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那兩口子?
李花兒見這事情里也有他們,不由先是一愣,緊接著便覺得十分想笑。
她前世雖然是高門大戶,但宅門清凈,所經(jīng)所聽的,不是祖父、父兄說的廟堂之事,就是流傳于那些貴婦貴女口中的別家陰私。
就說這些廟堂或者高門之中,也常聽見這類人,似是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看見他們的影子,不停地逞著能耐。
到了今生,在這南陲鄉(xiāng)村之所,她也見了這樣的人。
就是柴氏這兩口子了。
真是這清河村中,只有發(fā)生不了的事情,沒有他們夫妻管不到的事情。
“他們又去說什么了?真是一日聽不見點兒他們的新聞,就似這一日都白過了。”李花兒嘲笑道。
孫三賢覺得她這話說得應(yīng)景,便哈哈大笑一番,才答道:“我當(dāng)時沒敢過去,伸著耳朵就聽見了一句,說是什么只要人去了,事就能成之后,就是好大的收益呢。”
說罷,他眼睛放著光,神秘兮兮地問:“傻花兒你懂得多,你給我說說,他們是要做大買賣嗎?”
李花兒反反復(fù)復(fù)想著這句話,卻毫無頭緒。
她本以為柳家如此行事,是和柳喜福有關(guān)系,卻不想又勾出了柴氏夫妻。
如果和柴氏夫妻有關(guān)的話,那莫不是他們算計的事情里,還有自己不成?
那又有什么大的收息呢?
自己的木匠鋪子?那里還有韓掌柜和柯掌柜的本錢,況且有她在,怎么都不會允許他們?nèi)局傅摹?
又或者,是打在那商隊的主意?
更不靠譜了,韓掌柜背后,可還有京中的勢力。
還有那句人去了……
什么人?又是去哪兒?
孫三賢本來興致勃勃地等李花兒給他說,可是見李花兒也犯難,就有些失望了。
“唉,我還當(dāng)你知道呢。”孫三賢失望地說,囫圇著把饃都吃了。
這時候,就聽見孟氏在屋里喊道:“孫三賢!你又跑去哪里趴窩了?還不快回來!”
孫三賢吐了吐舌頭,應(yīng)了聲:“就來!”便回屋去了。
李果兒見狀,拉著李花兒的衣袖,奇怪地問:“姐姐,是三嬸娘他們又要做什么了嗎?”
李花兒沉吟半晌,轉(zhuǎn)身就要去套牛車。
李果兒忙道:“姐姐,你要去哪兒?”
李大和張氏在屋里聽見了,也推開窗,見她套著車往外去,忙道:“花兒這是要干什么?”
李花兒回頭笑道:“突然想起來那次章爺爺說給娘的藥方子上加一味藥,這幾天忙我就給耽擱了,趁這時候想起來了,快去快回。”
張氏聽見,忙道:“哪里就這么急了,莫關(guān)了城門,出不來了怎么好?”
“不要緊的,現(xiàn)在去吧,”李花兒說著,已經(jīng)趕了車出門,“這天陰一天雨一天的,還是趁著沒雨,快去的好。”
……
李花兒去過仁心醫(yī)館,再轉(zhuǎn)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點燈的時候。
“還以為你被鎖城里了呢。”張氏擔(dān)憂道。
李花兒笑著將藥包給了張氏,自己則胡亂吃了一口飯,就回屋中,依舊趕著畫圖。
因著耽誤的時候有些多了,所以李花兒一直畫到了二更時候,才算將東西畫全了。
彼時,李大夫妻已經(jīng)睡下了,李果兒卻耷拉著腦袋坐在她身邊,不停打著瞌睡。
李花兒將筆一丟,見她這樣,就推了推她,柔聲道:“讓你先睡吧非不聽,你又不是個能熬夜的。”
李果兒猛地驚醒過來,揉著眼睛,強(qiáng)打起精神道:“姐姐畫好了。”
李花兒捏著自己的肩膀,點頭道:
“開了一年半的鋪子,這一夜畫的,倒要比得上以前大半年的了,可真成了大生意。”
李果兒也抬手幫她捶肩膀,邊打呵欠邊心疼道:“姐姐的鋪子里又不是沒有現(xiàn)成的,賣了她不就好了嗎?”
李花兒笑道:“那些現(xiàn)成的都是普通之物,她個京城來的大小姐,看不上的。”
李果兒撇了撇嘴:“京城大小姐怎么了?不也和我們一樣兩手兩腳?用東西怎么就那么金貴。姐姐這哪里是做生意,倒成了要命。”
李花兒一笑,聽她語氣無精打采的,就推著她:“快去睡吧,我洗漱一番,也要睡了的。”
李果兒應(yīng)了一聲,又道:“說了事情再說吧。姐姐,我知道三嬸娘給你說的親事是誰家的了。”
李花兒剛卷了袖子要洗臉呢,聽見這話,忙問:“誰家?你聽見什么了?”
李果兒拉著她小聲道:
“是縣城里東大街上有一戶姓詹的人家,姐姐知道嗎?”
姓詹?
李花兒還真知道。
這不就是自家兒子身子虛,病了看病,明著告訴詹少爺虛不受補(bǔ),得靜養(yǎng),他家卻偷摸給孩子吃人參,最后差點兒補(bǔ)死,還要跑到仁心醫(yī)館胡鬧的人家嗎?
那也算是在平水州做藥材買賣出名的藥販人家,雖然行事很不靠譜,還溺愛孩子,但也有錢的。
他家只有兩個成年的少爺,大少爺三個月前剛成親,娶了臨縣同樣做藥材生意家的小姐。
病怏怏的小少爺?shù)故菦]成親。
但那等人家,怎么可能把兒子送來當(dāng)贅婿嘛!
就算他們肯,那病怏怏的身子,李大夫妻也不會同意的。
難道是詹家的什么旁系親戚?
李花兒想著,問道:“是詹家的什么人?哪里的親戚?”
李果兒聽李花兒問得鄭重,也精神了一點兒,道:“說是他家的小少爺,身子不太好那個。”
還真是他?
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是怎么聽說的?當(dāng)時的情景,你細(xì)細(xì)說給我聽。”李花兒道。
李果兒道:“今兒你下午去了縣城之后,張嬸子來找咱娘去做針線,就在村中的樹下,好些人都在的。”
“嬸子們說著話的時候,齊嬸子忽然說什么恭喜姐姐得了好親事,娘就不太高興,說沒有的事情。齊嬸子卻說什么如今誰不知道,姐姐被縣里賣藥材的詹家看上了,要去當(dāng)小少奶奶,不用再拋頭露面了。然后馮嬸子聽見,就說她見過那詹家的小少爺,人品形貌還是不錯的。”
李花兒聽見,奇道:“馮嬸子怎么會見過?”
李果兒道:“說是去香爐寺的時候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