哥是我的親哥哥。現在赤離有難,我甚為赤離公主,怎么可以偏安一隅,茍且偷生?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說吧,我們要怎么樣才能找到太子哥哥。”
“很簡單,重走死亡之海。”花明玉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什么?”維娜愣住了。“你不要命了么?”
“倘若你不想去,我自己去。”花明玉緊盯著維娜的眼睛,說道。
“我怎么會不想去呢?可是玉兒姐姐,你可得想清楚了,死亡之海,無論是人,還是牲畜,只要是進得去的,就沒有出得來的。你確定你要去?”
“是,我確定。”花明玉點點頭,“與其這樣不人不鬼的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
“好,就這樣說定了。我們何時動身?”維娜問道。
“你先準備好一切。三日后,我們動身。”花明玉說道。
“三日后?”維娜略一思索,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那時候,花明月的毒應該已經解了吧。玉兒姐姐,不管
怎么說,心中也還是掛念著她的這個妹妹的。
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重重的點點頭:“好的吧,就這樣。只是,到時候,我該怎么走出這公主府?”
花明玉簡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也無法說她什么。可是自己就不同了。公主府中的人也許不會管自己,可是月清揚派來的這十幾個宮婢,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她又如何能逃得出去?
“這個,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吃好喝好睡好,多多養好身子就行了。”花明玉拍拍胸口,站起身:“維娜,一定要聽姐姐的話。我先回去,準備準備。”
“嗯,我一定會的。”維娜站起身,依依不舍的送花明玉出門。那十幾個宮婢中的兩個,立刻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你們先退下,若雨,你跟著伺候就行。”維娜淡淡的說道。
“是,公主。”若雨連忙跟在她的后面。那兩個宮婢愣了一下,隨即不亢不卑的說道:“請公主恕罪。奴婢們奉皇上之命,特來保護公主。倘若公主有個閃失,只怕奴婢們也是沒命。”
維娜冷笑道:“我是赤離國的公主,你們是月夕國的皇上。他這月夕國的皇上,又如何管的了我這赤離國的公主?”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清朗的笑聲,隨即,一個全身白衣白袍的翩翩美男子,出現在維娜院子面前。
“怎么,孤如何管不了你這赤離國的公主?”
那十幾個宮婢早就急慌慌跪了下去,齊聲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月清揚淡淡說道,聲音里自有一股威嚴,讓人不敢忽視。
“謝皇上。”宮婢們從地上爬起,花明玉方才后知后覺的拉著維娜跪了下去:“民女花明玉參見皇上。”
“維娜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月清揚唇角微翹,看得出來,他的心情,相當的不錯。
“謝皇上。”維娜和花明玉從地上爬起來。維娜沒好氣的說道:“您既然已經貴為月夕的皇上,又何必生的如此俊美?”
言下之意是,您已經有權有勢有錢了,就把這漂亮容貌讓給其他普通男子吧。
月清揚早就聽得赤離人作風彪悍,為人豪爽。現如今一見這缺心眼的維娜,張嘴就是這么一句,不禁好笑。說道:“維娜公主這話,聽著倒是新鮮。是誰規定皇上就不可生的好看點?”
“皇上,維娜的意思是,您老已經是老大了,就別風頭太盛啦。”花明玉說道。
“大膽!”一直跟在月清揚身后的盧思語一聲斷喝,嚇了花明玉一跳。
月清揚擺擺手,制止住了盧思語,只是轉過頭,看著維娜:“不知維娜公主,住在這里可否習慣?”
“自然是不、習、慣!”維娜一字一頓的說道:“皇上,如若您真心不想跟維娜計較,就放維娜走吧。讓維娜去找我的太子哥哥,讓維娜去殺了耶律休哥這個叛賊。”
“維娜!”花明玉急道。誰不知道月清揚是個狐貍,她怎么可以在月清揚面前說出自己的心理話呢?
維娜驚覺失言,連忙訕訕的低下頭,不語。自己怎么傻了,他是月夕的皇上,怎么會放自己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