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她還不配(二更)
就在這時,跟在牧仁身后的一個侍從走上前低聲道:“俞相當(dāng)真好大的口氣,他不會不知道,大齊內(nèi)部早已是暗潮洶涌了罷!他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敢威脅主子!”
那是牧仁多年的親信,名喚蘇德。
牧仁沒看他,淡聲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俞九清若是那般遲鈍愚昧的人, 就不會掌控大齊的政權(quán)長達(dá)十幾年了。
就算他先前沒察覺到,從這幾個月大齊內(nèi)部頻發(fā)的事故來看,也早該察覺到了。
只是,就算察覺到了又如何?一個對那個位置沒有任何欲望的人,能斗得過不擇手段得到那個位置的其他人嗎?
俞九清是天底下難得的奇才,只是他最大的問題是他的天真,妄想以外姓長久地把控政權(quán),最后還想全身而退,簡直是癡人說夢。
牧仁嘴角緊抿, 突然眸色一沉,喃喃道:“這般天真的想法,竟然還想護(hù)著身邊的人……”
就是可惜了那張與他如此相像的臉,以及那雙同樣張揚漂亮的眼睛了。
蘇德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試探著道:“如果王爺當(dāng)真看上了俞相夫人,假以時日,也未嘗沒有得手的可能。”
他看上了她?
牧仁的眼神頓時冷了幾分,淡淡道出一句:“她還不配。”
說完,轉(zhuǎn)身就大步離去。
作為自家王爺身邊的老人,蘇德哪里看不出主子的心思。
主子在意的不是俞相夫人,而是多年前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年??!
蘇德雖然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 但主子對那個比女子還要漂亮的少年,除了憤恨和欣賞,也許,還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所以, 主子的書房里,才會一直留著他親手畫的那個少年的畫像罷,無數(shù)個夜晚,他都看到主子站在那副畫像前,眼眸沉沉地看著,一看就是大半天。
蘇德不敢揣摩主子對那個少年是什么感情,但至少,會讓主子記了那么多年的人,至今為止也只有一個。
另一邊,俞九清沉著一張臉拉著沈卿快步上了馬車。
沈卿見俞九清顯然情緒不對,一時也拿不準(zhǔn)他是在氣她擅自跑出來,還是在吃云王的醋,便乖乖地跟著他,想著上了馬車后再慢慢盤問……咳,順毛。
然而,她剛在馬車上坐好,窗子外便有人輕輕敲了敲,沈卿撩開簾子,便見到沈二姑娘就站在外頭, 見到她, 緩緩施了個禮道:“小女這次又得夫人相助, 小女感激不盡, 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報答夫人才好?!?
沈卿微微一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沈二姑娘不必如此多禮。”
沈二姑娘卻是個實心眼的女子,搖了搖頭道:“滴水之恩,應(yīng)當(dāng)涌泉相報。夫人的恩情,小女定會銘記于心,日后有機會再回報夫人?!?
看著她這認(rèn)真的表情,沈卿忍不住笑了,道:“既然沈二姑娘堅持,我再拒絕倒顯得啰嗦了。對了,你今天怎會一個人來這個飯館?又是怎么遇到那個大涼男子的?”
沈二姑娘抿了抿唇,臉色似乎有些怪異。
她身旁那個婢女卻是忍不住咬唇抱怨道:“我們姑娘的外祖母病了,姑娘過幾天就要離開京城,到老家探望老夫人,臨行前本想與吳世子說一聲,便約了吳世子到這飯館,誰料……誰料姑娘在這里等了半天,卻只等來吳世子派來的一個兵卒說吳世子有事,無法赴約。
若不是姑娘一時失望,神情恍惚,也不會掉了手帕,被那個大涼蠻子借故羞辱!”
沈二姑娘連忙低喝一聲,“冰清,別在夫人面前胡說八道,吳世子……不是這樣的人?!?
“姑娘就是心善,總是把吳世子往好的方面想。明明自從四姑娘出生后,吳世子對姑娘的態(tài)度便怠慢了許多!還不是看條侯府真正的嫡長女出生了,便開始介意與姑娘的婚事了……”
“冰清!”
沈二姑娘猛地沉下臉,冷冷地喚了一聲。
那還在絮絮叨叨的侍婢頓時臉色一白,眼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惶恐,低了低頭不敢再說話了。
沈卿不禁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沈二姑娘轉(zhuǎn)向沈卿,滿懷歉意地笑笑道:“小女管教下人不力,擾了夫人的耳,實在不好意思?!?
她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很快,一匹矯健的黑馬就在她們面前停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快速翻身下馬,沉著一張臉走向沈二姑娘,“知薇,你沒事罷!”
看他那急切的模樣,竟是連沈卿和俞九清在場都沒發(fā)現(xiàn)。
沈二姑娘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嘴角微揚起一個柔和的弧度,道:“我沒事,多虧了……”
“我不是派人與你說,我今天有事,讓你先回去嗎?!”
吳明哲卻忽地深吸一口氣,厲聲道:“你若又被那女人抓住什么把柄,被她借機磋磨怎么辦!你明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知薇,你讓我少操些心好不好?”
沈二姑娘似乎愣了愣,靜默片刻,卻也沒說什么。
沈卿看著這兩人,不禁蹙了蹙眉。
上回在魏其侯府的賞花宴時,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兩人,武安侯世子似乎也在訓(xùn)斥沈二姑娘。
沈二姑娘瞧著明明是個挺有主見的人,在武安侯世子面前,卻似乎總是過于乖巧。
沈卿正不自覺地思量著面前這對少年少女的事情,馬車?yán)锏哪腥说牟粷M卻已是噴薄而出了,不由分說地把沈卿拉到了自己懷里,冷冷道:“立刻回府。”
外頭的車夫應(yīng)了一聲,馬車便緩緩前進(jìn)了起來。
武安侯世子一愣,一臉訝然地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馬車。
方才那聲音,是俞相?
俞相怎么也在這里?
沈卿的心思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面前男人的身上,這才記起,這男人還在生悶氣呢。
她下意識地想離開他的懷抱坐好,男人的手卻如鐵箍一般,完全沒有松開的打算,忽地,冷冷道:“青青,你與其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閑事,不如與我解釋解釋,云王嘴里那個故人是怎么回事?!?
得,翻舊賬來了。
沈卿忍不住輕咳一聲,只是被他這樣抱著委實不舒服,忍不住與他商量道:“你先放開我,我再與你說?”
感覺到男人的手瞬間箍得更緊了些,沈卿無言地望了望天。
最近這男人是有些逆反心理在身上的。
最后也只能依了他,用這個姿勢撇了撇嘴道:“我哪里知道我什么時候成了他的故人,我與他也就是十二年前打仗的時候見過三四面,還不是正面相見,而是隔著城墻遙遙看了幾眼。
大抵是我當(dāng)初把他設(shè)下的局都破了,最后逼得他們不停后退,差點要投降,因此對我含恨在心罷?!?
若不是當(dāng)時,大涼王庭見形勢不好,匆匆派出使臣求和,那個云王早就成了她的俘虜了。
這種情況下,她可不認(rèn)為那廝嘴里的“故人”是什么好詞,說是仇人還更恰當(dāng)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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