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令后,十幾名小渠帥率領十五萬多精銳戰卒來到廣宗城的北城墻附近。可是,廣宗城的城墻太窄,容不下這么多人同時站立在城墻上。見此,只有四萬多名太平道的狂熱信徒爬上了城墻。其他人,在風雨中躲在了城墻之下。
與此同時,皇甫嵩部、朱儁部和冀州刺史王芬的部下也已經來到廣宗城的附近??吹竭@一幕后,張梁站在城墻上下令:“各位兄弟!按照先前的方案防守!”
“喏!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弟兄們,殺死官兵狗賊!”接令后,一干太平道的狂熱信徒皆高喊著口號爬上廣宗城的其他三面城墻。
一時間,廣宗城的城墻上站滿了人,黃黃的一片。從遠處看,廣宗城如盛開的黃色巨花,被雨水和黑色的海洋侵蝕。黑色的海洋是帝國的軍隊,此時也有三十多萬眾,和張梁麾下黃巾軍戰卒的數量相差不是很遠。
見三十多萬官兵同時來強攻廣宗城,張梁也知道今日兇多吉少。因而,他只有一個執念:便是在戰陣之上殺死高順!因為此,他一直未離開北城墻,緊握環首鐵刀的刀把,目光冰冷的盯著身穿黃金甲的高順。
雨一直下,視線不太明朗。那身穿黃金甲的壯漢非常勇猛,此時已經攀爬到城墻的邊緣處??吹竭@一幕后,張梁的雙手都顫抖起來。他臉色鐵青一會兒紅,一會兒又蒼白無血色。他不顧雨水在眼簾前滴露,厲聲大喊:“殺死身穿黃金甲的狗賊高順!”
“殺死高順狗賊!”聞令后,大約有三千多名黃巾軍的戰卒朝高順這邊沖鋒而來。他們一邊沖鋒一邊又癲狂的咆哮。滔天的恨意左右著他們的理智!
因為身穿黃金甲高順的吸引,其他幾處木梯口的防守出現了漏洞。
有此機會,陳到一馬當先沖上了城墻。他雖然年少,身材卻已經長大,身高七尺九寸左右,膀闊腰圓孔武有力。陳到沖上城墻后,卻沒有著急離開。他護住木梯口的位置,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不停的輪圓橫掃。每一刀下去,必定有七八人被腰斬而亡。
“快去殺了那位小將!”見此,一位黃巾軍小渠帥焦慮的吼叫。他一邊指揮戰斗,一邊朝陳到沖鋒而來。
陳到此時已經聚攏了百名白眊營的戰卒。他留下五十人守衛此地,便率領另外的五十人排成一排,同時舉刀同時橫掃,朝張梁這邊突擊而來。沿途之上,只有血花和雨水飛濺。所有沖鋒而來的黃巾軍戰卒,皆被腰斬而亡。
看到如此場景,張梁不禁渾身顫抖著。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兄弟三人敗的不冤。黃巾軍的戰卒中,還沒有哪一支軍隊有如此之強。他也沒有想到把所有的猛士集中在一起編制入伍,用來突擊敵人。一念至此,他厲聲咆哮著:“先殺高順!”
張梁已經放棄了防守,在親衛的簇擁下親自舉刀,朝剛剛踏上城來的高順沖鋒而去。身穿黃金甲的高順卻比那位少年小將更猛,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如草芥一樣隨意的揮舞。刀刃的光圈之內,無人能幸免于難。
“嗯?高順原來有這么厲害?”見此,張梁更是大吃一驚。他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模糊的視線清晰了許多。定睛一瞧后,他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五臟冒火。眼前這位身穿黃金甲的高順,居然是一位胖大的少年小將。他不是高順,而是身穿黃巾甲的少年許褚。
見身穿黃金甲的張梁就在不遠處,許褚那青蔥的臉蛋頓時通紅,嘴里咆哮著:“張梁狗賊去死吧!”說話間,他身體不停的旋轉起來,三尖兩刃刀隨著身體一起旋轉,如同一片刀翼圍在腰畔附近。
許褚一邊旋轉,一邊朝張梁這邊沖鋒而來。沿途之上,沒有一合之將,留下的只是被腰斬的死尸?!跋鹊堑氖坠]了!陣斬張梁的次功一定要拿到!”一邊突擊,他還一邊嘀咕著。
見高順沒有登上城墻,張梁心中的那股勁頓時散去了。憤怒、悲傷、無奈、絕望、失落……等等,所有的情緒都涌上心頭。他落淚了,幸好有雨水掩護侍衛們看不出來。百感交集后,他突然面目扭曲,厲聲咆哮:“高順!高血虎!可敢前來一決生死?我若敗,便令全軍投降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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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梁卻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高順事先安排好的,都是一個計謀!
高順和麾下的三大謀主商量了好久,利用張梁的心理定下了這般攻城之計。此時,他也爬上了城墻,而且就在張梁的不遠處。見張梁心理失衡,他朗聲喊道:“張梁!本將軍就在你身后!汝可敢散去護衛一決生死?”
“?。俊甭勓院?,張梁驚叫一聲。事情又出現了意外,他怎么不驚慌。不過,要親自殺死高順的執念驅使著他。他于是大喊道:“各位袍澤兄弟聽令:本將軍欲和并州高順一戰!我若戰死,爾等都歸降高順好好活下去!若違此令者,天雷必殺此人!”
“咔嚓……轟隆隆!”話音落下后,一道驚雷突然出現。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銀蛇般的閃電,從空中降落到廣宗城的南方天盡頭。
時人皆迷信,見張梁發誓有天雷應諾,皆驚恐不已。幾十萬黃巾軍的戰卒,此時皆緩緩垂下手中的環首鐵刀、長矛和長戟等武器。他們都臉色驚恐的看向大雨中的北城墻。
因為此,孫堅和一幫麾下的兵卒也沖上了城墻。他見所有的黃巾軍戰卒皆不在反抗,而是看向廣宗城的北城墻,感到驚訝,厲聲問不遠處的一名黃巾軍戰卒:“發生何事?”
那名戰卒哭訴:“地公將軍欲和高順戰決,一戰定生死!”
聞言后,孫堅不由得一楞:“高德厚身居高位,還敢沖鋒陷陣?”說話間,他目光突然呆住了,定定的凝視著廣宗城的北城墻處。
只見,城墻上的黃巾軍戰卒和高順的麾下將士都緩緩讓開,空出一塊不大的場地。高順手持環首戰刀從陳到的背后走出來。
“君侯!讓我來斬殺賊酋吧!”李進在高順身后懇求。
身穿黃金家的許褚也沖過來阻攔高順,諫言道:“主公!臣下曾經發誓過,應該讓我來!”
見此,典韋走上前來,把他們二人拉開,吩咐一聲:“主公這是為了減少殺戮而行事!就讓他最后一次持刀而戰吧!”他說得的有理,正是高順心中所想。一場黃巾軍大叛亂下來,整個帝國被殺死的黔首農人已不下三四百萬人了。高順已經厭煩,因而答應和張梁戰決。
“請!并州太原高德厚在此,請賜教!”來到張梁跟前,高順拱手道。
見此,張梁也不愿弱了氣勢,還禮道:“冀州鉅鹿張仲道有禮了!”說話間,他緩緩后退一步,雙手握著環首鐵刀豎立在眉心的位置。
消失了幾百上千年的致師之禮,又再現了東漢末年的廣宗城墻上。單挑決勝,游俠界中傳說的故事再現。讓登上城墻的劉備、張飛和祖茂等人看得熱血沸騰。
“斬!”就在這時,張梁猛然大吼一聲。他一個健步就竄到高順的身前,雙手揮刀從空中斬落,環首鐵刀以泰山壓頂之勢,一刀斬向高順的頭頂心。速度之快、氣勢之猛讓人側目!
高順見此,也朗聲大喝:“死!”他也朝前一跨步,身體突然變成了側向面對張梁。這一番變化,讓張梁的戰刀落空。與此同時,他右手中的環首突然變成了倒握狀,和騎兵沖鋒時一樣。高順右手稍稍抬高,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五尺多長的環戰刀從張梁的脖子間高速劃過。
就聽到“噗嗤”一聲,張梁的頭顱被高順一刀斬落,殷紅的鮮血從他無頭的脖子上沖天而起,如血色的煙花般散落。
“張梁已死!爾等按約應該歸降于我!”這時,高順提著張梁的人頭,朗聲大喊著。
“嗚嗚嗚…地公將軍!嗚嗚…我等愿降!”聞言后,廣宗城里哭聲一片,四十多萬黃巾軍的戰卒不戰而降。他們都規規矩矩的排著隊伍走出廣宗城,走入高順的大營里。
“高蕩寇!你準備如何安排這些降卒?”見黃巾軍降卒太多,皇甫嵩驅馬來到高順跟前問話。
高順看了看喜歡殺俘懾眾的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微微一笑道:“呵呵!若冀州不能安置降卒,本將軍還會把他們遷徙至并州邊郡!”
“哎…”見高順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皇甫嵩嘆了口氣,未再勸說高順。他驅馬而去,立即返回大營里上表彈劾高順,說高順圖謀不軌心有反意!
左車騎將軍朱儁、冀州刺史王芬、鉅鹿郡太守郭典等人也是一樣,紛紛上表彈劾高順。
收到京師送來的情報后,高順也上表彈劾他們四人,說他們養寇自重為了貪污軍餉、無能庸人怎么能官居高位……等等。在雙方斗得不也樂乎之間,高順已經命人把俘虜的一干降卒押解到并州境內。
見皇甫嵩等人還駐扎在冀州幫助王芬彈壓地面,高順卻讓徐榮等人率部北上并州五原郡的九原城。他在典韋、李進和許褚的護衛下,率領五百血虎衛朝京師雒陽城馳去。
第四卷完