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澤超很納悶，給錢打不到車，什么意思？

這會不會是個征兆？

又等了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再一次停在了兩個人的身邊。

司機把車窗搖了下來，問董澤超去什么地方。

董澤超這回沒有直接回答，他拉開車門和老婆劉翠先上了車，然后說去瓦房窯村。

司機是個年輕人，三十多歲，戴個很大的墨鏡。

晚上……戴個墨鏡，能行嗎？

這就不是董澤超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了。

他告訴司機去瓦房窯村。

司機皺著眉看著坐在后面的董澤超夫婦。

他想了一會兒說：“不太想去。”

董澤超：“別啊小伙子，你看我們都上車了，價錢好說。”

司機推了推墨鏡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那……好吧！”

說完他開著車就往前走。

汽車很舊，應(yīng)該很多年了，走起來有點哼哼唧唧的感覺。

通往瓦房窯村有兩條路，一條是正路，但是繞遠，還有一條小路，雖然近，可十分偏僻。

司機在岔路口一轉(zhuǎn)方向盤就把車開進了小路里。

小路兩邊，是樹林。

車……一顛一顛的走著。

黑漆漆的夜晚，小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破車的車燈只亮了一個，就象是個瞎子，看著十分別扭。

董澤超閑著沒事兒就問司機，車燈怎么壞了？

司機從反光鏡看了一眼董澤超說：“沒有啊！”

董澤超心里咯噔一下。

或者真的沒壞，司機只打開了一個，為了省電？

劉翠心里一直想著未來的兒媳婦長什么樣，也沒理會兩個人的對話。

一邊開車，司機一邊跟董澤超閑聊。

他告訴董澤超，就在前幾天，有一個年輕的出租車司機，在這條小路上把乘客殺死，搶走了財務(wù)，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去瓦房窯村。

那個司機……也是晚上戴個墨鏡，他怕有人認出他。

董澤超看著開車的司機，他也戴個墨鏡，他跟自己講這些是什么意思？

他沒有接他的話。

他開始警惕起來。

小路……十分空曠偏僻，沒有一個行人。

他和劉翠年齡大了，明顯不是眼前這個司機的對手。

司機也發(fā)覺董澤超的神色不對，他笑了一下說：“我戴墨鏡是因為眼睛剛做完手術(shù)，大爺你不會以為我是搶劫的吧。”

董澤超干笑了了兩聲沒有說話。

就在兩人一個說話、一個干笑的時候，右側(cè)的樹林里忽然跑出一個人，個子不高，干瘦的臉膛，他怔怔的站在路邊，看著出租車一閃而過。

董澤超坐在右側(cè)，男人的樣子……他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冒失鬼！”董澤超嘀咕一句。

“你說什么冒失鬼？”年輕司機問了一句。

董澤超一皺眉，他回過頭往后面看了看，沒人了。

透過出租車的玻璃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咽了口吐沫，或許……自己和老伴真的應(yīng)該明天在來。

終于到了瓦房窯村，下車的時候司機說車費20元。

董澤超拿出個一百元的*。

司機看了一說找不開。

董澤超和老伴翻遍衣兜，都是一百元。

竟然沒有零錢。

一塊錢零的都沒有。

司機笑了一下說：“算了吧，以后有緣再見的時候在給。”

董澤超把一百元塞給司機，說有緣的時候他在找給他們錢。

可司機說什么也不要。

他開著那輛破車哼哼唧唧的走了。

劉翠和董澤超對望了一眼都沒說什么。

他們不差那100塊錢。

可司機也不差？

他不要他們給的一百塊，為什么？

年輕人厚道？

這樣的人不多了。

劉翠打電話聯(lián)系了介紹人，她讓他們到村口等她。

董澤超和劉翠看見了一個胖女人。

劉翠認識，董澤超不認識。

女人胖的有些離譜，寬和高似乎差不多。

肥墩墩的屁股一扭一扭的。

路上她不停嘴的說女孩兒多好多好，家境多么樸實，是正經(jīng)過日子的人家。

典型的媒婆。

來到女孩兒家，果然是有人去世了。

院子里搭了個靈棚。

董澤超夫婦走過去行了三個禮。

抬頭的時候，董澤超“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很多人都看著他。

劉翠皺著眉用胳膊捅了他一下。

董澤超沒理會劉翠，他駭然的看著靈棚里棺材前的遺像。

那是個男的，又黑又瘦，正是他來的時候在路上看見的那個人。

那個突然從樹林里跑出來的男人。

他雖然五十多歲，但是耳不聾、眼不花，記憶力也很好。

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媒婆也看見董澤超在發(fā)愣，她又看了一眼劉翠，臉上的表情很不滿。

劉翠又拉了一下董澤超他才回過神。

靈棚里面，站著一個白白靜靜的女孩兒，身上戴著孝布。

媒婆告訴他們，那就是李雪。

長的很漂亮。

劉翠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媒婆說現(xiàn)在李雪唯一的親人就是她的奶奶，老人家在屋子里。

農(nóng)村的女孩兒不比城里，也不會什么自由戀愛，婚姻大事一般都是聽家長的。

她讓董澤超和劉翠進屋見見老太太，也別說什么，認識一下就行，其他的等李雪的父親安葬后在說。

夫妻倆點了點頭。

劉翠和媒婆先轉(zhuǎn)身走了。

董澤超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就聽見咣當一聲。

棺材前面的遺像倒了，死氣沉沉的扣在地上。

李雪看了一眼董澤超，又看了看父親的遺像。

她沒說什么，默默地走過去把遺像又端端正正的擺好。

董澤超皺了皺眉，轉(zhuǎn)身又要走。

又是咣當一聲，遺像，再一次扣到地上。

很多人都看著眼前的一幕。

李雪看著、媒婆看著、劉翠也回過頭看著。

這時候一個老頭弓著腰走到棺材前，拿起遺像又把它擺在棺材上說：“老李你放心走吧，家里有我們這些老街坊照看著，不會委屈閨女、也不會怠慢你娘的。”

董澤超在一次轉(zhuǎn)回身要走的時候，遺像沒有倒。

他不滿意女兒的這樁婚事？

董澤超心里很不舒服。

見李雪奶奶的時候，劉翠說了很多安慰的話，董澤超一聲沒吱。

回到家里劉翠就埋怨董澤超不會出事兒，董澤超還是沒吭聲，他覺得這門親事不太妥。

但是劉翠卻很滿意，尤其是女孩兒的長相，她十分的中意，她喜歡兒媳婦漂漂亮亮的。

這一天晚上董澤超關(guān)好店門準備回家。

他從古玩店出來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來有東西忘在店里。

他苦笑了笑，不服老看來真不行，這記性……。

夜很深了，他跟對面商店的老張喝茶聊天忘了時間。

他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

古玩一條街平時人就少，這大半夜的更是沒人。

他往店里走，剛出了拐角，就看見一個女孩兒。

一個身穿米黃色風(fēng)衣的女孩兒，她站在自己商店的對面，怔怔的看著。

四周，黑壓壓的沒有一個人。

女孩兒側(cè)著臉，他看不見她的樣貌。

她是誰？

董澤超慢慢的往前走，女孩兒似乎意識到了有人走過來。

她沒有回頭，而是慢慢的走了。

小偷？

不象！

一個女孩兒大半夜的盯著自己家的商店，董澤超有點好奇，他看女孩兒在路口拐彎了，就悄悄的跟了過去。

女孩兒在前面走，能有五十多米，但是他又看到……一個男人跟在女孩兒的身后。

那個男人的背影董澤超覺得有點眼熟。

他似乎想對女孩兒做什么。

因為他跟的步子很輕很輕。

董澤超又往前跟了幾步，一個三更半夜盯著自己家商店發(fā)呆的女孩兒……和一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們都是誰？

男人似乎也聽見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他回頭看了董澤超一眼。

董澤超嚇的差點沒跌倒。

那個男人，又黑又瘦，他認識他。

他……正是李雪的父親。

那個多次在棺材前扣到的遺像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