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醫生,請問蘇老複診的情況如何?”
聞哲此時在市中心醫院的骨科科室,詢問著醫生關於蘇秦的情況。
“經過再三的診斷,結果還是和之前那些骨科大夫診斷的一樣。蘇家老爺子的腿……”年逾六十,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退休了的副院長兼頂級骨科醫師重重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說不出地沉痛,“雖然老爺子不用截肢,但是沒有恢復的可能了,他今生只能依靠輪椅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您跑一趟了!”聞哲客氣地握了握那個醫者的手,準備離開病房。
“聞先生!”
蒼勁渾厚的聲音從聞哲的身後響起,聞哲依言轉身,笑著看向年長的骨科大夫,“嚴醫師,還有什麼吩咐嗎?”
“蘇老夫人在外面等你吧?”對上那張滄桑,張了不少細紋的臉,聞哲肯定地點了點頭。
唉——
老者又嘆了口氣,小心地囑咐聞哲,道:“你在說蘇老的病情時,注意一下老夫人,不要刺激到她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聞哲重重地點頭,緊緊握著老者的手,想讓他放心。
老者信任的視線落到聞哲的身上,沉重地道:“去吧!”
蘇秦自己選的人,他應該很信任這個年輕人!
老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目送著聞哲離開。科室的門慢慢闔上,聞哲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門外。
聞哲何嘗不知道身後有一道跟隨他的目光,他在走出病房之後,在無人的地方,扯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得意之笑。
在科室外等待的文如眉一看到聞哲,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他,急切地開口問道“阿哲,嚴老怎麼說?老頭子的情況如何?腿還有救嗎?”
與文如眉急切地神情一樣,在一旁攙扶著文如眉的御柔神色也是一片著急期待,希望從聞哲的口中聽到好消息。
聞哲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輕微地搖了搖頭,答案不言而喻。
文如眉的身子一軟,兩行清淚不禁從眼角處滑落,嘴裡哆嗦著,喃喃道:“嚴老都沒有辦法,那老頭子的腿豈不是真的沒救了!沒救了……”
御柔和聞哲趕緊攙著文如眉,不讓她跌坐到地上。
“蘇老夫人,嚴老說了蘇老的腿不用截肢,只是以後……以後要靠輪椅過了!”聞哲這話看起來是在寬慰文如眉,實際上在加深她內心的悲痛。
文如眉聽了此話,瘦削的身子板有些扛不住似的,有些顫抖,說出的話更加哀慼,“你們你們不知道,老頭子要強了一輩子,如果他現在知道自己一雙腿動彈不得,那還不如要了他的命呢!”
想到蘇秦醒來以後,要面對自己的腿不能動彈的痛苦,文如眉心裡更是悲痛著急。
“聽我說,老頭子醒來的時候,你們都不要告訴他實情。他若問起腿的事情,你們就說他的腿摔傷了,要幾個月才能復原!”
聞哲在心裡佩服文如眉,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像是在溫室裡保護得極好的老婦人此時竟然能夠一力扛下丈夫的悲痛,還能夠爲丈夫著想。
“我們知道了!”最開始回答文如眉的是御柔,同時她還用腳踢了踢在出神的聞哲。
文如眉沒有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只道:“我累了!扶我到老頭子隔壁的病牀上。”
“好!”
這一次,御柔和聞哲快速而異口同聲地回答了蘇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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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詠荷走出了溫萊萊的病房,卻不想看到了古天湛。
原來他還沒走!
夏詠荷高興地蹦到古天湛的身後,擡起手,準備輕拍他的肩膀,可是後來,夏詠荷轉念一想,覺得自己拍他肩膀叫他的做法有些不妥,於是她放下了手,開口道:“你還沒走啊?”
聽到身後傳來的女音,古天湛的神情明顯有些大喜過望。他迅速轉過了身子,面對著夏詠荷。
古天湛一雙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在再三掃視夏詠荷後,寫滿了失望,臉上欣喜的神情都淡了幾分。夏詠荷盯著他悲喜大起大落的神情,滿腹狐疑。
夏詠荷終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古天湛只得有些哀怨地開口:“你沒幫我拿衣服嗎?”
“呀!”夏詠荷猛然記起自己答應了他的事情。
古天湛再三跟她強調了那件外套,說明它於他而言非常重要,可是自己竟然把他的事情給忘記了!
夏詠荷無辜內疚的眼神看向古天湛,而他同樣回以自己哀怨地眼神。這讓夏詠荷心裡更加內疚,那句“我忘記了”也被她鎖在了喉嚨裡。她有些侷促不安地道:“我馬上進去幫你拿出來!”
“算了算了!”古天湛見她衝動地又想往溫萊萊的病房裡闖,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他可沒忘記墨雲剛剛進病房時候的臉色不太好,依他對墨雲的瞭解,他們兩夫妻現在又在鬧矛盾呢!
古天湛雖然不知道他們這次又是因爲何事,但他還是不想夏詠荷知道太多關於他們兩夫妻的事情。畢竟她涉世不深,加上媒體報道宣揚的是墨雲和溫萊萊兩人伉儷情深的事蹟,誇讚他們兩人是豪門中的神仙眷侶,更是衆多豪門聯姻婚姻之中不可多得的夫妻和諧的典範。
外界對他們的呼聲很高,想來這五年墨雲和溫萊萊沒少在外人面前裝。墨雲在他面前倒沒有和溫萊萊裝了,看來他在墨雲眼裡並不是外人,這一認知讓古天湛暗暗在心裡高興了一把。
見夏詠荷還立在原地,有點嬰兒肥的臉皺成一團,像是一張展不開的白紙,古天湛忍不住開口道:“不要糾結了!那件衣服不用拿了!”
“可是……”
古天湛的話裡透著不甚在意,卻更加讓夏詠荷認定了那件衣服對他很重要。趁著古天湛不防,她旋身往病房門口走。
她現在要回病房?
看出夏詠荷意圖地古天湛急忙叫住她,奈何的是他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嘿”了一聲。夏詠荷像是沒聽到一樣,腳步根本就沒有停。
伴隨著無數聲“嘿嘿嘿”,古天湛在夏詠荷準備扭開房門的時候截住了她。
夏詠荷執拗起來,古天湛真的拿她沒辦法?!皠e急,我看看你有沒有打攪到人家小兩口!”
古天湛的裝模作樣地在已經拉上簾子的玻璃窗前往病房裡看,心裡卻暗自罵墨雲:臭墨雲,竟然把門上的玻璃擋住了。他怎麼知道現在該不該進去?。?
夏詠荷對醫院熟悉,早就看到了透明玻璃小窗被天藍色的簾子擋住。就算古天湛他不要那件衣服了,她也應該信守承諾,把那件衣服拿出來!
伴隨著“咔噠”一聲,夏詠荷給了處於驚訝之中的古天湛一個抱歉的眼神,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古天湛不及多想,也趕緊跟了進去。
“咚”的一聲!
夏詠荷覺得自己的腦瓜子特疼,而古天湛卻穩穩當當地承受著胸口那一擊。
不及看眼前之人一眼,古天湛的雙眼就被病牀上的景象牢牢吸住。
天,他是不是看錯了?
古天湛就這麼一擡眼,就看到墨雲單手抵著牀頭上,眼神專注地盯著溫萊萊,而溫萊萊卻沒有迴避他的視線。
這是牀咚的節奏嗎?
他在仔細一看,溫萊萊那兩節細白的藕臂也纏上了墨雲的脖頸,纖長的手指還在撥弄著墨雲白色衣領上的亞麻色碎髮。
這……他是不是破壞了別人的好事?
古天湛再看定在自己面前的夏詠荷,她明顯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面色緋紅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誰讓你們進來了?”
墨雲惡狠狠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著像是很不滿古天湛和夏詠荷破壞了他好事地樣子。
夏詠荷被墨雲喝得身體一震,她趕緊轉身,侷促道:“墨少,不好意思!我只是進來拿衣服的!”
說話的時候,夏詠荷全程都沒有擡頭,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
墨雲並不想追究夏詠荷的莽撞,把視線落到了古天湛身上,“你呢?”
“我陪她進來的!”
古天湛這話多多少少說得輕鬆,但墨雲卻不準備這麼放過他。
溫萊萊見墨雲準備起身,立馬把自己的手從墨雲的脖頸處放開,放得沒有一絲猶豫和留戀。
夏詠荷抱著古天湛那件寶藍色的西裝外套,落下一句“墨少,你們繼續!”便疾步走出了病房。
古天湛沒有預警地大笑出聲,夏詠荷剛剛那句話實在是太好笑了,她的話好像是在說墨雲慾求不滿似的,可她偏偏說得那麼自然。
“古天湛!”
這一次,不只是墨雲,還有溫萊萊,都對他忍無可忍了。兩個人都一同轉向古天湛,異口同聲地開口,就連臉上的神情都如出一轍。
“哎呦,你們兩個真是夠了,就連生氣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夫妻?。俊惫盘煺窟呅χ呁麄儍蓚€靠近。
墨雲看古天湛一肚子壞水準備向自己噴的樣子,神色警惕地看著他。
“墨雲,你緊張什麼?”古天湛故意看了一眼墨雲之後,又看了一眼溫萊萊,道:“嫂子,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墨雲的!”
古天湛真會睜眼說瞎話,他哪一隻眼睛看出她緊張墨雲了?他應該緊張自己纔對。溫萊萊沒有忘記古天湛方纔壓抑的慘叫聲。
溫萊萊沒有理會古天湛的話,而墨雲卻相信了他的話。墨雲把視線落到了溫萊萊臉上,古天湛在他身後綻放了一個惡魔般的壞笑,而這個笑容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溫萊萊眼內。
古天湛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