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未曾見過這張臉了,昏暗的燭火下,只是一個不大清晰的輪廓,蘇北落卻還是在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小劫?”她驚詫出聲,聲音因為藥效的原因,有幾分沙啞。
天祭司眉目一沉,她竟是在他面前再一再二的提到別的男人?
“吾乃天祭司梵音。”他冷漠的道,“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蘇北落,“……”
她整個人都泡在冰冷的池子里,池水里有淡淡的藥香,這藥香順著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入|侵,竭力的將她一身燥熱給沖淡。
她此時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衣裙甚顯凌亂,尤其是胸|口處,大半春光都已漏了出來-
蘇北落頓時頭頂一陣噼里啪啦,雙唇腫的有些疼,她的目光緊緊的鎖在池邊這個與慕去劫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身上。
見他一雙薄唇也微紅,頓時便明白發生何事了。
“你……”她有些微惱,小劫這孩子,理當不會趁人之危才對。
天祭司梵音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一個字都不解釋,異瞳里帶著危險的寒光掃的蘇北落無所遁形。
她完全看不懂這個人在想什么,他是與小劫長的一模一樣,可差別似乎又很大,至少在她面前,慕去劫從未這么高冷過。
“為什么來這里?”過了許久,梵音才道,他說話的時候,自帶高冷氣場,即便是面對這樣的蘇北落也不例外,高高在上的真如一尊神。
“為了那個叫墨瀾淵的?”沒等蘇北落回答,他又接了一句。
蘇北落,“……”
這孩子病的不清啊,不認識她,跟著連墨瀾淵也不認識了。
失憶了?
蘇北落大膽猜測,當年最先跟著涂跡到九界來的,便是小劫了,這么多年過去,她從未收到過他的消息。
若真是失憶,也未免太狗血了啊?
蘇北落腦子在迅速運轉著,最后重點落在了天祭司三個字上。
“你是天祭司?”她后知后覺的道。
梵音未語,高高在上的態度讓蘇北落只覺的自己似乎是問了一個特別****的問題。
好吧,她迅速的消化著這個消息-
小劫來了九界,不知道因何緣故失憶了,然后還成為了九界最神秘莫測的天祭司殿下。
她的身子又往池子深處沒了幾分,這事實她還是沒那么快消化過來。
而這池子里的水也能讓她的身子得到舒緩,從那可怕的藥效中慢慢恢復過來。
“與他什么關系?”梵音雙手負在身后,逆光而站,燭光落在他滿頭長發上,修長的身姿被燭火拉的更加勻稱,原本就是病嬌男神級人物,此刻再添上高冷氣質,連蘇北落都覺得似乎與他的距離更遠了。
她沉著眼,一字一頓的說道,“夫妻關系。”
梵音只覺心口一疼,美顏上卻依然是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你成親了?”
明知答案又問了一遍,蘇北落只得點頭。
“你看見了我的臉。”老半天后梵音又莫名的來了一句。
蘇北落滿腦袋問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看個臉咋了?
“見過我容貌的人,都死了。”他風輕云淡的說,若非如此,在這九界之中天祭司又何得如此神秘莫測?
蘇北落再度無語,若是他想殺她,早就殺了,壓根兒就不用等到現在。
只是這妥妥的瑪麗蘇中二病還是讓她渾身尷尬的緊。
“所以呢?”她問道,難道要自瞎雙眼么?她這不也春光外泄,吃虧了么?
梵音當真是被她給問住了,是的,他不會殺她,問這個問題似乎也沒什么太大的意義。
“你身上的毒性,要泡足三個時辰才能徹底除去,老實的待在里面。”半天他才轉移話題。
“好。”蘇北落點點頭,“謝謝你。”
一如曾經,她似乎欠了小劫太多,這次又欠了。
雖然無法完全確認天祭司梵音就是小劫,對蘇北落來說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梵音未言,轉身走到一處案幾前便坐了下來,渾身華麗的黑金衣袍和滿頭長發鋪開來,本就如畫的人,越發的精致不已。
“那什么?你看著我泡?”蘇北落滿以為他要離開的,沒想到對方就這樣坐下來了,她可不想被當猴子一樣的圍觀啊。
“這是我的地方。”梵音頭也未抬,這個女人似乎忘了,是他救的她。
他明明在意死了那個叫墨瀾淵的到底是什么樣子的,表面卻是比誰也風輕云淡。
衣袖一揮,案幾上便呈現出一張墨玉古琴。
“好吧……”蘇北落沉默,別人的地盤她不該多問。
他一直低著頭,似乎也沒怎么在看她的樣子。
蘇北落一動不動的泡著,唇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于是她整個人都沒入了池水中。
連腦袋都埋在水里,刺骨的寒意才能讓她完全冷靜下來。
晚上墨瀾淵就要見那個陽都長公主了,天知道那長公主還會做出什么下三濫的事情來。
蘇北落心中暗暗思忖著,此刻外面應當天色未暮,她還有時間和機會進入夜宴當中。
要與墨瀾淵大庭廣眾之下面對面了-
不知怎的,本該激動的心此刻卻是在梵音的琴聲中,變得出其的安靜。
守在外面的侍者,聽到斷斷續續的琴音幾乎都要驚的暈過去了,殿下從不彈琴給別人聽,真不知道那個少女到底是交了多少輩的好運。
殿下是喜歡上那個少女了?
這樣的想法簡直是晴天霹靂,天祭司殿下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的。
若然有,那么那個人就必須死!
梵音一直低頭撫著案幾上的古琴,腦海中蘇北落的容顏卻越來越清晰。
他不得不承認,他貪戀著她的味道-
唇上的馨甜還沒散盡,整個人都有種沉浸的錯覺。
“嗚嗚-”不知多久,宮殿之外突然響起一陣號角聲。
“咚咚咚-”緊接著,便有鼓聲傳來。
蘇北落嘩啦一下就從池水里站起來了,她知道,夜宴開始了。
梵音的琴聲也停了下來,他抬頭,將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部掃入眼底,冷聲問道,“夜宴,你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