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會所里休息了一下午,晚上才回去。
本來李雨軒不想回別墅,打算在會所里和某人單獨待上一夜,順便增進一下感情,可熊豆豆仰著小臉一臉認真地跟他說:“狐貍,你哥晚上沒飯吃,我們得回去。”
李雨軒當(dāng)場就泄氣了,這個笨女人,氣死人了,自己對她這么好,為什么她總惦記著別的男人,總不把自己當(dāng)做生活的重心?想原來在美國的時候,每天不到晚上手機都能接到無數(shù)美女的電話,跑車里的美女絕對不少于三個,可現(xiàn)在,嚴嚴實實守著這一個,結(jié)果人家還不當(dāng)回事。
好挫敗……家里沒有菜了,熊豆豆去超市采購。
“你需要什么,我去買。”李雨軒問,熊豆豆想了想,決定做個簡單點的,李明哲那天著涼了發(fā)低燒,也不知道燒退沒退,那個打死也不肯吃藥的人……吃點溫補的去去風(fēng)寒:“嗯,買上兩斤羊肉,再買一根胖一點的白蘿卜,還有白胡椒粉。”
“就這些?”
熊豆豆點點頭,咧開嘴露出倆小虎牙笑:“狐貍,你把這三樣買對了,就很不錯了。”
李雨軒:……(哼,小瞧人!)李雨軒下車奔著超市去了,熊豆豆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李雨軒在里面轉(zhuǎn)了半天,最后忽悠了個美女才找全了這三樣。李雨軒拎著東西回到車里,邀功般地對熊豆豆笑:
“怎么樣,對了吧?”
熊豆豆扒拉著看了看,奇怪地嘟囔:“你居然能買對……”
李雨軒得意地哼了一聲,過程和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看來有必要來超市多轉(zhuǎn)轉(zhuǎn),以后陪她來買東西的時候,總不至于被嘲笑,這么想著,車已經(jīng)開進了別墅的車庫里,熊豆豆拎了袋子直奔廚房。
燒水,羊肉切成大塊,放在開水里焯一遍去血沫,倒進沙鍋中大火煮開再改成文火慢燉,熊豆豆扒拉著廚房的小櫥柜找調(diào)料,李明哲突然進來了,熊豆豆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了他,尷尬地低下頭,臉慢慢變紅了,他……也看了病歷。
李明哲倒沒什么,反常地在廚房里轉(zhuǎn)了一圈,突然問了一句:“什么時候做好?”
“嗯?”
“我餓了。”
熊豆豆慌忙指指冒著白氣的沙鍋:“要一小時……”
“這么久,”李明哲似乎有點失望,捂著胃轉(zhuǎn)身要走,熊豆豆忙說,“那個,用高壓鍋十分鐘就行了,但是可能味道差一點,你真的很餓?”
李明哲隨便一說:“嗯,中午忘記吃飯了。”
熊豆豆這才想起來,自己做完飯跑掉后沒多久,他們就趕過去了,肯定沒來得及吃飯,因為自己的事鬧出這么大的烏龍,熊豆豆慚愧得不行,忙將沙鍋里的羊肉倒進高壓鍋里,手忙腳亂地給蘿卜打皮:“明哲,你去外面等吧,一會兒就好。”
李明哲“哦”了一聲,冰冷的俊臉有點紅,聲音很輕地問了一句:“你……好點了沒?”
熊豆豆一愣,臉上熱血瘋涌,忙點點頭。
李明哲估計也覺得氣氛尷尬,僵硬地拉開門走出廚房,李雨軒剛好換完衣服跑下來,見到李明哲從廚房出來,眼神一凜,擦過他的肩進了廚房,一進去臉上的表情立刻變了,巴巴地圍著某人轉(zhuǎn),還搖尾巴:“豆豆,真香啊……”
李明哲的余光瞥到廚房門上磨砂玻璃上的兩個人影,深邃的眼眸中閃著意味不明的精光。
飯很快就做好了,很簡單,一人一碗羊肉燉白蘿卜,一碗米飯,開吃。
李明哲手上還打著石膏,吃起飯來很不方便,熊豆豆要過去喂,卻又不好意思,只能低著頭扒飯,眼睛偷偷地看李明哲的臉色,可李明哲并沒有要人喂的意思。
吃到一半,李雨軒把手機遞給熊豆豆:“給,你手機中午落家里了。”
熊豆豆“哦”了一聲,接過來放進兜里,突然想起自己跑到××大學(xué)的事為什么他們會知道,想了好一會兒也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于是小聲地問:“那個……你們怎么找到我的……”
李雨軒眼睛往李明哲那邊一瞥,陰陽怪氣地說:“我哥啊,就喜歡玩追蹤反追蹤。”
“啥?”
“雨軒,”李明哲放下筷子,眼睛卻看向熊豆豆,“那不是追蹤,大門那邊的監(jiān)控錄下了她坐的出租車的車牌號,我只不過是打電話詢問了她去的地點。”
李雨軒哼了一聲:“這還不叫追蹤,哥,你是特工出身嗎?”
李明哲聽出李雨軒話中帶刺,面上沒有什么波瀾,語氣卻加重了:“雨軒,一個成功的領(lǐng)導(dǎo)人一定要具備這種應(yīng)對突發(fā)事件的能力,他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先做什么,并預(yù)計事情的結(jié)果,而不是……失去理智引起武力沖突。”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了,李明哲是在指責(zé)李雨軒白天不問究竟就揍文鳴,李雨軒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李明哲又在熊豆豆面前教訓(xùn)他,實在是很丟面子,筷子往桌上一拍:“你知不知道你冷靜過頭了,人的七情六欲你都隱藏得那么深,你以為你是世外高人,冷眼看世界呢!”
眼看哥倆就要吵起來了,熊豆豆趕緊岔開話題:“那個……明哲,你手沒事吧?”
李明哲轉(zhuǎn)過臉,詢問地看著她。
熊豆豆指指他手上的石膏:“今天你去……呃,有沒有碰到,嗯,好像你開著車去的,你的車是手動擋,會不會再次扭到?”
李明哲輕輕轉(zhuǎn)了下右手手腕,平穩(wěn)了下氣息,吐出一句話:“沒事。”
熊豆豆松口氣:“那多喝點湯,補補鈣。”
李雨軒在旁邊看得眼酸,冷冰冰地哼了一聲:“又不是骨折。”
熊豆豆忙從自己碗里挑出幾塊羊肉放到李雨軒的碗里:“多吃點,你最近都憔悴了,這個……咳咳,養(yǎng)顏。”
李雨軒看了看碗里的幾塊肉,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又休息了幾天,李明哲拆了石膏回到公司上班,熊豆豆也跟著回去了,恰巧有個業(yè)務(wù)經(jīng)理培訓(xùn)課程,李明哲讓李雨軒跟著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解放了中午一直被李雨軒纏住的熊豆豆。
“喂,周總,我下來了,您在哪兒呢?”熊豆豆偷偷摸摸地抱著包包跑進地下車庫,四處張望,一輛黑色的帕薩特閃了閃車大燈,熊豆豆見狀,忙快步溜了過去。
“呼……”熊豆豆撫著胸口,“好險哦,剛才差點被發(fā)現(xiàn)哦……”
周龍法笑而不語。
兩人去了一家小飯店,雖然開在很僻靜的地方,但是門前排了一長溜的隊,周龍法領(lǐng)著熊豆豆進去,找了個空的位子坐下。
熊豆豆小聲驚呼:“這里好多人哦。”
周龍法笑道:“是啊,如果早上不預(yù)定,現(xiàn)在恐怕要等上一小時的位子。”
這時,正好有一個扎著圍裙的小工端著一大鐵盤小龍蝦快步走了過去,放到隔壁一張桌子上,那紅油油的小龍蝦,冒出辛辣香甜的熱氣,直熏得人口水都流了下來。
周龍法在快到的時候打了電話,所以他們這一桌的小龍蝦提前做了,上得很快。二話不說,卷起袖子開吃,小龍蝦又辣又香,鮮美無比,多種辛香料調(diào)出來的秘制香氣,讓人忍不住食欲大增,一大盤小龍蝦很快消失殆盡。
熊豆豆啃得滿臉都是油,周龍法掏出紙巾,替她擦拭臉上沾到的油。
好溫柔的眼神……熊豆豆神思一晃,突然意識到他在給自己擦臉,慌忙低下頭,從包包里翻出紙巾自己擦,周龍法笑笑,很自然地收回手去。
好丟人,熊豆豆窘得不行:“太好吃了,都忘形了。”
周龍法說:“吃飯是一種享受,如果遇到愛吃的東西還要端著一副貴族的架子,那活著也太累了,人啊,還是隨心隨性一些過得自在。”
吃過飯,熊豆豆輕手輕腳地溜進秘書辦公室,電話突然響了:“你給我過來。”
熊豆豆泄氣,被抓包了,垂著腦袋去總經(jīng)理辦公室,李明哲面孔黑黑地坐在老板桌后面,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敲打:“熊秘書,你中午去哪兒了,為什么遲到了將近一小時?”
熊豆豆卡殼,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明哲站起來,繞到熊豆豆跟前,低頭輕輕嗅了一下:“你又和他出去吃飯了?”這獨特的飯香味并不是職工餐廳能做出來的,李雨軒不在,田靜的公司離這邊很遠,不可能有別的朋友接她出去吃飯,那肯定就是周龍法了。
熊豆豆低頭,算是默認了。
李明哲額上青筋直冒,陰惻惻地問:“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什么?”
熊豆豆支吾:“不要跟他出去……”
“不是不愿意你和他見面,而是這個男人背景太復(fù)雜,雖然他生意做得很成功,但是身份卻很神秘,”李明哲嘆口氣,“你記得他經(jīng)常換車吧,他很少坐自己的車,而是輪換著坐他的助理或是保鏢的車。”
熊豆豆有點相信李明哲的話了,原來總也不信那么溫文爾雅的人是混黑道的,但是從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的冷靜和那股時隱時現(xiàn)的迫人壓力,那個溫潤氣質(zhì)的男人似乎更加神秘了。恍恍惚惚地回到辦公室,好半天才回過神,進入工作狀態(tài)。
周龍法打來電話,閑聊了幾句,不經(jīng)意地問起:“你下班坐公車,還是搭同事的便車?”
熊豆豆說:“嗯,以前是搭李雨軒的車,不過,這幾天只能坐公車了,他出去學(xué)習(xí)了。”
“李總也順路,你不搭他的車嗎?”
熊豆豆握著手機,看看四周:“不好吧……”
周龍法淡然笑道:“這有什么,這幾天天氣不好,可能會有雷陣雨,要不……我送你吧?”
熊豆豆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周龍法意外地堅持讓她這幾天一定要搭李明哲的車回去,熊豆豆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
熊豆豆放下電話就開始嘀咕,要怎么說,總經(jīng)理才能讓自己搭順風(fēng)車呢?還有,李雨軒走的時候還特別強調(diào)了,不讓她坐他哥的車……怨念……算了,還是打車吧。
不過,當(dāng)熊豆豆坐在出租車里,被幾輛沒有牌照的黑車攔截在離別墅區(qū)幾公里處的路上時,才后悔莫及下班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厚著臉皮爬上李明哲的車。
可現(xiàn)在,怎么辦啊……出租車被兩輛車一前一后夾住,進退不得,熊豆豆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驚慌中手一哆嗦,小巧的手機滑到了車座下面,等她把手機夠出來的時候,車門突然被猛地拽開了!
“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熊豆豆抱緊包包和手機,底氣不足地大叫:“不要!”
出租車司機早被拖到下面,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小痞子用膝蓋頂著他,熊豆豆見這光景,一邊往車座里面縮,一邊悄悄地撥110。
“唉……”暗中撥號的手被發(fā)現(xiàn),手機被一把奪了過去,來人三十歲左右,胡須滿面,看起來甚至猙獰。他上去粗魯?shù)匕研芏苟雇狭顺鰜恚M后面那輛桑塔納里揚長而去。
周龍法還在開會,一名助理行色匆匆地走進會議室,周龍法停下會議,示意助理上前,助理上去低聲耳語了幾句,周龍法神色微變,眼神一下陰暗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剩下的沒有匯報業(yè)績的部門經(jīng)理,明天九點到我辦公室,各位辛苦了,散會。”周龍法起身,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什么時候的事?”
助理上前一步:“十分鐘前,他們打來電話,說要您放棄吞并騰飛。”
周龍法眉頭緊鎖:“是騰飛的人?”
助理說:“騰飛的企業(yè)法人是王天,前天晚上他在家中自殺,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沒有脫離危險,我們調(diào)查了他家里的人,發(fā)現(xiàn)他弟弟的護照和身份證都是偽造的。”
周龍法沉思了一下:“綁匪怎么說?”
“要您一個人去,不然撕票。”
周龍法輕點頭,吩咐身邊的助理:“這事傳出去會對龍法集團造成負面影響,一定要全面封鎖消息,我去處理這件事,還有,你通知一下李明哲,說熊小姐在我家做客,晚一點送她回去,盡量周旋。”
助理領(lǐng)命,迅速離去。
此時,郊區(qū)一家廢棄的汽修廠里,熊豆豆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嘴里被塞了一團破布,大胡子走過來,用臟污的手指掐起她雪白的下巴:“喲,還是個小美人,這雙眼睛可真漂亮。”
熊豆豆使勁兒往后縮了縮,卻被掐得更狠了,下巴登時多出了兩個紅印子。
大胡子獰笑,臟兮兮的手拍著熊豆豆的臉頰:“我最喜歡嬌嬌弱弱的小妞了,哭得我心肝都疼。”
大胡子人長得齷齪,嘴里也不干不凈,熊豆豆干脆閉上眼不理他,大胡子扔下熊豆豆,沖旁邊的人罵:“MD,人怎么還沒來,流子你電話打了沒有?”
那個花襯衫走過來,歪著嘴叼著一根煙:“老子親自打的,就讓他一個人來。”
大胡子這才放了心,蹲在一邊端著盒飯呼嚕呼嚕地吃,沒過一會兒,外面有車在按喇叭,一個小痞子跑出去,幾秒鐘后又跑了回來,大叫著:“他來了!”
大胡子一巴掌把那小痞子扇翻在地,破口大罵:“嚷嚷什么,他一個人來的?看清楚了,別帶來一個加強連,老子可沒命陪他玩那個!”
那小痞子蹲在地上,指著門口叫:“真的,他就一個人,一輛車。”
大胡子安排道:“你滾出去把人領(lǐng)進來,讓疤賴他們把住門,再找人去周圍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沒有埋伏的人,對,必須搜他的身,媽的,敢反抗就給他一個鐵子兒吃。”抓了熊豆豆坐在一張臟得都看不出顏色的沙發(fā)上,好整以暇地等著來人。
幾分鐘后,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xiàn)在卷簾門門口,熊豆豆睜大眼睛,努力從昏暗的光線中分辨出來人,果然是周龍法,他竟然單刀赴會!
大胡子看到周龍法,立馬把熊豆豆嘴里的布團拽了出來,手上使勁兒掐了下她的手臂,熊豆豆沒防備,吃痛地小聲呻吟一聲,不過,熊豆豆馬上反應(yīng)過來,大聲向那邊喊:“我沒事。”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周龍法雖然看不清楚熊豆豆的情況,但聽到她的聲音,稍微放下了心,沉穩(wěn)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王乾。”
大胡子笑道:“你猜到了,”接著語調(diào)一變,惡狠狠地呸了一口,“姓周的,你侵吞我哥的公司,逼得他走投無路只能自殺,今天,我非得讓你嘗嘗這滋味!”
說完,把熊豆豆一把摜在地上,熊豆豆“哎喲”一聲臉朝下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汽修廠的地面油污頗重,濃重難聞的汽油味撲面而來,大胡子一腳踩在熊豆豆的后背上,用力蹍了蹍,堅硬的皮鞋硌得脊椎骨生疼,熊豆豆強忍住劇痛,一聲沒吭。
大胡子見狀,蹲下身把熊豆豆抓起來,上去就是兩耳光:“操他娘,小蹄子骨頭還挺硬,我讓你硬!”
又是兩耳光,周龍法立在黑暗中,手在后腰上摸了摸,到底是沒動手。
剛才搜身的時候,帶的槍被搜走,但是深嵌的皮帶中的鋼質(zhì)小刀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雖然刀子很小,但異常鋒利,足以劃出致命的傷口,可是太黑了,雙方離得很遠,沒有把握扔出的刀子能插中王乾的心臟,而他手里又抓著熊豆豆,若是一擊不中,很可能會讓他變成嗜血的困獸,那她就很危險了,周龍法依舊保持著淡然的聲調(diào):“王乾,拿女人撒氣,你跟你哥倒是學(xué)了不少本事。”
王乾聽了這話,忍不住大罵:“周龍法你個狗娘養(yǎng)的!”
周龍法冷冷地說:“騰飛不是我弄倒的,是你哥王天經(jīng)營不善,他挪用企業(yè)資金炒股結(jié)果被套,導(dǎo)致騰飛股價暴跌,我收購騰飛不過是應(yīng)時之舉,就算我不這樣做,別人也會這樣做的。”
“胡說!”王乾粗暴地打斷他,“我哥說了,明明是你忽悠他買的股票,不然他怎么會拿出那么多錢去炒股,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他娘的,我哥怎么早沒認出你這條白眼狼,被你騙慘了!”
周龍法圈了手:“我要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
王乾抓起熊豆豆的頭發(fā),把人從地上拽起來:“周龍法,我不管是我哥還是你弄倒了騰飛,反正騰飛我要定了,流子,把合同給他,讓他簽字!”
花襯衫拿著一式兩份的合同扔給周龍法,周龍法看著地上的合同冷笑,一針見血地說道:“王乾,既然你想要騰飛,何必扯上你哥,你哥現(xiàn)在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生死不明,你這邊就開始挖他的財產(chǎn),兄弟情還真深厚。”
王乾氣惱不已,抓了筆扔給周龍法,惡狠狠道:“快簽字,不然我就把這女人弄死!”
周龍法撿起地上的合同,從兜里掏出打火機,仔細看了幾頁,上面的條款倒是出自專業(yè)人士的手筆,但是很明顯,通篇就一個中心思想,明搶騰飛。
“快點簽!”王乾著急了,催促周龍法快簽。
周龍法試圖跟王乾周旋,卻被對方識破,只能拿起筆,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頁,甲方王乾已經(jīng)簽了,乙方還是空白,失去騰飛對龍法集團來說并不是很大的損失,只不過是少了一個極小的分支,周龍法之所以這么猶豫是因為擔(dān)心兩人的生命。
想來他一直表現(xiàn)出對熊豆豆冷漠的態(tài)度,企圖迷惑綁匪,不過王乾并沒有上當(dāng),抓了熊豆豆當(dāng)槍使,又打又罵,剛才寒光一閃,似乎他手中還有刀子。看來,王乾盯著周龍法不是一天兩天了,肯定早就覬覦騰飛,只等著王天和周龍法鬧騰完再跳出來,尋找機會下手,他那倒霉的大哥王天,有這么個千夫指的弟弟,上輩子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
如果不簽這份合同,她會繼續(xù)受到傷害,可若是簽了,只怕兩人連活著走出去的機會都很小。早聽聞王乾不務(wù)正業(yè),吃喝嫖賭無所不精,還販賣軍火,現(xiàn)在他哥倒了,他就盯上了這塊肥肉,把騰飛撬回去高價賣掉,那可是一大筆錢,足夠他揮霍很長一段時間了,這種亡命之徒混過一天是一天,做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周龍法再次暗暗摸向后腰腰帶中堅硬的鋼刀。
只可惜天色實在太暗了,考慮到她的安危,周龍法猶豫了幾次都沒有扔出飛刀,飛刀不是他的強項,他精通的是射擊和近身搏斗,可王乾也知道周龍法的專業(yè)所在,進門就搜去他的槍,自己離得遠遠的,抓著熊豆豆當(dāng)擋箭牌,讓一群小嘍啰拿著一些從黑市上搗來的槍械監(jiān)視著周龍法。
周龍法拿著筆還在思索,王乾卻等不及了,剛要伸腳踹下去,周龍法的聲音響起:“簽好了,你過來拿吧。”
這么快?看來綁來的果然是個寶貝,王乾不是笨蛋,他聽過周龍法的一些事,于是讓旁邊幾個人摁住周龍法,并用手銬把他的雙手都拷在了后背,這才讓流子遞上合同,合同上,周龍法的名字龍飛鳳舞,甚是剛勁有力。
王乾難掩心中的狂喜,哈哈地狂笑起來,跟眾賊兄說道:“兄弟們,咱們發(fā)財了,來來,給周兄弟喂點好東西,讓他跟他的小情人兒好好樂呵樂呵,樂呵完上路,真是對亡命鴛鴦,他娘的,感人哪!”
周龍法冷厲的眸子一凜,厲光一現(xiàn),旁邊的人連退幾步,王乾拿出手中的刀子,頂在熊豆豆的臉上:“兄弟們,不怕,他的寶貝小情人兒在我手里,你們盡管弄,弄死了算我的,弄不死我弄死你們!”
大哥都放話了,誰樂意做孬種?
幾個人沖上去摁住周龍法,往他口中倒了大半瓶各種顏色的藥片,又灌了一瓶水,熊豆豆在王乾手中,周龍法無法反抗,一代梟雄只能被一群小嘍啰弄得嗆咳不已,側(cè)著身倒在地上。
王乾放開熊豆豆,走過去踹了周龍法一腳:“哼,還以為是什么厲害角色,沒想到也這么不中用,好好享受人生的最后一次吧,兄弟們,咱們撤,把他的車開走!”
一伙人簡單地收拾了槍支,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卻不想周龍法竟突然站起來,被拷在身后的手猛然發(fā)力,幾個猛力掙拉,那劣質(zhì)的手銬竟被掙斷了,手腕處卻被割得鮮血淋漓,皮肉外翻。
只見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手中的鋼刀已經(jīng)狠狠****最后一個人的太陽穴,用力拔出鋼刀的同時搶走了他手中的沖鋒槍,周龍法單手持槍,右手將鋼刀狠力擲了出去,正中回頭準備回擊的一人的咽喉,鋼刀深深插入,那人吭都沒吭一聲就倒了下去,沖鋒槍“突突”地震耳欲聾幾個連發(fā),那群人登時倒下了四五個,剩下的全嚇跑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看不清楚倒在地上的尸體中到底有沒有王乾,周龍法有些撐不住了,渾身大汗,汗水從濕透的衣角處滴落下來,人也搖搖欲墜,藥效發(fā)作了。
那些混合的藥片,什么都有,各種致幻劑和興奮劑,還有一些搖頭丸,熊豆豆跌爬著滾過來,手被綁住,只得用身體拱了拱開始抽搐的人:“怎么辦?”
“快找水……”
“好好!”熊豆豆爬起來,用力掙開綁在手腕上的繩子,拿了瓶子接了水跑回來,周龍法飛速灌了一瓶水,然后趴在墻角劇烈嘔吐起來,在胃里的時間太長了,藥片大部分都粉化了,吐出來的全是白沫。
饒是洗了胃,周龍法還是覺得猛烈的藥性侵襲著大腦,神志開始出現(xiàn)混亂:“我的手機……在口袋里……”
熊豆豆嚇慌了,抖著手去摸,摸到了:“打……打誰的?”
“快捷鍵1,不要報警……”周龍法一頭栽在地上沒動靜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熊豆豆嚇壞了,慌忙按了“1”鍵,撥通后只說了句“快來救我們”就再也說不出話了,哽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就在這時,倒在地上的周龍法突然醒了,大睜雙眼!
熊豆豆松了口氣,帶著哭腔說:“你醒了,沒事了……啊!”
周龍法竟像瘋了一樣,雙目赤紅,渾身環(huán)繞著駭人的暴虐風(fēng)暴,猛地撲了上來,熊豆豆在地上一滾險險躲過去,驚慌失措地在地上拼命往后爬:“你……你不要過來……”
可周龍法像發(fā)了狂的獅子一樣,嘶吼著就撲了上來,一把把熊豆豆撲在身下,沉重的軀體滾燙僵硬,像一塊巨石一樣壓住她,熊豆豆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卻突然感覺到腿上被一根很堅硬的棍子狠狠撞了一下,生疼生疼的,熊豆豆馬上想到了那是什么!“你……那些藥……啊!”
周龍法惡鬼附體一般,拼命地摁住身下掙扎的身體,幾下便把熊豆豆死命護住的衣服扯了下來,夾緊的雙腿也被蠻力分開,一介女流怎么敵得過一個魁梧強壯還在藥性的作用下發(fā)狂的男人。熊豆豆被大力摁在地上,骨頭咯咯作響,甚至連叫也叫不出來。
熊豆豆心頭一急,狠狠咬了周龍法的肩膀一口,血順著魁梧的肩膀流了下來,也許是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周龍法渾身劇烈顫抖,眼睛緊閉著,汗水汩汩流下,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喉嚨里含糊不清:“打……打昏我……”
熊豆豆聽明白了,急急忙忙四處找棍棒,卻找到一塊磚頭,眼看周龍法要挺不住了,熊豆豆眼一閉心一橫,將手中的磚頭狠狠拍向了他!
“啪!”磚頭碎成兩半,砸在地上,可周龍法竟然沒有昏過去!
熊豆豆眼睜睜地看著周龍法的瞳孔開始緊縮,變得血紅,嚇得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卻不想周龍法突然發(fā)起狠來,嘶吼一聲,爬起來助跑幾步,竟一頭狠狠撞在旁邊的墻壁上!
“砰”的一聲巨大的悶響,他終于不動了,熊豆豆驚魂未定,蜷縮在墻角。
周龍法倒在地上,滿臉是血,頭上流出來的血淌了一地,深紅的顏色觸目驚心,熊豆豆哆哆嗦嗦地過去拉他,哭得聲音都變調(diào)了:“你……你不能死啊……”
沒過多久,周龍法埋伏在周圍的人趕到了這里,醫(yī)生在現(xiàn)場重新給周龍法迅速洗了胃,注射了強心劑,簡單包扎后送去了私人診所,熊豆豆也被一起送往。在診所里,熊豆豆抱著被子縮在床上發(fā)抖,誰都不讓靠近,醫(yī)生沒有辦法替她治療,只好先讓她平靜一下。
過了很久,熊豆豆鎮(zhèn)定下來,詢問周龍法的情況:“他……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搖搖頭,不說話。
熊豆豆大驚:“他……他不會是……”
醫(yī)生還是搖頭,開了口:“藥物中毒導(dǎo)致二級心衰,顱損傷嚴重,目前還在搶救中。”
那聲震耳欲聾的悶響,頭顱與墻壁產(chǎn)生的巨大撞擊的聲音,那種血肉骨骼的悶響聲,不斷地放大,放大,震得腦中嗡嗡作響,熊豆豆心中一陣刀絞似的劇疼,扶著墻臉色發(fā)青,醫(yī)生要給她打鎮(zhèn)靜劑,熊豆豆拒絕了,搖晃著回去等消息。
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醫(yī)生把她叫醒:“周哥醒了,要見你。”
熊豆豆鞋也顧不上穿,飛跑著去了搶救室,周龍法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很差,灰白灰白的,眼睛也睜不開,緊閉著眼躺在床上,聽到熊豆豆進來的動靜,居然微笑了一下。
熊豆豆站在一邊,眼淚嘩嘩地淌。
周龍法虛弱地、歉疚地說:“對不起,讓你受到這么大的傷害……”
熊豆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哽咽不已:“你……你差點把自己撞死了……”
周龍法笑:“我,怎么忍心傷害你。”
此時,周龍法的助理快步走進搶救室,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周龍法聽完,微抬手示意:“讓他進來吧。”
熊豆豆抹了把眼淚,小聲問周龍法:“那個,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助理替他解釋:“熊小姐,李總經(jīng)理剛才對周總下了最后通牒,要他在一小時之內(nèi)送您回家,不然就要報警了。”
李總經(jīng)理……李明哲?熊豆豆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突然驚呼:“壞了,忘了告訴他!”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從昨天下午六點被綁架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幾小時,總經(jīng)理大人一定急壞了,熊豆豆慌忙跑了出去,但沒兩秒鐘又跑了回來,焦急又尷尬地跟那助理說:“我手機丟了,你能借我手機用一下嗎?”
助理掏出手機遞給熊豆豆,熊豆豆趕緊撥了號過去,李明哲幾乎是閃電般地接通了電話,聲音低沉急切,磁性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喂?”
熊豆豆眼圈一紅,吸了下鼻子:“明哲……”
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只說了兩個字就說不下去了,電話那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壓抑的抽泣聲,李明哲這邊一聽就坐不住了。合著人失蹤了一天一夜,手機關(guān)掉,周龍法也避而不見,只派出個助理打太極,好不容易來了電話,陌生的號碼,話沒說一句那邊就開始哭,可不急死個人:“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熊豆豆使勁兒深呼吸,緩了緩激動的情緒:“那個……我沒事,我在……嗯,在……你等下……(轉(zhuǎn)頭問助理)……明哲,我在城郊臺山碧水花園190號,那個,你別著急……”電話那邊已經(jīng)聽到門被摔上的聲音。
李明哲拿著電話快步走到車庫,迅速將車倒了出來:“你在那里別動,等我過去,我很快就到。”
“嗯。”熊豆豆把手機還給助理,走到周龍法床跟前,握起他寬大的手掌,被手銬割傷的手腕已經(jīng)包扎妥當(dāng),小心地托起他的手掌放在手心里:“周哥,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周龍法反手握了握:“好。”
熊豆豆走后,周龍法斂起笑容,臉上頓起肅殺之氣,微微抬手,助理忙上前,躬身附耳:“周總?”
“王乾找到了嗎?”
“沒有,讓他跑掉了。”
“給你兩天時間,我要見到他的尸體。”
“是。”
助理特意囑咐人去買了適合熊豆豆穿的衣服,熊豆豆拿了衣服去房間換上,身上的痕跡是擋住了,可臉上的傷卻怎么也蓋不住,王乾那幾個耳光甩得雖然不重,但是男人的手勁兒大,幾個巴掌下來臉腫得厲害,嘴角也裂開了一點。
怎么辦呢?熊豆豆團團轉(zhuǎn),把剛剛扎起來的頭發(fā)披散下來,低著頭使勁兒把頭發(fā)往前面弄,擋住了大半張臉,嗯,只能這樣了,希望不要被發(fā)現(xiàn)。熊豆豆提心吊膽地等著李明哲過來接她,這二十多小時失蹤的事,該怎么跟他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