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9
“多謝皇上。”蘇流垂首，“臣有一事相求。”
“說！”東方顥爽快極了。
蘇流擡頭看著東方顥，說道：“臣的王妃尹素身上也揹負著將軍一職，雖如今只剩下虛名，但是望皇上答應臣，無論如何不要派遣尹素出征。”
東方顥微愣，有些爲難地答道：“朕不能答應你。素兒的性格你和朕都是心知肚明，素兒從小就調皮，想做什麼事情沒人可以攔著她，就包括現在，她若真的想出徵，就是朕不許，明日她就會帶著暗月閣的人直奔前線。”
蘇流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跳的厲害，頭疼地說：“只望皇上盡力便是。”
東方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吧，不論過去還是現在，素兒都是朕掌心裡的寶貝，朕會好好照顧好她的。”
“多謝皇上。”蘇流點頭。
其實蘇流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東方顥再怎麼防著他，甚至是防著我，他都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到我生命的事情來。從心底裡，東方顥還是疼惜我的。
蘇流擡頭，觀察著東方顥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還有……還有皇后娘娘……”
東方顥微微一愣，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說：“皇后畢竟是朕的結髮妻子，朕不會虧待她的，愛卿放心出征便是了。”
“謝皇上。”蘇流垂首道。
“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時間緊迫，明日就要出發。”東方顥揮了揮手，“愛卿回去還得應付素兒呢。”
蘇流想起我，不由地失笑。
馬車在戰王府門口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寅時一刻了，我看見馬車停下趕緊迎了上去，蘇流一下馬車就看見我有些驚訝。
“怎麼出來了？”蘇流緊了緊我的披風。
“聖旨已經傳到府裡來了。”我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疲憊，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眉頭，說，“進去休息吧，明天午後就要出征。”
蘇流微笑，說：“難得娘子這麼體貼人。”
“我平常也很體貼好嗎？”我輕拍他的肩膀，嗔道，“我已經飛鴿傳書去清風谷了，明兒一早趙奎幾個就會回到軍營，尹絮她們幾個知道你要出征，更是把一切都收拾地七七八八了，要不是我執意要她們去休息，此刻估計都在這兒呢。”
蘇流將手中的承影劍遞給我，我早些年的時候與這四大名劍之一有過一面之緣，很是喜歡。我抽出劍，劍身鋒利，我滿意地點頭，“不愧是四大名劍，好劍。”
蘇流颳了刮我的鼻子，說：“承影劍雖好，但是也不如你手中的玄冰劍。”
我得意地哼哼道：“那是必須的！當初爲了那把劍我被人追殺了幾十裡，還好有樑他們及時接應，不然今天我就不會站在這兒了。”
“你呀。”蘇流親了親我微涼的額頭，說：“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來。”
我抓緊他胸前的衣裳，擡頭嚴肅地說：“蘇流，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一定要跟著你去！就算你不帶上我，之後我也會去找你。”
蘇流自然知道我這不是在開玩笑，涼風吹過，身上的寒意擋也擋不住。他攬住我的肩膀，無奈地嘆一聲，說：“來，我有事和你說。”
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只好跟著他走。
蘇流帶著我回了歡意閣，遣散了所有的下人。
“喂，我真的要去，不開玩笑。”我扯了扯他的衣裳，說，“你一個人去我真的不放心，你就讓我跟著吧！何況一個人在府裡會很無聊的！
”
他亦看著我，說：“你留在這裡，是有任務的。”
他看起來很嚴肅，我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雲之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種武器，長半米左右，會噴射彈藥，速度極快，威力十分猛烈，也是因爲這個東西，完顏睿晟的軍隊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軍隊已經連退了，也是因爲這個皇上才讓我明天出征。”蘇流拉著我走向牀邊。
我點頭，問道：“那那個莫旗呢？現在軍權不是在他的手上嗎？”
“莫旗年輕，比完顏睿晟還小一歲，皇上擔心他年少沒見過世面，就想把他留在盛京鎮守。”蘇流說道。
“嗯，那然後呢？”我不明白蘇流和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蘇流握緊我的手，說：“冰墨初登基前曾在東臨國居住過許多年，與縈兒、柔兒都有交情……縈兒曾傾心於他……”
我皺眉，突然想起了蘇縈在宜春院的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她失魂落魄地說過“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難道說的就是冰墨初？！
“前些日子冰墨初爲了你的事曾來過東臨國，我總覺得他似乎對待縈兒的態度與之前大不相同……”蘇流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總覺得他會對縈兒下手……”
蘇流從小在蘇府就不受人待見，唯有家中的大哥和兩個妹妹真心待他好，這我是知道的，因此也明白蘇縈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所以，你要我留下來保護皇后？”我側頭看著他。
蘇流點頭，說：“縈兒如今被禁足關雎宮中，我不好派人進去。一旦我出征，縈兒就更孤立無援了，而你可以以公主的身份回宮短住。”
我看著蘇流，他的雙眸裡透著緊張。
“素素，你辦事我總是會更放心一點。”蘇流側身環抱住我的腰，腦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柔兒還在暗月閣，我很怕冰墨初會爲了他的江山放棄柔兒，柔兒已經很苦了，我實在不忍心。何況她們都是我至親的人，我不能不管她們。”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好吧，我留下。”
蘇流環在我腰間的手更用力些，他啞聲道：“素素，謝謝你。”
“別太著急謝我。”我將他推開，盯著他的雙眼說道，“如果前線傳來你受傷的消息，我一定會立刻丟下這裡的一切奔過去。所以如果你不想在前線看到我，就好好保護你自己，一定要記住了！”
蘇流點頭，親了親我的脣角，道：“素素，我們的事情還沒做完。”
我的腦子裡又浮現了之前那溫情曖昧的一幕，臉瞬間變得火辣辣的，還沒等我做出反應蘇流就已經把我壓在了牀上。
“等等等——！”我立刻喊住他，說道，“你明天還要出征呢！現在可已經寅時了，再不休息天就亮了！爲了你明天有精力趕路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好了。”
“是啊，現在休息啊，不然現在還能幹什麼？”蘇流眨了眨眼睛，說，“當然了，如果娘子想幹點別的什麼，夫君我樂意奉陪。”
“睡覺！”我揮手放出一道劍風，熄滅了蠟燭，翻身滾進了牀的內側。
耳邊傳來了蘇流的低笑聲，隨後就是脫衣服的聲音，很快我的牀邊塌陷了一點，一個有力的手臂環住了我的腰。
“蘇流。”我突然喚道。
“怎麼了？”蘇流更貼緊了我幾分，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炙熱的體溫。
“你一定要安全回來，一定要。”黑暗中，我默默地抓緊了枕在腦袋下的繡花枕頭，枕頭還是我和他成親時的紅色鴛鴦枕
。
“一定。”他摸索到了我的手，然後緊緊地握住。
第二天午後。
盛京城門外，大軍整備，蘇流軍裝在身，頭髮高高束起，腰間掛著承影劍，身邊配著皇室最好的戰馬。
東方顥領著衆大臣來送蘇流出城，這畢竟是軍機大事，而皇后蘇縈又在禁足中，因此在場沒有一個女人，包括戰王府的親眷。
東方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準成功，不許失敗。”
“臣領旨！”蘇流抱拳，隨後接過內監奉上的出征酒，與東方顥一起一飲而盡，隨後將酒杯往地上一摔，對軍隊大吼，“誓死保衛國土！”
“誓死保衛國土！！”士兵齊聲吼道，聲音響徹雲霄。
蘇流轉身看了眼站在東方顥身後一臉抑鬱的莫旗，誠懇地說道：“莫將軍，盛京城是東臨國的主城，你身爲將軍必定記得，主城在，將軍存，主城滅，將軍隨！”
莫旗心裡是不服氣，但在皇帝面前也不能駁了蘇流的面子，抱拳道了一聲“是”。
東方顥適時說道：“好了，趁早出發吧。早日歸來，如今你享親王尊位，也算朕的兄弟了，待你歸來之日，朕與你不醉不歸！”
“臣領旨！”蘇流說道。
“嗯。”東方顥點了點頭，許久才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蘇流，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爲了素兒，更爲了蘇縈。”
“一定。”蘇流擡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東方顥。
“出征——”蘇流跨上馬背，抽出承影劍，指著天吼道。
東方顥一直看著蘇流帶領的軍隊走出了許遠才轉身，可剛一轉身就剛覺臉上有一陣風颳過，擡頭一看是我騎著馬兒朝著蘇流離去的方向奔去！
“蘇流——蘇流——”風將我的聲音刮的支離破碎，我用盡全力揮動著手中的馬鞭朝他追去，幸而大軍的行進速度不快，沒一會兒便追了上來。
蘇流騎在馬上，看著我急急地奔來，趕緊停了下來。
我拉進繮繩，停在他的身邊，也不顧自己滿頭的大汗，趕緊將背上的一個包袱遞給他，說道：“這裡面都是楚研製出來的一些治療內外傷的藥品，還有一些迷迭香。”
蘇流擡手拭去我額頭上的汗，說：“這些軍營裡都有。”
我的臉有些紅，我當然知道軍營裡有這些東西，但是我來並不是單單送這些。我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同心結，遞給他，說：“這個帶著。”
蘇流摸了摸同心結，驚訝道：“頭髮編的？”
我紅著臉點頭，說：“趁你睡著的時候剪了一些你的頭髮下來，加上我的頭髮，編出來的。你帶著便是了。”
同心結，夫妻同心。
蘇流反手握緊我的手，俯身在衆人面前親了親我的脣，啞聲道：“娘子的心意，爲夫一定帶著，就是爲夫死了，也不會讓它丟了。”
他身後的趙奎渾身一抖，趕緊說道：“將軍，該出發了。”
蘇流點頭，我不捨地鬆開他雄厚的手掌。蘇流亦不捨的看了看我，才轉身騎著馬兒離開，他的手掌和我分開的那一刻我感覺好像有一種什麼東西被活活剝離了我的身體。
“蘇流——”蘇流轉頭，看見我在遠處揮手，“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等你——”
蘇流在遠處朝我微微一笑，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的眼淚就在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時流了下來，還未離別，便已經離別的苦楚，孃親，你當初是怎麼狠下心來選擇離開爹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