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的天亮得很早，溫萊萊很快就醒了過來。
她睜著眼睛，盯著陌生的天花板，腦子一片混沌。
許是昨晚發了高燒，溫萊萊現在一動腦想事情，腦仁裡一抽一抽地疼起來。
這裡是哪裡？昨天晚上那個把她救走的男人是誰？
她強行撐起自己的身體，準備下牀。
她要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
她想要離開。
溫萊萊一坐起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了一個男人，披著一件外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她判斷不出被衣服蒙著頭的男人是誰，所以她決定下牀去看個清楚。
然而這時，她的身旁響起了一道沙啞的男音。
“你醒了？”
溫萊萊有些聽不出這副聲音的主人是誰，低著頭尋找鞋子的她立馬把頭擡起，看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男人此時的造型讓溫萊萊眼前一亮。
在外人面前總是風度翩翩的聞哲如今怎麼這麼好笑？
蓋在他頭上衣服被他取了下來，一半的頭髮是豎在半空中，一半耷拉下來，看起來他十分地狼狽。
溫萊萊實在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聞哲。
“你是聞哲？”
溫萊萊問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問題。
聞哲沒有迴應她，只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髮，兀自起身，走向溫萊萊。
他走近之後，溫萊萊纔看清他白色眼球內的紅血絲以及有些烏青的下眼瞼。
他不會一整晚沒有睡吧？
溫萊萊盯著他，心裡大膽地猜想著。
聞哲走近她，伸出那隻沒有摸過自己頭髮的手，摸了摸溫萊萊的額頭。
不知是因爲溫萊萊的額頭還發著燙，還是因爲聞哲的手太涼。那隻手放在溫萊萊的額頭上，她只覺得額上一片沁涼。
她的高熱在昨天晚上就退了，然而聞哲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在這裡守了她一夜，在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趴著桌子睡著了。
至於那件蓋在自己頭上的衣服，不用想他都知道這是風穆的傑作。
“嗯，燒已經完全退了。”
聞哲確定她的高熱完全退了，沒有重複發作的跡象之後，很認真滿意地自言自語。
她的高熱退了，聞哲值得這麼開心滿意嗎？
溫萊萊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聞哲。
他吊兒郎當的外表之下似乎隱藏了許多事情。
他準備離開，沒有多看溫萊萊一眼的意思，然而溫萊萊心裡卻積攢了不少的疑惑。
“你爲什麼救我？”
昨天晚上如果沒有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如何。
也許她還活著，只是她的孩子可能沒有了，還有可能她和孩子都不在了。
“爲什麼？你這個問題問倒我了！”聞哲突然折返，又嬉皮笑臉地道：“萊萊，我以爲你醒來第一個會感謝我把你救回來。”
面對他突然的湊近，溫萊萊往後躲了躲。
“你怎麼會這麼巧地出現在哪裡？”
溫萊萊不好糊弄，問出了心裡的第二個疑惑。
“路過！”聞哲邊說，邊遠離溫萊萊。
“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聞哲的遠離只爲到他身後不遠處搬椅子，如今他更是坐在溫萊萊的牀邊，一副要認真和她聊天的樣子。
滿意？
聞哲當她沒有腦子嗎？
誰大半夜會開車經過那裡？就算有，也不會是他這種人。
溫萊萊盯著他不說話，顯然是對他的答案很懷疑。
“既然你都問起來了，那我們就好好聊一聊吧！”聞哲很真正地看著溫萊萊。
他的疑惑不比溫萊萊少，既然這樣，他們不如互相瞭解瞭解。
昨晚那個女人的出現讓他重新審視起了溫萊萊，他覺得溫萊萊藏得更深。
“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爲何要追著你不放？”
聞哲問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似乎他經常做這種事情。
溫萊萊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隨口回答道：“你好像經常做審問人的事情啊！？”
聞哲的臉色微變，卻很快笑道：“萊萊，別開玩笑，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果然，溫萊萊看到了他瞬間的情緒變化，在心裡暗自對聞哲的身份起疑。
“我不知道。”溫萊萊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
“以前有見過她嗎？”
“沒有。”
“……”
…………
聞哲問到最後，根本沒從溫萊萊口中得到什麼關於那個女子的準確信息。
如果溫萊萊說的是真的，她和那個女人什麼關係都沒有，那她爲何要緊追著溫萊萊不放？她昨晚對溫萊萊可是招招都不客氣啊。
看他陷入沉思，溫萊萊也有自己的算盤。
她對聞哲道：“那個女人認識我，而我沒見過她。”
溫萊萊當然沒見過，那個女人帶了人皮面具。聞哲在心裡嘲笑著溫萊萊。
人皮面具？
聞哲這纔想起那個女人的真是面容，只是他手中並沒有那個女人的照片，只有單逸的手中有。
如果有照片，說不定溫萊萊認識那張面孔呢。
聞哲盯了溫萊萊一會，發覺沒照片讓她辨認之後，繼續低下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看他的反應像是聽進了她的話，溫萊萊也不再盯著他。
她原本就想著讓聞哲去查那個女人的底細。
“這是你的家？”
溫萊萊突然關心自己所在的地方。
聞哲點了點頭，溫萊萊又道：“能不能送我去艾尚？”
“你去艾尚做什麼？”聞哲反問她。
溫萊萊能對他說自己想去找御柔嗎？
顯然她不能，她說不出這樣的話，但她也不想去找爺爺。
“你知道你現在去艾尚會引起多大的轟動的嗎？先不說你懷著身孕，光是你手上和腳上的疤就夠媒體津津樂道半天了。”
聞哲說的每一句都是在爲她著想，溫萊萊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能反駁她。
說到孩子，溫萊萊心裡還是有點擔心。
雖然她的高熱退了，身上受傷的地方也已經處理過了，但孩子的情況她不知道啊！
“聞少，謝謝你救了我！”
溫萊萊這突如其來的道謝著實嚇了聞哲一跳。
“不必這麼客氣。”
既然這樣，那她就不客氣了。
本來她也沒想著客氣。
爲了孩子，落一回面子又如何。
他的話音一落，溫萊萊緊接著道：“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醫院吧！”
去醫院？
聞哲腦海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沒必要去，他家裡的醫療設備很齊全，甚至比醫院還要先進，而且他身旁還有一個醫術很高超的朋友。
“我想去檢查一下胎兒的情況。”
聞哲的念頭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