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而已,夫人收集它們做什么?”
何傅卿抬眼看著花架上擺放整齊的花盆,有些不解,卻還是伸出一只手動用玄力采集,眨眼間的功夫,所有枯葉便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落在石桌上。
郝連靜姝笑著倚上他的肩膀,將手里的錦囊遞給他,巴掌大小的一個,卻是帶著淡淡的香氣,只是聞見便會讓人平靜。
“這是霧絳草的葉子,即使是干枯也帶著韌勁兒,不像別的枯葉輕易就碎了。也只有干枯之后這香氣才會更盛,入睡時放在枕邊有寧心安神之效。你身邊下人雖多,卻也難得有人替你想到這些,而我,是你的妻子。”
時隔多年,她總算是等到了重逢的日子,雖說一切不算是盡如人意,但卻還是讓她覺得分外溫暖。只是,她的女兒是郝連玥這件事,她并不想讓他知道,與其像她當初一樣痛苦,不如在東翎,在君攸暗的庇護之下生活。
女兒平安的活著,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郝連靜姝拉著他的手走進房間里,帶他去看那株她悉心栽培的花草。這樣的季節(jié)里,綠意已經(jīng)是難得。
回到房間后,何傅卿便將藏在袖中的玉簪插在她發(fā)間。
“這玉通體赤色,卻又帶著溫潤之感,簪頭的位置倒像是荔枝一般。艷而不俗,華而不妖,正適合姝兒你。得到這玉之后我便親自動手琢磨,費了好幾日的功夫呢。今日見你什么都親力親為,倒覺得應該再選個穩(wěn)妥的侍女進來照顧你。”
郝連靜姝伸手撫上發(fā)間,果然是冰雪一般的涼意,若是放在十幾年前,她必定會感動的快要落淚,只是現(xiàn)下,倒也不覺得如何了。
“多謝,昨日是你的生辰,我原本想著等你過來,后來問起心兒才知道昨日是生辰宴,你忙得很。所以這禮物才晚一日到了你手里,卻未想到你還為我準備了禮物,給我瞧瞧你的手,是不是又像從前一般弄得狼狽不堪?”
她牽過何傅卿的手,細細看著,即使那雙手已經(jīng)不復十幾年前的模樣,卻還是一樣溫暖有力,可以為她琢玉侍花。
琉玥宮內(nèi),她最為牽掛的女兒,此刻卻是一臉的愁容,盤腿坐在床上對著鋪了小半床的信發(fā)愁。要是收到信卻不回信,是不是顯得她不大禮貌?可是這回信到底該是怎么一個分寸她卻是拿捏不準。
為了寫個回信,她特意用玄力搬了桌案到床邊,半趴半坐的舒服極了。支著下巴再一次放下手里的筆,看向一旁書桌前端坐的君攸暗。
“皇叔,你說這長使平時跟我根本就沒來往,都是長涇的人,他有什么不能直說,非得寫信寒暄,看來看去好像又有點讓我在何傅卿面前幫他說話的意思,你說這我要怎么回復?”
一個不小心,這樣的書信就會很容易成為有心人的把柄,到時候把柄成了勾結(jié)的證據(jù),郝連玥的處境就麻煩了,所以她不得不小心對待,一早就不把禍根埋下去。
君攸暗聞言也是停下了動作,抬眼看著她一副慵懶的模樣,笑著將她面前的桌案挪走,隨即坐在她身邊。
“玥兒這小懶貓的別稱倒是當之無愧,回信我已經(jīng)寫好了,不然你以為我在寫什么?看你一大早懶懶的模樣就知道你不好處理,便只能我來幫你完成了,反正我們的字跡相似,他們分不出來。”
原來他竟然是一直在寫回信......還以為他這個城主也收到慰問信件來著。這一下倒是輕松了,不過,在房間里悶這半日倒是覺得外面更好。
抬手掀起床榻前的紗幔看向外面,院子里是慕梧和春辛正在玩耍,從前只覺得春辛是自己的侍女,現(xiàn)在倒是成了慕梧的玩伴,日常起居也都是她一人負責,怪不得整日里忙忙碌碌的。
“今天天氣看起來還不錯,陽光柔和,適合出游。不如皇叔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不準,宿醉之后出去吹風,你是嫌自己身子太好了?”
君攸暗下一刻便已經(jīng)直言拒絕,并且壓了壓她腰際的被角。一大早的還嘟囔著頭疼,說什么也是不能出去的。哪里知道郝連玥扯著她的袖子晃來晃去,言辭之間卻根本就不是央求,高聲喊了小梧之后,便朝剛剛跑進來的小梧使了個眼色繼續(xù)說道。
“皇叔,房間里太暖和了才呆的我憋悶,我多穿一點,咱們?nèi)ズ_呑咦摺!?
相處數(shù)月,這點默契也是早就有了,慕梧眨眨眼便也走到床榻邊拉過君攸暗的另一邊袖子搖晃起來,奶聲奶氣的聲音聽的人心里一片綿軟。
“爹爹,小梧也想去海邊,帶我一起去吧!”
兩人統(tǒng)一戰(zhàn)線纏的君攸暗沒了脾氣,站起身抽回衣袖淡淡回答道。
“多穿些,換好了衣物再出來。”
海邊此刻安靜得很,三人同行也算難得,慕梧夾在兩人中間玩了一會兒之后,便悄悄的收回了手,讓郝連玥和君攸暗的手牽在一起,而他跟在后面偷笑。
直到錦貓忽然出現(xiàn)擋在他們面前,一臉警惕的看著前方。
“主人,前面有個幻境,不知是不是海底商人又來了。我們要不要看看?”
君攸暗點頭后,錦貓便直接從面前的幻境中破出一個洞,將幻境內(nèi)的景象展示出來。
幻境中的兩個人正是沈滄和奉常令,兩人面對面交談聽不清在說什么,但郝連玥卻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些從奉常令手里交出去的東西。尚在跳動的心臟,數(shù)對螢燭眸,還有些她也搞不清楚的鮮血淋漓的東西,以及從沈滄手里遞回的大袋晶石。
為了防止被發(fā)現(xiàn),下一刻君攸暗便直接帶著幾人回到琉玥宮內(nèi),郝連玥此刻更是垂眸沉默,一臉的不解。
“水族不該都是魚蝦之類,怎么會需要這些內(nèi)臟眼睛之類的東西呢......一次這么多,還是從奉常令手里交出去的。死去的人不是長涇,就是令嵐的。奉常令這個人,真的只是因為貪財才去做這樣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